“不是。”她低声应道。
“分明就是,还敢说谎骗朕。”皇帝佯装生气道,那神色便是异常的孩子气。
怜景笑着为皇帝将紫金嵌玉龙纹盏斟满,方才开口道:“臣妾向皇上赔罪。”亦是用了那般刻意的语气,全然不似平日里的性子。
皇帝闻言大笑出声,只自然地拥过怜景高声道:“怜儿可当真是个活宝,哪里有人敢以这般形式向朕发出无声抗议,普天之下怕是就只一个你啊!”语罢,便伸了手轻轻地捏了捏怜景的脸颊,亲昵的令怜景顿觉手足无措。
这一切皆是那般的不真实。可这些明知不真实的,却终还是令怜景羞红了脸,她忙岔开话题道:“皇上,这亭子可是叫方亭?”
皇帝点头:“有何不妥?”
“似是不太上口!”
“那依怜儿的意思,该叫什么?”皇帝笑道。
原本意为打破这尴尬的一时说辞,竟被当了真,无奈之下,怜景低了头,想了想复又迟疑着开口道:“臣妾才疏学浅,实在想不出什么有新意的名儿,不知‘芳华亭’这名字如何,便是取了阅尽凡尘芳华之意。”
皇帝眯了眯眼睛,不动声色地以余光瞥向太后的方向,片刻复又开口道:“不如就改为‘芳景亭’,以怜儿的名字命名如何?”
这话刚一出口,当下便引得周遭所有人皆一同望向怜景。怜景抬起头,只见太后脸色极差地皱了皱眉,心下不觉惶惶不安。她暗地里拉了拉皇帝的衣袖示意他注意分寸。怎料皇帝却按住她抓着他衣袖的手,反而堂而皇之地继续道:“不妨事,不过是个名字,只要怜儿高兴改几次又有何不可!”语罢,便转了头叫道:“魏九功!”
“奴才在!”魏九功一边儿应着皇帝的话,一边儿偷瞄了太后一眼,这心里仿佛有七八个水桶七上八下的。
“明儿个便差人把这亭子的匾撤了!”
“这……”魏九功满脸通红地支吾着,本是数九寒天,魏九功那额上竟是满满的汗水,眼见顺着侧脸滑落,直直滴落在地,但闻皇帝复又开口道:“怎么,朕的话听不懂么!”
魏九功一听这话,忙打了个千儿,高声应道:“奴才遵旨!”语罢再不敢多看太后一眼,忙退到一旁,垂首而立,继而听闻皇帝继续道:“朕也有些乏了,请母后准儿臣先行告退!”
太后的脸色此刻已是极难看的程度了,闻言,抬了头瞧了瞧皇帝身旁的怜景,半晌方才开口道:“也好,皇上就早些回去歇着吧!”
“那儿臣告退,走吧怜儿!”尚不待怜景向太后跪安,皇帝便用力将她拉起,生生拉出了亭子。怜景踉跄着脚步,吃力地跟在皇帝的身后,目光便是一刻也未曾离开过他紧紧握着她的手。
曾几何时,也曾这般梦想过,原以为便是一辈子的梦境了。如今成了真,却全然没了那时的兴奋。终是幼时往事,现下回忆起来只徒增伤感罢了。只道是自己,太过念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