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二条摔下房顶的时间是申时。
当时他的妻子刘氏特地注意了时辰,还嘱咐丈夫要小心。
叱小瑜在比试轻功的时候莫名其妙地提起案子,让其他人都有些跟不上他的思维。
在得知江二条摔下屋顶的时间之后,又风风火火跑去找那天目睹婉儿姑娘投河的那些人。
经过确认,婉儿姑娘投河的时间也是在申时。
但叱小瑜还不满足,让陆酉为和跟在身后的宋姓青年三人一起去寻找,看有没有人在昨天同时见到婉儿姑娘投河和江二条摔下房顶的。
到了这时候,陆酉为就算再笨,也大致猜到了叱小瑜的用意。
就这样,五个人分头在城中挨家挨户询问。但遗憾是,几乎将西畔桥以东的一片区域全都寻遍了,都没有找到一个同时看到婉儿姑娘投河和江二条摔下房顶的人。
五个人在河边汇合,正好是西畔桥以东那个河流回转抓鱼的地方。
叱小瑜从随身的羊皮袋子里拿出半只烧鸭不快不慢地啃着,这是中午他在张家楼偷偷带出来的。
这个时间也正好是申时。
天上的太阳已经偏西,阳光斜着照在河面,被鳞鳞波光反射过来,有些刺眼。就连西边的西畔桥,也在光影中变得迷离梦幻,有些不太真切起来。
叱小瑜越看眼睛瞪得越大,最后叼着鸭子,一只沾满油脂的手指向西畔桥,一脸的兴奋:“原来是这样。”
陆酉为顺着看过去,也发现了问题:“原来在这里有太阳刺眼,看不到江二条的房顶那边。”
找到了原因,这次几人终于在邻近桥边的几户人家里找到了线索。
他们在昨天的申时有的人听到了江二条的呼救,又同时听到了西畔桥这边的人们叫喊救婉儿姑娘。有些则是听到救人的声音,跑出来查看,然后发现了江二条也刚好死了。
到现在,叱小瑜终于可以证实自己的推断。
江二条摔下屋顶的时候,也正好是婉儿姑娘投河的时间。
之所以注意到这一点,是源自他的一个猜想,现在看来这个猜想应该是真的。
“婉儿姑娘不是投河自尽,她是被谋杀的。”
叱小瑜一边啃着鸭腿,得出了自己的结论。
“啊?”陆酉为的嘴巴仿佛要吞下叱小瑜手中还剩下的小半只鸭子。
“先去一个地方。”叱小瑜也不解释,扭头就朝城西的方向走去。
身后的宋姓青年三人只知道在查案,却不知道具体的情况,急忙问陆酉为。趁着赶路的时间,陆酉为将昨天发生的两个案子大致说了一遍。
叱小瑜带他们来的地方正是江二条的家,几人一同跃上屋顶,这里依然是之前的模样。
“江二条的死基本可以确定是个意外,不过他死前的呼救声一直是个迷。”叱小瑜终于把半只鸭子吃完,嘴里叼着一根骨头朝着一个方向示意:“我一直想不通他为什么死前会叫喊‘杀人了’,现在终于知道原因了,就是因为那里。”
其他几人的目光顺着他示意的方向看去,那里正好是西畔桥。
在这个地方,正好能够很清楚的看到西畔桥,因为太阳此时正在他们的背后,不再像之前在东侧的时候会刺眼。
“咯嚓——”嘴里的鸭骨头被一口咬断,叱小瑜的眼睛放着光:“江二条叫的‘杀人了’,其实并不是有人要杀他,而是他看到有人在杀人。”
这样一说,再联想到刚才他们到处找人,证实两起案子在同一时间发生。陆酉为,包括了解了大致案情的宋姓青年三人心中都是咯噔一声。
几人几乎异口同声:“他看到有人在杀婉儿姑娘!”
“起初我也没想到,只是觉得婉儿姑娘的案子有点不对劲。”叱小瑜神色凝重:“她家中父母说过,她对于媒婆介绍的婚事并没有抵触,而是答应下来的。就算她是假装答应,但也不是真心求死。因为尸体的双手指甲都被划破了,很明显她死前有激烈的挣扎。”
叱小瑜的目光转向滚滚流动的河水:“下游流水这么湍急,一个弱小女子如果一心投河,直接就被水流冲走了,怎么会剧烈挣扎划破指甲?”
“因为这些疑点,我就猜想婉儿姑娘是被谋杀的。不过也只是猜想,没有确切的证据和线索来证明。”叱小瑜说着看向宋姓青年三人:“一直到我们去到下游的河边,你们说芦苇藏在水下,从东侧那边看桥的西侧,会被西畔桥挡住,我才终于想通。”
叱小瑜咧嘴一笑,又带着众人往西畔桥走去。
一边走,一边解释:“我记得之前有个围观捕鱼的人也说过,在那边看不到西畔桥西侧的情形。刚才我们在那边也试过了,不仅有刺眼的太阳,由于这几天涨水封了桥洞,再加上半人高的围栏,在东侧那边根本看不到西侧这边发生的事情。
他们当时只能看到桥上就婉儿姑娘一个人,看到婉儿姑娘翻过了围栏,却看不到围栏的这边,或许还有人藏在围栏下也说不定。”
陆酉为终于明白了:“你是说,凶手藏在桥的围栏外?”
刚好来到西畔桥上,叱小瑜领着众人来到桥中央,将头伸出围栏往外看。
这时候河水的水位已经退了一些,围栏外的桥沿上堆积了一层泥沙,刚好在正中央的位置,印着几个很显眼的脚印。
可以看出来,脚印是两个人的。一个稍微纤细,另一个更加宽大一点。
叱小瑜的眼睛眯起:“这个人肯定对这里十分了解,知道在什么时辰,阳光会反射到河流弯道那边,让人迷眼。也知道从那边看过来,根本看不到桥的西侧。而桥的西侧这边,人烟稀少,也不容易被人发现。只是他没想到,当时江二条刚好在房顶,看到了他行凶的过程。”
“只是可惜,江二条他……”陆酉为叹了口气,如果不是看到杀人,江二条也不会失足掉下房顶丢了性命吧。
宋姓青年三人则是不由咂舌:“这凶手好深的心机,不知道和婉儿姑娘究竟有多大的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