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叱小瑜终于知道了自己身上的“癔病”到底是怎么来的。也终于查到了有关当年灭门案的确切消息，虽然最终线索还是断了，不过已经取得了很大的进展。

为此他觉得自己真的是欠那位林灵姑娘一个大人情，今后一定要想办法还上。

至于究竟是不是那位巾门的老门主作案，叱小瑜也不知道。但至少当年的凶手不止一个，就算那个门主是其中一个，他死了，也还有其他的凶手可以追查。

而且案发的时间与那位门主封禁凤脂香的时间都是在十五年前，这说明就算那位巾门的门主不是杀人凶手，也很大可能与灭门案有一定关联，至少他是知道那案子的。不然怎么会刚好那么巧。

而根据林灵所说，于飞盗取凤脂香的时间是年前，那就排除了于飞与当年灭门案的嫌疑。

想起自己之前追捕于飞，而后“解冰”出现的异常状况，应该也是凤脂香导致的。

只是根据当时现场的情况来看，两人肯定动过手。说不定那于飞还吃了不小的亏，因此而打草惊蛇，他不再出现的话，那想要抓捕他就更是无从查起了。

事实也似乎也正如叱小瑜所想。一连好几天，城内都没有再出现于飞的任何踪迹。

反是临近的百里开外的一座小城里传来消息，说那边有人发现了于飞使用的飞镖。只不过那只飞镖是有人在路上捡到的，而不是插在大户人家的房梁上的。发现飞镖的那一晚，那座城里也没有人报出有于飞出现过的踪迹。

而就在众人都在等待着于飞再次出现的时候，夔州城里发生了一起特大命案。

案发地在运河的码头上，正是之前叱小瑜和陆酉为二人去的快刀门的漕运站里。整个驻上下几十口子人，都在一夜之间被杀了个精光。

这样的特大杀人案，就连李大人都被惊动了，亲自率人来到了码头现场。

叱小瑜和陆酉为还有张湛三人也一起出动，来到现场调查情况。

人还没到码头，就远远的能闻到一股隆重的血腥味。混杂着平时码头岸边上的各种腐败垃圾，让人作呕。

上次叱小瑜二人到来的时候，秃老大接待他们的地方是在一间不算大的工作库房里面。那里存放着一些平时帮内弟兄做工时候的各种用具。比如麻绳、船桨、布袋、当然还有刀。

库房的一头就是码头，而另一边就是一大片简陋的木板房屋，是平时干工的帮内弟兄晚上的住所。库房的后方则是快刀门的宅邸，也是帮内有地位的人住的地方，比如梁明和梁彬还有秃老大等人就住在那里头。

被杀的大多数尸体就是在那一大片木板房屋里发现的，整个屋内的地上都被血染红了，每具尸体的脖子上或是身上都有一两道深深的伤口。伤口从一方斜向另一方，由深到浅。

“是刀伤。”对于叱小瑜和陆酉为等人来说，这种伤口十分熟悉。只是他们都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多的尸体，就算常年从事这一行，见得算是比较多了的陆酉为也不免心中发寒，头脑有些犯晕。

等到检查完所有的尸体，无一例外，全都是被刀所杀。而且用刀之人挥刀的力量很大，有的甚至直接从脖颈处削掉了脑袋。

“里面还有尸体。”这时张湛从后方走来。

他说的是库房后方的宅邸里面。叱小瑜进去之后，发现这里面也是一片狼藉，院子里和屋内到处都躺着浑身是血的冰冷尸首。这其中叱小瑜也发现了秃老大以及老垚还有瘸子等人的尸体，他们全都无一例外，被乱刀砍死在了宅子里。

除了快刀门的码头和地界以外，周围码头的其他地方都是相安无事。甚至就在相邻的一栋民宅里，里面的一个大汉还以为昨晚是快刀门又在忙着搬运货物，所以显得比较吵闹。

谁知昨晚他们听到的，却是那些凶手正在杀人的声音。

其实官府平时对于这种明显是针对帮派的江湖仇杀案件大多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这种案件想要追查的难度实在太大。可这次死的人实在太多，又刚好发生在繁荣热闹的夔州城码头上，引起了城内巨大的恐慌。所以衙门里和李大人才会这么重视这件案子。

可重视归重视，李大人以及随同前来的衙门县令也是头大如斗。

前一个大盗于飞闹出那么大动静还没抓到，现在又出了这么一件帮派性质的特大杀人案，让他们实在有些心力交瘁。

最终李大人还是颇有魄力：“查，就算凶手是一整个帮派，也给我把那个帮派的人全都抓回来。”

叱小瑜这时候突然想起之前来拜访秃老大的时候，他说起的那个离奇事件，目光不由得转向了一旁的陆酉为。

恰好陆酉为这时候也朝他看了过来：“你说，会不会是因为那件事，他们才被灭口的？”

“很有可能。”叱小瑜点了点头。

陆酉为也不敢耽搁，急忙追上前面的李大人，在他旁边耳语了几句。

上次秃老大说的那件事，他其实没有太过放在心上，因为觉得不太真实，所以也没有在李大人面前提起过。现在真的出了事，就不由得将那件事上报给了李大人。

李大人听后，也是紧皱起眉头，似乎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但还是拉着陆酉为朝门外走去：“回去你再细说给我听。”

等李大人几个离开之后，刚才前去周围调查的张湛回来了。

“真是奇怪。”他来到叱小瑜面前，一脸的怪异：“屋里那么多的尸体，地上几乎都淌满了血，但在我们来之前，这屋外几乎都看不到任何带血的脚印。早上前来报官的那个人也说，他原本是想去快刀门的码头库房里领工具上工的，在外面都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进去之后才看到地上的尸体。你说昨晚的那些凶手，杀了人之后，到底是怎么离开的？

还有昨晚他们杀人的时候，周围的人竟然都没有听到任何惨叫声。死了那么多人，大部分都是在床上睡觉的时候被杀的。他们难道就听不到凶手杀人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