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崇疑惑,望了凤娘一眼,再望一眼清荷三个,结果发现她们都在躲避他的眼神。他当下沉下脸道:“你们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吗?”
凤娘见石崇的脸色变了,立即跪下来道:“都是妾身管教不严才有今日的事情发生。请大人责罚。”
石崇狠狠拍了一下案几,道:“够了,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你们尽管说,我倒要看看,一个小小绿珠,凭什么让你们怕成这样?”
凤娘蹙起了眉尖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们瞒着,还不是怕大人你生气。”接着,她给清荷暗暗使了一个眼神,清荷就道:“当初妾身去看绿珠妹妹,就和绿珠妹妹聊了起来。之后,绿珠妹妹知道我的家乡离白州很近,就问妾身是不是可以带点东西给她家人。妾身想,大家都是一家人,能帮的就尽量帮。绿珠就把一些财物交给了妾身,妾身也按绿珠的要求送到她家里,可谁知,那些财物根本不是给她家人的,全是给了一个叫白君的男子。家里的人见势不妙,也不敢把东西全给那个人,就偷偷留下一只手镯,然后跟妾身说了这件事。妾身害怕,就和凤娘姐姐商量着怎么办。凤娘姐姐害怕绿珠受罚,也不敢将事情告诉大人。请大人责罚吧,都是妾身一时心软,才让绿珠妹妹起了歪念。”
石崇的牙齿咬的咯咯响,他平生最恨的就是背叛。
“你说的可是事实?”石崇再次问道。
“事实。”清荷咬牙回答,这件事情谋划了这么久,不能功亏一篑。
“凤娘,你真是糊涂。”石崇怒道,拂袖而去。
梁绿珠倚在床柱,双目无神的望着前方,今日她是豁出去了,就不信那些人还敢来。她一直以为钱财是很重要的东西,不但可以买到自己喜欢的东西,也可以让别人喜欢你,现在,她才明白,钱财是买不到人心的,用钱财来对一个人好,到最后,只会变成别人眼中的傻瓜。她真是傻,到现在才体会到这点。
“大人。”杨柳的惊呼声响起。绿珠连忙起来,抹了抹眼泪,她不想这么狼狈的被石崇看到。
石崇掀开珠帘,就看到绿珠在慌乱的穿鞋子。
他大步踏前,怒问道:“今日可是你拿珠宝砸清荷她们的?”
梁绿珠睁着一双美眸,不明白石崇的怒气从哪里来,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石崇见她还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怒从心中起,他狠狠揪住绿珠的头发狠狠骂道:“你这个贱人,我让你勾汉子,我让你送东西给你的情郎。”说完,他就要将绿珠的头往柜子上撞去。
梁绿珠完全被眼前的变故给弄得回不过神,她紧紧抱住石崇的脚,不让自己的头颅撞上柜子,然后哭道:“大人,是她们贪图妾身的财物,妾身才砸她们的。你不要听信她们的胡言乱语。”这一定是她们恶人先告状的,不然大人为什么这么生气?
“够了。”石崇狠狠的踹了她一脚,道:“死到临头,你还嘴硬。”
说完,也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了鞭子,狠狠的往绿珠的脸上抽去,绿珠连忙用袖子遮住了脸,从屋外走进来的苏蓉看到这幅景象,就知道大事不妙,她立即上前,紧紧抱住石崇的腰,冲着绿珠喊道:“快走啊。”再不走的话,只怕那鞭子下来,她的脸全毁了。
梁绿珠回过神,立即半爬半走的逃出了房间。石崇毕竟是男子,一看到绿珠跑掉了,就立即用力甩开苏蓉,然后气势汹汹的往绿珠逃走的方向追去。
梁绿珠来金谷园的时日很短,对周围的环境一点也不熟悉,她完全是凭借本能的跑,根本不知道自己往哪个方向跑,也不知道自己该往哪个方向逃。
没有一会儿,石崇就追了上来,抓住了绿珠。
绿珠从没有想过,石崇竟如此可怕,她一直以为,自己的这个夫君,对自己还是比较特别的,可从来没有想过,他一旦翻起脸来,居然如此的无情。
石崇早就扔了鞭子,所以手中没有其他东西可以打,将绿珠推dao在地,他用自己的脚尖狠狠踹,每踹一下都是用了全力,绿珠毕竟是女子,哪里受得了他如此的手段,没有一会儿,她就趴在地上呻吟,动弹不得,人也处于半昏迷状态了。
石崇的随从很快就来了,拽着绿珠的身子,将绿珠押到了明辉堂前。明辉堂前,已经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刑具,看得人心惊胆战的。
石崇特地吩咐下人,将金谷园中所有的妾室喊来。然后再命人将一桶冷水倒在绿珠的身上,绿珠浑身一凉,立即就醒了过来,一睁眼,看到满架子的刑具,她就知道自己的小命不保。
望着面前的夫君,她再也感觉不到半点的温暖,她只是觉得自己,就像是野兽嘴里的猎物,随时会被他撕成了碎片。
绝望的闭上眼睛,她很清楚,自己即将面对的处罚,只会比之前那几个如夫人更重,而不会轻到哪里去。
石崇努力压下心中的怒火,然后慢条斯理道:“这个贱人背着我勾汉子,今日,我就在你们面前打死她,看你们中,还有谁敢背着我勾汉子。”
梁绿珠闻言,立即抬起头,睁圆了眼眸,她刚想出口询问,身边的一个丫鬟就将她的嘴巴堵住了。
梁绿珠挣扎着,身边的两个丫鬟见势不妙,立即用力压着她。
望着凤娘轻蔑的眼神,清荷得意的目光,梁绿珠到此刻才明白,贪她的珠宝,其实是一个借口,真正的陷阱,其实就是诬陷她有私情。她送出去的那些珠宝,其实就是她们诬陷她最好的证据,而今日所作的一切,也是让清荷有了理由告发自己,还能让石崇深信不疑。
“大人,请你相信绿珠,她绝对没有私情的。”苏蓉冲破人群,往石崇的面前跪去。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跪下,即使是在梦境里,她依然觉得有点耻辱,可是,望着梁绿珠活活被打死,她是做不到的。
石崇一见苏蓉,怒火高涨,怒道:“你这个刁奴,还有脸来,既然你们姐妹情深,我就让你们黄泉路上相伴。”说完,也命人绑了苏蓉。
苏蓉也被押解到刑具面前,她皱眉深思,历史上的梁绿珠不是很受宠的吗?为什么会被石崇打,还要用私刑,还要杖杀?这和历史完全不符。
梁绿珠的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是她连累了红莲,若不是她贪慕虚荣,或许今日就不会有如此的下场。
转头望着石崇,梁绿珠的心彻底冷了,这个男人根本不懂的情爱,也不懂得如何善待女子,他完全当女子是货物,或者是那些珠宝一样,高兴的时候,当宝贝宠着,不高兴的,轻则罚,重则杖杀。到了此刻,梁绿珠看的分外明白,有钱有势的人家,根本是不会在乎人命的,死一个人或者两个人根本是无关痛痒。如果当初早料到如此,她倒情愿嫁个平凡的农夫,一辈子男耕女织,也好过给石崇当妾室。若是听从了红莲的劝阻,或许,她现在还能自由自在,而不是像此刻,枉死在金谷园中。
一想到枉死,梁绿珠的眼里透出了一股怨恨,她实在不甘心,不甘心就这么死掉,也不甘心让凤娘这个小人得志。
怨恨的盯着凤娘,凤娘下意识的转过头,不再望向梁绿珠。清荷也瞧见了梁绿珠眼底的怨恨,就悄声道:“大人,时辰不早了,午膳的时间快到了。”
石崇一想,也对,现在的时间也差不多到了用膳时间,这么一想,他的肚子着实有点饿了。他转头对着行刑的几个随从道:“打,狠狠往死里打,我看这个贱人,是不是还能背着我勾汉子。”
梁绿珠心想完了,这下子不但自己被打死,就连红莲也跟着倒霉了。
就在随从举高了木杖,正要狠狠往下打的时候,“杖下留人。”一个暗哑的声音阻止了即将落下的木杖,苏蓉和梁绿珠暗暗松了一口气。
石崇一听到来人的声音,立即站起来道:“奶娘怎么来了?”来的人是石崇的奶娘,曾经对石崇有救命之恩,而且,奶娘的一个儿子还是贾谧身边的亲信,他自然要巴结这个奶娘,一直将她供在金谷园中好吃好住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