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窗外,天空灰蒙蒙一片。生活的路上,仿佛已经努不起半点力量。恩,为什么啊,为什么生命是这样一种光景?为什么这时光的经过,都已经变得无足轻重?
恩,我害怕呢,我好害怕自己,就这样的头痛欲裂,一直个不停。而浮云呢,浮云现在在哪里,我好想见他,与他交谈,聊天,无论说什么都行;只要有个人说话,就感觉到稍微心安。
我得马上去找浮云。我不能再在房子里面呆下去了,筒子屋里,是没有我说话的地方,也没有我想作的事情。他们这些人,—同宿舍的人尽管都在,但自己与他们,仿佛隔得宽广无边,能说些什么,又作些什么呢?我说的他们几乎不懂,我所痛苦的,他们也以为是杞人忧天。我必须现在离开了,这个地方。
我住三楼,浮云住五楼。我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披好衣服,就走了上去。我行色匆匆,过第一个楼梯口时,踉跄了一下,差点没被摔倒。正好有一位某部门主管经过,碰到了他的身上。“对不起,我刚才走急了。”我马上道了歉。
他闪了我几眼,带点责备的目光刺来:“以后不要再毛手毛脚了,爬个楼梯都这样的,还怎样干事情啊。”
“恩,我以后一定注意。”我连连答应着。
“应该这样的。”他整了整自己的领带,就走开了。
我气都没喘上一口,就冲上五楼。敲着门,只听见一个睡眼朦胧的声音在里面大声喊着:“找谁啊,这时候还来敲门,都睡了呢。”
我知道他们都在午休,就快言快语的说:“我是来找浮云的,他现在在吗?”
“不在,他出去了,中午不会回来了。有什么事下午来吧。”
“不可能的,他一定在的,他现在怎么不在呢?”我突然之间,就大声嚷起来。
啪的一声,门被打开了,一个人站到了门口:“你今天是发了神经是不是?他不在,我还能骗你吗?赶快走,不要打扰我们睡觉!”啪的又是一声,门被关拢起来。
“怎么了?是不是自己今天,确实大脑有问题了?今天的行为,他们都觉得匪夷所思了?”当我漫无目标往下走的时候,自言自语个不停.
“ 唉,其实也没什么的,只是作了一场噩梦,想找一个人倾诉而已。而他们,竟都这样凶巴巴的样子,仿佛别人前世欠他们一样。”
习惯性的走着,竟又到了自己宿舍门口。正准备一头扎进去,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想进去的意思。“唉,去哪里呢?”
就疑惑着,脚却向楼下走了去。从宿舍门口,没有多远,就是厂里面的一块大操场,上面有两双篮球架子。我跌跌撞撞的,就转到了这里。
下班的时候,这里会有几个人前来打球,也有围观的人,很热闹的。现在呢,这里稀稀松松有几个人。他们有的是在晒太阳,还有的就是男女两个在搂搂抱抱。我无心无意的,捡了个地方,就坐了下来。已经到了冬天,阳光不是很刺眼,很暖人的那种。不时有风刮过来,不远的一个塑料棚,被吹得哗哗直响;满地的落叶,呼呼的打着滚儿。
在南方的濒海,现时是很好的日子。暖洋洋的阳光,倾泻在身上;枯黄的草儿,躺在你身下;这蓝天白云,从你的视线里滑过,迈着轻盈的步子。这是美丽的地方,拥有一套房子,碧水青山自可怡情,亭台水榭自可适意,人这一辈子也就足矣.
可是,这仅仅是想象。就像生活,你就只能幻想,却不能触摸一样。当你从这些玄幻中,挣脱出来,回到现实中,才发现,一切都还那么遥远.也许,这些美好的生活,绮丽的想象,对自己而言,就永远是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梦.
正当我痴痴发呆的时候,一个身影已经闪到了我身旁:“恩,相思,你怎么在这儿啊?”
“恩,浮云,你什么时候在这儿的?我刚到你宿舍去了,你不在呢.”我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几乎是不相信是他。
“哦,我刚才出去了一下,给家里办点私事去了。”他刚才还阳光满面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阴云。
看他那脸色变化的样子,我直觉着,应该是家里发生了什么事了。“恩,瞧你脸色不好的样子,是不是家里那边,出了点什么事?”我问道.
“哎,其实也没有什么的,只是母亲这几年身体一向不大好,我出去打了个电话.”他吞吞吐吐的说着。
“恩,就这些了?”我追问了一句。
他不好再隐瞒了:“母亲病了,好象是很厉害的,我本来应该要尽些心的。可是,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又能作些什么呢?白白读了这些年书,要是说钱,可是拿不出几个来的;要是去看,山隔水远,更不能马上到达。然而,我又不能撒手不管吧,就寻思着,把上个月发的几百块,除了自己留下百来块应急之用,就全部给寄过去了。”顿了顿,他又接着说:”虽然是杯水车薪,但希望能解下燃眉之急。”
“这样子的,咱们算同病相怜了,我母亲也一直身体不大好。看现在咱们情势,也没办法的,只能作到此为止了。只要你存着这份孝心,总是好的。”我若有所思的说道。
“你说得对,咱们尽心就行。不管怎样,生活总会好起来的。只要我们不放弃努力,一心去争取,总会有机会的。”他反过来安慰我道.
“恩,愿如你所说。只要你不泄气,我去争取,希望能度过难关。”我点点头回答。
“哦,忘了问你,你今天怎么有兴致,一个人跑到草坪上来了?以前我死拉硬扯的,叫你过来,你都没有答应,你总说还不如睡觉来得实在。”他象突然记起了某事,问起我来。
“恩,今天啊,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了,好像是撞了邪般。你不知道,我中午作了个很可怕的梦,就跑出来了,一直找你呢。”
“你找我干什么?咱们三天两头见的。许是你的梦里发生了什么,是不是挺骇人的?”他关切的问起来。
“恩,是这样的,你不想我当时的疯样呢。我到处找你,恨不得把你从哪个缝隙里面掀出来。”我逐五逐十的,从发生的那一刻开始,把梦境对着他,给演绎了一遍。
“真有这样可怕?是产生了幻觉了,你整天神经绷得紧紧的,像上了发条,一定是想放松却放不下来,所以出现了这样的怪事。”他认真的说道。
“恩,我也这样想。但那太使我震惊了,世上还有这样希奇古怪的幻觉,而且能使自己从兴奋的顶峰一下子跌到深渊里。在梦里面,那只来把我搭救的鸟儿,更使我百思不得其解,它为什么来搭救我啊,它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鸟儿?”我一本正经的说。
“哦,这个我可无从知晓。但是它向你展示歌喉,在附近不离不弃;当你遇到陷阱,又奋不顾身,这对你而言,又是一种怎样的痴物呢?我想不会是凤凰吧,它的性子太火暴了,要在涅磐中重生自己,应该不是你心想的那种。那它在你心灵意境里,是不是喜鹊,那报喜的鸟儿?但这也太俗气了吧,它整天唧唧喳喳,应该没有那么伟大。”他开始沉思起来。
“嘻嘻,我猜对了,一定是相思鸟。你的名字里就有这个吗。而且,你多愁善感的性格,也必定适合这样痴物的想象了。呵呵,你说对不对?”他高兴的大声嚷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