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张湛提供的线索，叱小瑜也仔细查看了这码头周围的情况。

的确如同张湛所说，虽然屋内满地都是血迹，这屋外的码头处的地面上。除了他们之前踩出的脚印以外，就看不到其他带有血迹的脚印了。

“看来那些凶手十分谨慎，或者是受过专门的训练。”叱小瑜又想起之前秃老大说的那些随同船运的怪人。

“那他们是怎么做到的？”张湛挠了挠头：“难道他们出来杀人，还每个人带着一双新鞋，杀完人之后换了鞋再走？”

他一边说着，一边想象着一群穷凶极恶的杀人凶手在深夜杀了人之后，集体在门口换鞋子的场景，越想就越觉得奇怪。

“除了换鞋子，他们也可以把带血的鞋子丢进河里去。”叱小瑜提醒道。

张湛觉得叱小瑜说得很有道理，于是就找了一根树枝在河边试探起来。没想到很快就真的在那岸边的河水下方勾起来一个鞋子。那鞋子虽然在水里泡了那么久，但鞋底依旧还带着淡淡的殷红。

“那些凶手真的把鞋子丢进了水里。”张湛一脸激动，立即吩咐周围的其他几个衙差过来帮忙收集证据。

他自己则是跑了回来，来到叱小瑜身边，用不敢相信的神情看向他：“叱兄，你真是神了。你怎么知道那些凶手把鞋子丢进了水里去？”

叱小瑜伸手指了指屋外的地面：“这屋外的码头上都是光滑的石板路，不会留下脚印，只会留下血迹。所以就算他们打着光脚出来，也不会留下任何线索。”

张湛脸色变了变：“难怪你说那些凶手十分谨慎，就算我们找到了那些鞋子，也查不到他们的身份。更不知道他们离开码头之后去了哪里。”

叱小瑜点了点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在杀人之前，应该是放了类似迷魂香的东西。让大部分睡眠中的人都失去了抵抗，所以那些人才会在睡觉的时候被死在床上。而且也不会发出惨叫声，引起周围的注意。只有在后方的宅院里，他们闯入时才惊醒了秃老大等人，双方发生了打斗交手，只可惜那些凶手的武功高强，秃老大等人完全不是对手。”

“这么说来，那些凶手不但极其谨慎。而且个个武功高强。一夜之间杀了几十口人，还能全身而退……”张湛只觉得背脊都有些发凉。

“而且我们找不到任何线索，也抓不到真正的凶手。”叱小瑜补充道。他的脑子里再次想起十五年前的灭门案，倒是和现在的这件案子有些相似。

只是这里的尸体上面除了刀伤，身上就没有其他的伤痕了。不像当年的那些尸体，能够看出是死于阴阳掌和万相剑诀的绝技之下。

他正在一边想着自己的事情，那边的张湛已经开始整理尸体了。他们要将一具具尸体摆放在码头上，等着城里死者的亲属来认尸。

只是在抬着一具尸体出门的时候，张湛突然“咦”了一声，伸手掀开了那具尸体的衣襟：“这人身上怎么有个这样的胎记，还是说是身前得的什么怪病？”

叱小瑜听后，也有些好奇，无意间目光往那边瞟了一眼。

只这一眼，就再也转不开视线了。

他急忙冲了过去，拽着那具尸体的衣襟往两边拨开来，赫然在那具尸体的胸口位置出现了黑一团白一团的印记。黑白交错，完全失去了皮肤原本的颜色，看着十分诡异。但如果将这些黑白印记拼接起来，会发现正是一个人手掌的形状。

“阴阳掌！”

叱小瑜的声音都在颤抖。这是他在上次离开山语客栈这么久之后，再次见到阴阳掌。

他原本以为凤脂香的线索断掉之后，一时间找不到当年灭门案的线索了。没想到这么快又再出现了新的线索。

“快，看看其他人的身上有没有这种印记。”

叱小瑜一边检查旁边的尸体，一边急切地朝张湛说道。

张湛虽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看他那么激动，也急忙招呼周围的衙差们帮忙查验尸体。

很快又在其他几具尸体上发现了相同的印记。有的在胸口位置，有的则是在背部。

“果然当年秋离前辈他们的绝学被人偷学了，而且是用在这样的滥杀上面。”

一连发现的好几个尸体上的阴阳掌印记，让叱小瑜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猜想。而且如果他的推测没错的话，那个使用阴阳掌的家伙，以及那些杀害这里这么多人的凶手，应该就是当初在路边茶摊遇到的那两个刀客。

看来那两个人已经来到了夔州城。

事不宜迟。叱小瑜立即起身，施展轻功朝城内飞去。

当来到李大人府上的时候，陆酉为刚好和李大人说完秃老大之前说的那笔“大生意”。

见到他到来，陆酉为和李大人都有些意外：“你在现场发现了什么线索？”

“是阴阳掌。”叱小瑜神情激动：“我们在码头的尸体中发现了使用阴阳掌武功的人。当时我们在清水城外遇到的那两个刀客，他们就是使用阴阳掌的凶手。不但在清水城周围作案杀人，抢夺钱财货物。这次码头的杀人案，也肯定是他们做的。”

“有何证据。”李大人问。

“都是我的推测，没有证据。”叱小瑜苦笑了一下：“那些人十分小心谨慎，又个个武功高强。码头案的现场就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如果全都要讲证据的话，肯定是抓不到他们的。”

“这……”李大人摇头：“没有证据怎么能确定凶手呢，万万不行……”

叱小瑜眉头一皱，干脆跪了下来：“大人，我记得那两个人的样子，当时陆捕头也在场。他们有没有罪，抓回来问问就知道了。如果抓错了人，我甘愿受罚。”

李大人听后，目光转向了陆酉为。

陆酉为这时候也想起了当时与叱小瑜一同在清水城外遇到的那两个运送药材的刀客，以他多年的经验来看，他当时就觉得那两人有问题。现在又听叱小瑜再次提起，当即也跪了下来：“当时小的的确在场，那两个刀客真的很可疑。”

“好。”李大人袍袖一挥：“那就发布通缉令，缉拿那两人。不过要是冤枉了好人，我拿你们两个是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