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就在这里躺着如何?”
此时的太阳很温暖,阳光从树叶的缝隙里洒下来,斑斑点点的温暖落在我们的身上。他终于点点头,微微地闭上了眼睛。
我看着身边这美丽的男子。
又渐渐地想到了从前。
不过那些日子于我来说已经模糊了,我与贺兰赤心似乎也曾这样躺在阳光下,不过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呢?那时候我还是个懵懂的少女,而他也只是个少年吧?这些往事淡得像梦境,似乎发生过,又似乎只是在梦里见过。
我忽然有点不记得贺兰赤心的模样了。
这样想着他的时候,就不由地又要想到夏笙。
他死得太冤枉,他的死是我心中永远的痛,也是我不能够再原谅贺兰赤心的最重要的原因之一。
我对于贺兰赤心的爱恋,终究只是场孽缘罢了。
源氏在软榻上直睡到傍晚夕阳快要落幕时,才被一阵清幽的风吹醒。睁眼看到我在他的旁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我喝醉了竟还跑到这里打挠你,真是不好意思。”
“那你现在酒醒了吗?”
“嗯,有点头痛。”
我让芳绮把之前做的醒酒汤端出来,“喝吧,喝了就不痛了。”
源氏嗯了声,很听话地喝了汤。
喝完汤后告诉我,“知道今日我为什么这样的开心吗?其实是来通知你一件事的。我已经向天皇请示,允许你在我的府宅里长住。而且今后要不要应酬,都全凭你自己,这些贵族们都不能够再逼你了,但是,金辇仍然属于你。”
“就算是伊介予也不能逼我吗?”
“是的。寂月君,从此以后没有人能够逼得了你。”
我心中泛起淡淡的感激,当初是他极力说服我成为一个像夕颜般的女子,但是现在亦是他为我争取到尽量大的自由。
不过我知道这种争取其实是很堂惶的,那些贵族怎么会放过我呢?
我真诚地说了谢谢。
又过了大约半个月,我终于不能够再推托,那些贵族们相约来到源氏的府宅,听到熟悉的吟诗声和丝竹声,就知道绝躲不过的。果然过了片刻,就有奴婢来请。我只好打扮一番,走了出去。很多贵族已经知道我失身于伊介予的事,因此并没有向之前那样对我恭敬,酒喝多时许多不堪入耳的浑话就落入我的耳内。
甚至有些人开始动手动脚。
源氏面色阴冷地看着这一切,终究也只是默默地喝酒。
到了晚上,酒宴结束的时候,源氏才随着我一同回到我的房中。我并没有喝醉,但是看着他仿佛已经对我失去兴趣的眼睛,我真的情愿自己醉了。源氏将我的下巴抬起来,怔怔地看了好一会儿才道:“你是这世间的尤物,可是你现在已经被玷污了,即便你在我的眼里依旧是纯洁的,可是在别人的眼里你已经是残花败柳。”
这是我第一次对源氏生气。
他对于完美和美丽的痊释,几乎变-态到了完全让人不能理解的地步。
冷笑着道:“大将军,我从来就不是纯洁的女子!你应该听过不少有关我的风-流韵事,我即是贺兰赤心的弃妃,又曾被大燕的国王衍水囚禁,更曾与安平王有过情,现在还被您这位夷国第一美男子接到这里来,我怎么还可以是清纯的,您若是需要清纯的女子,为什么不去找明石姬而要在我的身上花费如此大的心血呢!”
源氏被我说得哑口无言,好半晌都没有再说话。
我将他推出去,“你走!你走!我不想再见到你!”
芳绮见我情绪激动,劝劝源氏道:“大将军,您就先走吧,让我们主子静一静。”
源氏只得离开,又说了句,“有些事,你好好的想想吧。”
门哐地被关住,我冷笑着将桌子上的茶盏都扫到了地上。我的命运无论我再怎么挣扎,也终究逃不过是男人的玩物。我从这个网里再跳过那个网里,像逃不过枷索的可怜的鱼。
——
因为源氏对我的放弃,我更加有了种得过且过,及时行乐的心态。
与贵族们走得更近,不过不再游金辇,依旧是住在源氏这里。虽然他已经放弃我了,但我终究觉得他与别的贵族还是有所不同的。这样的日子又过了一年,源氏终于不能够忍受,请来工匠把把我所居的园子从他的府宅里划了出来,把相通在月洞门封住,又从背阴处弄了个更大的门出来。
芳绮看到这一切,不由地哭了起来,“主子,您且去找源氏说说好话吧,这样一来,那些贵族们更要肆无忌惮,你我被孤立起来,两个弱女子如何是他们的对手,这大门朝外,等于没有内院,我们这跟晋国的野窑子有什么两样?”
“啪啪!”
我狠狠地打了芳绮两个耳光,却是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芳绮惊愕地看着我,这是我第一次打她。她如同受了惊吓似的,捂着脸往门口退去,我感觉到哪里不对,往前走一步,“芳绮——”
她便往后退一步,“别过来!”
这样且走且退,终于她大喊了声,“我恨你!”
她就这样跑出了园子。
芳绮也走了,我不知道她会不会回来,但是我的心空落落的。园子里虽然还有十几个女房及奴才,不过他们都是异国他乡的陌生人罢了,除了大略地照顾我的饮食起居,只是会在背后对我指指点点罢了。
果然自从改建竣工后,我这里的处境越来越不好。这些贵族子弟因为没有源氏来小坐,他们竟也觉得与我这样的女子在一起弹乐,并不是件多么快乐的事,渐渐地只留下了些单纯只是对我的美色垂涎的人。
这也是相当大的一部分人。
真正高雅的人,都离开了。每日对着剩余这些人仿佛饿狼般的眼睛,我常常是不由自主地打个冷颤,扭头往源氏的居的地方看去,也只是一堵无情的墙而已。
那是我到达夷国的第三年,秋。
那天隔外的冷,仿佛是已经到了冬日似的冷。我常常想念芳绮,可是终究也没有她的什么消息。
直到后来有一日,听说芳绮竟然成为源氏的第三任妻子,就被安置在源氏府宅里,也就是与我只是隔墙的距离。
我想,她也终于算是有了个归宿,这很好。
那一晚忽然来了几个已经喝醉的贵族,女房们听出他们喝醉了便不让他们进来,但他们却不知从哪里找来梯子,爬墙进入了园子。因为都是平日里来惯的,现在就直奔我的住处,踹开门涌了进来。没有什么多余的话,他们狰狞邪笑的面容已经告诉我他们将要做什么。我没有多做反抗,在这样的五个大男人面前,我根本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心中恐惧极了,看他们已经发疯的眼睛,知道他们一定会撕了我。我不自然地笑道:“我知道你们想要什么?但请你们保持住你们做为贵族的基本风度——你们可以,一个一个的来吗?”
他们似乎被我说动心,“寂月君,让我们一个一个的?”
我微红着脸,“嗯。”
他们哈哈哈地大笑了起来,“寂月君果然识情趣。”
他们还在继续喝,手中的酒未干,我又给他们拿来了几坛好酒,陪他们喝。期间很自然地点燃了点笼里的香。这香原本不是对付他们的,只因我自己常常失眠,夜里稍微点一些可以尽快入睡。这时候偷偷地将份量加大到平日里的数倍。香烟袅袅,我正在心中焦急地等待着他们可以快点受此香影响而昏昏睡去,其中一人却忽然将坛子摔了,“寂月君,我们结伴到此,已经不是君子了!”
另外一个也站了起来,“没错,寂月君,这么久来,你像天上的月亮,看得,吃不得,可是我们早就听说,你和伊介予——寂月君,您如此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见其他人也都站了起来。
我心中绝望了,今夜必然无辜。
想到这里,看向他们的眸光里,堪堪地沾染上了狠毒。
“寂月君,你好美——”
“寂月君,让我抱抱——”
“好香,好香——”
他们齐齐地扑上来,不堪入耳的话不断地涌入我的耳际,同时有人撕扯我的衣裳。我尽量地保持着不慌乱,拿出脖子上的吊坠在他们眼前晃着。这是我这段日子学习的催眠术,本来是学着玩儿的,而且不精,不知道能不能起作用。但他们只是稍微地停顿了下,其实一个便大喊了一声,“寂月君在玩咒术!大家醒醒!”
这样一来,原本快要睡着的人全部都清醒过来,我只觉得身上一阵凉,已然一-丝-不-挂地暴露在他们的面前。
一定要被他们玩弄吗?
这刹那间,只觉得生已无趣,拔下头上尖锐的玉钗便想要自杀。然而就在这时候,有人握住了我的手,其实一人已经爬到了我的身上,我能够感觉到他汗腻的身体多么令人作呕,还有口中熏人欲死的酒气,“不,求求你,不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