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浓来到了妙心堂,就瞧见了那老太跪在地上,一个劲儿地朝着秦掌柜磕头致谢,秦掌柜于心不忍,上前将老太扶了起来,“大妹子,你谢错人了,可不是我救的你,而是我们妙心堂的李姑娘。”
老太扭头看向了李月浓,满脸竟是眼泪,她膝行到李月浓的面前,一把抱住了她的腿,“姑娘慈悲,不嫌弃我这孤老婆子……”
“奶奶请起。”李月浓赶紧将老太搀扶了起来。
她给老太诊了脉,见脉象已逐渐平稳,时疫也见了好。
李月浓吩咐兴儿端来汤药,亲手给老太喂下。
老太用了药,死死拉着李月浓的手不放,眼泪更是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似的,顺着沧桑的脸簌簌而下。
“奶奶,您是我们浦阳镇人吗?为什么没有您户籍文书的记档呢?”李月浓用自己的手绢给老太太擦了擦嘴,又拿过了粥碗,盛起了一勺白粥递到了老太的嘴边。
老太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眼神里满是哀伤的神色。
她嘴唇颤了颤抖,眼泪就噼里啪啦地掉了下来。
老太哭了好半晌,总算是冷静了下来,她道:“我夫家是清水镇的人,两个月前面,我家老头子和大儿子去了,我便来到了浦阳镇的小儿子家,可谁知道……谁知道……那该死的见我重病,竟然将我赶出了家门,想要让我死在外头……”
她一边说着一边抹着眼泪。
李月浓也了解了个大概,心下也是于心不忍,“奶奶,你大可以放心,养好身体之前,您都可以留在我们妙心堂。”
老太抹了一把眼泪,“我真是遇见善心人了。”
这种能将患病的亲娘赶出门的人,李月浓后悔刚刚直接将人赶走,没好好教训上一顿。
寿安堂。
“你说什么?”
林掌柜的脸色十分难看,他猛地一巴掌拍在了案几上,瞪着一双满是戾气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韩三,“废物!交代你这么点事都干不好,你还好意思回来?!”
韩三也是一脸的为难。
他尽量的讨好,可林掌柜却不吃这一套,“掌柜的,那妙心堂也忒黑了,一开口就跟我要三十五两银子,这……您瞧瞧,我怎么还好去讹银子呀?!”
林掌柜是瞪了韩三一眼,冷哼了一声说道:“废物!就是让你去讹钱的,才三十五两而已就把你给吓唬回来?”
“掌柜的,咱们不是拿了妙心堂那么多发霉的药材嘛,是不是可以……”
林掌柜冷冷地白了韩三一眼,“这差事就交给你,若是再办不好,你就不用再回来了。”
韩三谄媚地笑道:“掌柜的放心,我一定把这件事办的妥妥帖帖的。”
浦阳镇被时疫这么一闹,也是人心惶惶,好在有妙心堂给他们发放预防时疫的药材,整个镇上谁人不说妙心堂的大夫心怀镇上的居民。
午时一过,天就突然热了起来,日头发挥了它的全部火力,焦灼着整片大地。
妙心堂的病患还有十来个人,人一多就更热了。
李月浓坐在火炉前,给病患们煎药,额头上的汗水大颗大颗的掉在地上。
小素问睡了半个时辰,也比之前精神了不少。
他从屋里走出来,瞧见师父顶着炎日给大伙煎药,便主动上去从师父的手里接过了蒲扇,代替师父给大伙煎药。
双喜按照自家少爷的吩咐,来到了妙心堂给李月浓送膳食。
李月浓忙活到了现在,早就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瞧见了双喜送来的吃食,她赶忙招呼秦掌柜、兴儿和小素问来吃午饭。
双喜瞧着他们累得样子,连连叹气。
“姑娘,要不您和我回府上歇息歇息吧。”
李月浓把几道菜挑到了大碗里,坐在门槛上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她听见了双喜的话,抬起了眼皮儿看向了他,摇了摇头说道:“这会儿药堂离不开人,再过个把时辰,我就回村子里,你回去告诉你家公子一声,从明天开始就不用来给我们送饭了。”
她刚刚检查过几个病患的症状,大概到了明天有五个人就能离开了。
“您还真是不怕麻烦,赠医释药不说,还给大伙安排住宿。”双喜这几天瞧下来,李姑娘大把大把的银子都花了进去,他都替李月浓心疼。
李月浓却并不在意,朝着双喜笑了笑,“至少控制住了时疫不是嘛,若是时疫传播开来,那咱们往后还怎么生活,这点银子不算什么,钱没了可以再赚不是嘛。”
双喜颔了颔首,“那成,姑娘,我先回去给公子回话了。”
“去吧。”李月浓吃完了一碗米饭,走出了内院。
她在药架抽屉里抓上了不少包药,给了几个康复的病患,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们一定按时服药,才将几人送出了妙心堂。
老太看着,踉跄地走到了李月浓的身边,“姑娘,要不,我也走吧,你瞧瞧,我这身子已经好了不少……”
“那可不成。”
李月浓不待老太太把话说完,便开口打断了她的话,“您的时疫比较严重,现在还有传染性,在没有痊愈之前,您还是不能离开。”
老太看着李月浓,微微叹了一口气,眼泪儿又涌了上来。
自个儿的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见她染了病,却将她直接赶出了门子,李姑娘和她素不相识,却赠医释药,照顾着她。
老太背过了身子去,偷偷地抹着眼泪。
李月浓瞧她的样子,也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摊上这么一个不孝子,也是苦了老太了。
“姑娘。”
秦掌柜从外面走了进来,“宁家出事了!”
李月浓闻言,脸色顿时一变,双喜才刚刚离开,怎么不见他和自己说宁家出了什么事呢?
她心下着急,急忙多秦掌柜问道:“掌柜的,宁家出了什么事?”
秦掌柜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您前几日瞧病的那位宁少爷,今儿一早被宁家二老爷发现了感染了时疫。”
二老爷!
李月浓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她眨了眨眼,须臾明悟,“掌柜的,您是说宁玉堂感染了时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