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之内，连续两次见到帕格尼尼家族的人，这让哲法感到十分意外。特别是帕格尼尼侯爵亲自登门，到算是大使馆的第一位客人。

哲法看着手中的邀请函，已经满面笑容无懈可击的帕格尼尼侯爵，还真找不出拒绝的理由。尽管他无法理解，区区的十八岁生日有什么值得庆贺的。

“那我就告辞了。”帕格尼尼侯爵得到了哲法肯定的答复，总算松了一口气，对方还算好说话，看来果然是自己的混蛋管家把事情给办砸了。

一边向着回去以后让那个没用的管家滚回老家，一边最后想哲法挥手道别。帕格尼尼侯爵作为第一个拜访哲法的帝国贵族，倒也算是满载而归了。

事实上，光辉思兰帝国的贵族们大多还没有摸透自己皇帝陛下的心思，对于红森的大使馆还保持着若即若离的态度，尤其是那些公爵们，根本不会轻易抛出他们的橄榄枝。

反倒是仅为侯爵的帕格尼尼少了这一层顾虑，一次生日宴会并不会惹怒那些不看好红森使团的贵族，反倒能为自己的家族脸上贴金，因此侯爵也就放下架子亲自拜访。特别是当他得知哲法也是侯爵之后，反倒一身轻松，平级交往，对于爱面子的帝国贵族来说，帕格尼尼侯爵总算没有让自己掉价。

哲法带着侯爵的邀请函去找龙梅公爵，吃了连他自己都料到的闭门羹后，决定今后如果没有什么真正重要的事情，就绝对不再找这位冷面公爵了。

“黛儿，你陪我去吧？”哲法下意识地说道。在他想来，有黛儿陪着，就如同带了个女伴一样理所当然，浑然忘记了对方此时已经是戴尔而非黛儿。

还贴着小胡子身着男装的黛儿欣然同意，直到哲法见到那撇小胡子才开始后悔，可惜话已出口，他也只好认命。

帕格尼尼侯爵的城堡并不在巴比伦城，为了长期在帝国首都生活，他买下了一片庄园。小帕格尼尼的生日宴会就在庄园内举行，当雷泽?烈酒为哲法驾着马车抵达时已经有些晚了。

这也不怪他们，巴比伦是一座千年国都，大到足够让这群外来者迷路。但迟到，已经激怒了小帕格尼尼，作为宴会的主人翁，他却第一个跳出了表示了对哲法等人的敌意。

“你的行为让所有贵族蒙羞。”小帕格尼尼说道：“如果我是你，与其迟到，我宁可不参加这场宴会。尽管我已经对红森的贵族水准降低了要求，但没想到你们居然如此让人失望。”

小帕格尼尼的话让哲法一行人立刻成为了宴会的焦点。要知道在宴会开始前，红森联邦的大使会参加小帕格尼尼的生日宴会，已经成为了主办者四处卖弄的信息。而哲法的姗姗来迟，已经小帕格尼尼无法接受的龙梅公爵的未到场，彻底耗尽了这位年轻男爵有限的涵养。

“既然如此，我就当作没来过。”哲法同样冷着脸，被人群围观的感觉很不好。他原本是抱着善意来的，但不知道为何却成为了众人取笑和排斥的焦点，那当初盛意拳拳的帕格尼尼侯爵此刻正在为自己的儿子准备惊喜，完全不知道宴会已经冷场。

“我是否需要和你父亲打声招呼？”哲法对于那位礼仪周全的侯爵还保留一丝好感，不希望自己冒然离开唐突了这里的主人。

“没有必要！”小帕格尼尼的脸颊已经通红，在他看来，周遭人发出的笑声和低语，至少有一半是冲着他来的。

人群中传出一阵笑声，一名留着褐色长发的年轻男子走了出来，笑吟吟地说道：“这位，一定就是哲法?卫斯理阁下，红森使节团的副使大人吧？”

“我是。”哲法点点头。

“在您离开之前，其实有一个问题大家好奇了很久，不知道您能不能诚实的回答我。”那名男子依然笑着，目光中闪过一丝狡诈，说道：“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图拉，图拉子爵。”

“宫廷子爵。”哲法笑着补充道。他清洗地捕捉到了对方的恶意，由于之前的备课，他已经记住了基本上所有身处巴比伦的帝国贵族的基本信息。

“不错。”图拉的脸色有些僵硬，当子爵有了宫廷这个前缀时，就显得不那么值钱了。至少它不代表财富和实力，这足以让图拉的身价大幅下降。

“听说您作为副使加入使节团，是身负了特殊的使命，而这使命，与我们帝国的一位贵人有关。”图拉说得很含蓄，却几乎道破了真相。

对于这一点哲法丝毫不觉得意外。自从那日在建交仪式上他第一次感受到来自帝国公爵们的敌意后，哲法就明白即便他真心想要迎娶灵娜公主，也不会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随着图拉的疑问，人群一种涌动，几名身份不俗的年轻贵族纷纷从人群中走到前列，显然对哲法的答案十分关注。

“这个叫图拉的，是想让我树敌？”哲法心中大骂对方卑鄙，但也无可奈何，身份如此特殊，怎叫他不成为众人的焦点。

哲法索性点点头，说道：“不错，最高议会确实对于我有些特殊的期待，但并不算是一项任务。在我看来，这更像是一种缘分，如果有可能，我将在帝国收获生命中最宝贵的财富，如果没有这种缘分，此次出使将是一段美好的记忆。”

哲法的话说的随性而潇洒，好似他根本无心强求，倒是让一些年轻的贵族们相信他是一个随性之人。

但图拉显然没打算轻易放过哲法，他又问道：“若是贵我两国能够通过婚姻结成更加紧密的联盟，恐怕红森联邦的最高议会也会希望哲法侯爵能够顾全大局吧？”

这一席话说出来，连宴会主办人的小帕格尼尼都坐不住了。灵娜?奥古斯公主，是帝国所有未婚男性梦中的女神，她如同皎月般纯洁的面容，仿佛雕刻在玉石上的女神，永远不会随着岁月衰老。

迎娶灵娜公主，是所有帝国年轻贵族的梦想。而哲法的到来，让年轻贵族们的梦出现了一丝裂纹。

政治婚姻，当捆绑在国家关系的马车上时，再高贵的公主也不得不为政治牺牲。年轻的贵族们发现自己显赫的家室在哲法背后的国家面前不值一提，只要对两个关系有力，他们的皇帝陛下极有可能为了维护这来之不易的和平强迫自己的女儿远嫁红森。

宴会中的众人用更加迫切的目光盯着哲法，他们很希望哲法能当场保证，绝对不会涉足公主的婚事。然后这不可能，哲法根本不敢开口，告诉他们有个叫麦克白的家伙给自己下令，务必娶到灵娜公主。

“咳咳！各位。”图拉再次发言：“灵娜公主，是帝国的明珠、光辉思兰的珍宝！我们则是守护公主的骑士，如果为了单纯的政治目的，公主就要被迫远嫁，这种事情我们绝对不能接受！”

“对！绝不答应！”

“守护公主！”

人群被图拉挑衅性的话一番刺激，如同被激起的浪花般难以平静。哲法看着激动的人群，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唯有黛儿在他身旁保持着冷静，悄悄在他耳边说道：“在场的，都是些下层贵族，而且大多是宫廷贵族。”

哲法这才醒悟过来，这不过是群在帝国没有任何发言权，却以贵族标榜着自己的人罢了。他们大多如同图拉这样，在庞大的帝国贵族圈中除了虚有其表外一无是处。

毕竟这不过是一位侯爵的儿子的十八岁生日，会早早到场融入宴会的，只有那些日日无事可干，又积极参加这种活动的下层贵族们。

想到这里，哲法不再多言，而是冷漠地看着众人，直到他们也开始冷静下来，哲法才淡淡地说道：“我刚刚来到光辉思兰，对帝国、对各位都还不熟悉，刚才的话，我也会同样当作各位的一时冲动，也会忘记其中对红森的诋毁。”

话锋一转，哲法严肃地说道：“但今后还请各位记住，你们散播的每一句不利于两国关系的言论，我都有可能上报查理曼陛下和我联邦最高议会。为了两国来之不易的友谊与和平，希望你们谨言慎行。”

说罢，哲法也不利这群下层贵族，径直找了个位置坐下，一旁紧跟着的两名露琪亚骑士，更是开始熟练地为哲法和男装戴尔准备餐盘饮食。

说起来，因为赶路太急，哲法他们早已经饿坏了。却因为一群顶着贵族头衔的小年轻饿到了现在。

哲法的态度和话语确实起了作用，至少提醒了包括图拉在内的众人一个现实：事实上他们根本不够资格和哲法争论什么，作为红森联邦的副使，哲法代表的是整个联邦，他有权直面帝国的皇帝。

而这些年轻人，即便是他们身后的家族，在哲法所代表的面前，也有些不值一提。

“安度因?弗里曼公爵殿下到！”一声长音，确是新任的侯爵管家激动喊出。安度因公爵并不在他的客人名单中，帕格尼尼侯爵根本没想过自己儿子的生日宴会有资格邀请帝国的公爵，还是实地公爵。

“什么？！安度因公爵亲自来了！？”小帕格尼尼直觉的脑中嗡地一声便陷入空白，随后便激动地难以自己，好在这个时候他的父亲现身了。

“还愣着干什么？快和我去迎接公爵殿下！”侯爵一拍自己儿子的后脑，领着众人大步走向庄园外的大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