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到叱小瑜的肯定之后，秋离很激动。

他的眼角虽然挂着泪，脸上却洋溢着前所未有的欣喜。吼完一声之后，竟然又张着嘴大笑起来。

“哈哈哈……那个老头子终于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豪放的笑声震动整个房屋，犹如滚滚天雷环绕梁脊。

这般癫狂的样子却没有惹来叱小瑜一丝异样目光，他静静看着秋离，良久之后等他发泄完心中情绪之后，才郑重说道：“十五年前磐石城被灭门的，正是我家。”

“难怪你听到那个消息时会这样。”秋离一愣：“当时陵……你师傅教你剑法之前，有没有跟你说过，学他的剑法就要承受那巨大的反噬。”

叱小瑜点头，目光坚定：“他也说过，只有学会他的武功，才有可能为我的家人们报仇。”

“你的仇固然重要，但你年纪轻轻就承受那样的反噬……”秋离神色之中带着一丝担忧，随后又叹口气：“算了，或许你师傅他已经找到了解救之法。”

叱小瑜看秋离的言行之后，虽然师傅交代过不许在外面提及，但他还是忍不住问：“看前辈的样子，似乎与我师傅相识。”

“何止相识。”

秋离感慨万千，两只眼睛都在放光，带着一丝得意与自豪：“当年我与你师傅比亲兄弟还亲，一起下山闯荡江湖，打遍天下无敌手。嘿，忘了告诉你，我和你师傅，就是当年柳家庄那四位绝世奇才中的两个。”

虽然心中早有猜测，现在听秋离亲口说出来，叱小瑜还是惊诧万分，口中喃喃：“难怪师傅他老人家的武功那么厉害……”

他又想起刚才秋离说的话，忍不住问：“前辈与我师傅曾去过青城山？”

“啊……”

秋离原本还一脸的豪气，一听叱小瑜提起青城山，脸色就变得不自然起来：“是……我与他当年在江湖中已无敌手，后来听人说在青城派有一位叫春来的道士，虽然已经退隐江湖，武功却是深不可测。于是我就与你师傅一同去往青城山找到了那个人比武，结果你师傅赢了，我输了。”

叱小瑜一阵惊讶，他在江湖中从来没有听过这个消息。江湖上都是传言那四位的武功如何惊世骇俗，却不曾想他们竟然比武也输过。

秋离的眼神有些迷离，似乎又回想起了当年的情景：“我们四个的武功虽然厉害，却都存在着很大的缺陷。就比如你师傅，他的武功是我们四个里面最高的，但缺陷也是最大的，他的剑法每一次使用都会有极其强烈的反噬。当年春来那个老头断定说他活不过四十岁，却没想到他现在都还尚在人世。看来那个老头子是输得不服气，故意那样说的。哈哈哈……”

他一边说着，又笑了起来。也不知道是为叱小瑜的师傅高兴，还是嘲笑春来的判断失误。

叱小瑜却疑惑：“当年你们四位武功冠绝天下，后来却为何销声匿迹了？”

“这个……”

秋离叹口气：“其实也是和我们的武功缺陷有关。我们当年虽然每个人都自创了一套旷世武功，虽然使用起来威力无穷，但物极必反，这些武功对自身的损害也很大。我们曾互相探讨和研究对方的武功，却一直都没有改进。

后来我和你师傅决定下山去，希望在与人比武和切磋历练之中能够有所突破。孟章和临兵两人则选择留在庄内，潜心闭关，希望能够完善我们几人自创出来的武功。”

他说到这里，有些为难起来：“那个……我和你师傅当年找到春来老头，作为请他出关的条件，如果我们输了的话，就必须答应他一件事。我们当年年轻气盛，就一时糊涂就答应了他……后来我输了，他就让我留在青城山，没有他的准许不能下山。结果这一留，就是几十年，还骗我当了道士……”

秋离苦笑一下，却没有一丝悔恨之意，似乎对于留在青城山一事，并不责怪那个春来道长。

“那我师傅呢？”叱小瑜急忙问。

既然他师傅赢过了春来道长，却又为何后来也消失在了江湖中。

“你师傅没跟你说过这些？”秋离有些奇怪，反问道。

叱小瑜无奈摇头：“师傅从来没和我说起过他以前的事情，我也是刚才从你口中才知道他的真正身份。当年他从叱府废墟中把我救下之后，就把我带去了一处深山，不许我下山。一直到我长大成人，学会了他交给我的武功之后，又突然把我赶下了山，让我去为我的家人们报仇。”

“这样啊……”秋离也有些奇怪：“当年你师傅略胜那春来一筹，比试完之后说是悟到了一些东西，就急匆匆下山去了。后来听说回来找过我一次，可那时候我也在闭关，错过了与他相见。之后整整几十年，就再也没有听过他的消息了。也不知道他在那次比武中悟到了什么，后来又去了哪里。”

语闭，两人同时沉默。

关于叱小瑜的那个师傅柳陵光，他消失的那十几年，还是一个迷。

良久之后，秋离突然皱着眉开了口：“刚才我感觉你体内的气脉运行虽然大致与几十年前的‘万相剑诀’相似，但又有些不一样。”

“万相剑诀？”

叱小瑜记得刚才柳青说过，当年灭门叱府的凶手用过这种武功。

秋离的神色更加怪异，看着他：“小子，你难道不知道你师傅当年自创的绝学就叫‘万相剑诀’？”

叱小瑜也一脸古怪：“师傅他只叫我学，却从来没告诉过我武功的名字。而且我……我从小就生了一种怪病，对很多事情都不记得。”

秋离疑惑了，低着头想了想，又问：“他除了剑法，还教过你什么？”

“还有轻功。”叱小瑜答道：“是一门轻功的心法。”

秋离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忙问：“那心法之中是不是有逆转气脉的方法？”

叱小瑜想了想：“其中有一段的确有逆转气脉，他说和那套剑诀刚好搭配融洽。”

“哎呀……难怪。”秋离突然一拍手：“那门心法我以前在青城山也阅过，其实是出自少林的一门专门导气的心经。据说练到一定境界，不但可以让人身轻如燕、经脉强韧，甚至可以易经洗髓。‘万相剑诀’以气运剑，出剑时的速度可以瞬间达到极致，但同样的对身体和经脉损耗也大得吓人，一般人承受不了。他应该就是利用这个心法，才能活到现在的。”

叱小瑜突然想起了澄心和尚，如果说这门心法真是出自少林，那惠心交给他的那门心法，会不会与自己学的是一样的？

自己的师傅又是从哪里得到的这门心法呢？

这些问题暂时都没有答案，叱小瑜更关注的还是当年的那件灭门案。

他看向秋离的眼睛：“前辈，不知那‘阴阳掌’和‘万相剑诀’，除了你们四位，还有没有其他人会用？”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秋离很爽快地答道：“其实我就是那‘阴阳掌’的创始者，那门武功除了当年那三位以外，我没有教给过任何人，就连我自己都几十年没用过了。这样吧，一会我再帮你问问他们，看还知道些什么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