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一夜星光黯淡,想来今日也不会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倚在玉砌围栏上,一夜未眠的丽妃暗自想到。自己终于可以一登后位了,这本是件让自己欣喜若狂的事情,可是为什么自己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凝视着红木架子上那明黄得耀眼的绣凤长袍,姑母以玉妃的性命来要挟皇上,为的不就让自己登上皇后的宝座吗?!今日看到自己穿着凤袍,与皇上一起去天坛祭拜苍天,主宗。,姑母一定会非常高兴吧,想到这里,丽妃美丽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
白皙的指缓缓抚上金线刺绣的凤上。这精湛的绣功把凤的千羽绣得华而不乱,即使是在室内,也散发着夺目的光。这是一件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华服啊,穿上这件后袍,自己就是一国之母。看来,上天对自己也不薄,多年真心付出的爱,虽然最终没有得到自己所期盼的回报,却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后座给了自己。丽妃明亮的双眼隐隐泛着光,从今开始,本宫就是咏德皇后,六宫之主。一股突然而来的神圣感,在丽妃心中久久回荡。
采莲轻盈走进寝殿, 看着凝视着皇后礼袍出神的丽妃娘娘,俊俏的脸甜美一笑,轻声说:“娘娘,现在时辰还早呢,娘娘看上去很是疲倦,不如娘娘再小睡一会?”以为丽妃一脸的倦意是因为昨晚睡得不深,哪里料得到, 丽妃是彻夜难眠呢。毕竟今日可以算得上丽妃娘娘的大日子了,娘娘心情激动也是情理之中啊。轻轻把喻意富贵吉祥牡丹花摆放在深紫的檀木架子上。
丽妃听闻采莲轻柔的话语,目光缓缓自闪闪夺目的凤袍上移开。注视着那犹带着露珠的牡丹花。这是自己,也是皇上最喜欢的花,牡丹,乃花中之富贵者也。微微摇了摇头,丽妃走到碧玉的妆台前,徐徐坐下,细描秀眉。今日,就让自己为晟烨做一回盛放的牡丹吧,虽然晟烨的目光从来不曾停留于此。
延庆宫寝殿里,晟烨枕着紫虞清秀的字迹,睡得香甜。鸟儿几声清脆鸣叫,让一夜安眠的晟烨悠悠醒来。自己好像许久没有睡得这么舒畅了。闻着清新的空气,晟烨的心情不由得添了几分愉悦。把散发着淡淡墨香的纸张自枕边拿去,轻柔压于枕下,这才满意的笑着起身。要不是今日是立后大典,自己还真想带紫虞出宫走走呢。让她看看这凤栖国在自己的治理下,是多么的繁荣昌盛。想到这,晟烨温柔笑笑,立后大典之后就是皇弟赵王大婚,等忙完这阵子,自己一定带着紫虞去正阳街上走走,顺便去赵王府里坐坐。算起来,自晟旋远戍边疆后,自己也再没有去过赵王府了。想到当初晟旋自请远赴边域,多多少少是为了让自己安心。旋弟啊旋弟,你为朕舍弃的已经太多了……
小喜子走入寝殿,轻声说道“皇上,奴才唤宫女来为皇上更衣吧。”见晟烨点了点头,小喜子眼中含着一抹笑意走了出去。
和风轻轻拂过,吹起明黄的窗帘。仿佛只是一瞬间,一抹轻盈的身影已来晟烨背后。一阵熟悉的淡淡花香让晟烨心头一震,是紫虞!
一身翠绿宫女着装的紫虞盈盈一笑,轻声说道:“让奴婢为皇上更衣吧。”清丽的脸带着几分俏皮。不是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吗?三日不见,紫虞心里的思念已是风吹草长一般。
真的是紫虞?!晟烨心头一阵狂喜,连忙转过身来。心中不禁赞叹道,人灵秀,真的是着什么衣服都好看,连朴素至的宫女着装也能穿出另一番韵味来。稍稍缓和一下急剧跳动的心,温柔拉着紫虞在茶几旁坐下。晟烨轻声问:“玉妃,你怎么着这样一身装束?”明亮的眸子里全是温和的笑。往日这时候,紫虞应该才刚刚起来。
看着晟烨目不转睛的凝视着自己,紫虞的脸骤然绯红,微微低下头,说道:“怎么?臣妾这么穿不好看么?”的确这身衣服穿在自己的身上是有些别扭,可如果自己不穿上这身宫女着装,宫里人多嘴杂,万一让太后知道自己在立后大典前又去延庆宫见了皇上,那太后对自己的成见岂不是更深了。所以这才找来一套宫女衣服,见上一面,以解相思。
看出紫虞脸上的羞涩,晟烨温柔笑笑,说:“玉妃,你这么一番打扮真不像是朕的妃子了,倒有点像朕的侍女了……”目光格外柔和,凝视着身旁的紫虞。
若是能每日见到你,做你的侍女又有何妨。这句温情脉脉的话,差一点脱口而出。想到斯如还有蕴儿,紫虞又是一片沉默。白皙的指,又无力的回到自己膝上。
看到紫虞眸子里一闪而过的落寞,晟烨的心蓦然酸痛。这几日,是自己冷落了紫虞,所以她才会乔装来到延庆宫。长指轻柔抚上紫虞光洁的脸,柔声说:“等朕忙完这阵,朕与你去宫外走走,可好?”晟烨的语气如春风一般温柔,像是在安慰一个闹了别扭的孩子。
紫虞轻柔抓着晟烨在自己脸上逗留的手,轻声说:“若是有一日,臣妾红颜黯淡,皇上会不会嫌弃臣妾……”紫虞问了这么一个所有女人都会问的问题。蒲草韧如丝,磐石是不是无转移。如天空一样明净的眼注视着晟烨,自己真的触碰到他的心了么?
感觉到紫虞心里的不安,晟烨的黑瞳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说道:“如果可以,朕愿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坦然说出自己的心声,晟烨的吻深情落下。
已然是礼炮轰鸣,尚御殿更是繁花似锦,彩旗成云。紫虞回绱榴宫后,晟烨便径直来到尚御殿。想起今日,是紫虞给自己穿上的龙袍,晟烨不由得春风满面。见文武百官已经到齐,晟烨便立于一旁,凝视着缓缓向自己走来的丽妃。今日的丽妃端庄美丽,光彩照人。凉风徐徐吹动她的衣袂。晟烨的目光柔和依旧,却在心里叹了口气,母后真的不应该让姜绮进宫的。自己曾经对许多女子心动,王美人,张婕妤,淑妃,陈妃……惟独对丽妃只有兄妹之情,而无男女之爱。思索之间,丽妃已经来到晟烨身旁,轻盈跪下,说道:“臣妾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说完徐徐叩首,金灿灿的凤凰发锸在姜绮的黑发中,发出华丽的光芒。晟烨自黄金台上拿起凤印,交到丽妃手中,洪亮说道:“朕今日册封丽妃为咏德皇后,授予皇后凤印。自今日起,咏德皇后就是六宫之主,一国之母。”
姜绮凝视着这个立于凉风之中,竣逸得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男子,柔声说道:“臣妾一定致力使六宫和睦融洽,以报皇恩。”纤细的指握紧沉重的金印,从今以后,自己就是凤栖国的皇后了。晟烨扶起跪在地上的丽妃,两人手挽着手,迈上台阶,缓缓坐下。台阶之下的文武百官们匍匐在地,齐声呼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这洪亮的呼声在尚御殿里久久回荡,让听闻之人的心,都激动不已。
姜太后静静的坐在一旁,不再年轻的脸上凝着欣慰的笑。自己总算是弥补了绮儿一点了,只要绮儿能坐稳后位,那么,烨儿的心总有一天会停驻在绮儿那里的。因为,只有皇后才是也烨儿的妻,而其他妃嫔只不过是烨儿的妾。如今,烨儿流连在形形**的花丛里,好比陈妃和玉妃。总有一天,烨儿会像他的父皇一样,心生倦意,人和心都会回到默默等待着他的绮儿这边来。想当年,那黄贵妃不也是夜夜专宠,风光一时。后来呢?不也是自己才是最后的赢家吗?!只有稳坐后位,才能笑到最后,那些一时风头无二的人,只不过如黄贵妃一般,是个跳梁小丑罢了。想起那在安阳别宫里孤寂度日的黄贵妃,姜太后轻蔑一笑。
这天总是阴沉沉,方才还露出了一会的阳光,此时也已经不知去向。接受过文武百官的朝拜后,晟烨和咏德皇后正要起身前往天坛祭拜先祖。这时突然狂风大作,雷鸣声声,眼看就要下起雨来。一旁的术士见天色一阵巨变,不由得脸色一寒,轻声说道:“皇上,还是改日再前往天坛祭拜吧……”那术士的眼神里满是不解,不由得又掐指算了算。
一旁的姜太后听闻那术士这话,心里急得不行,没有祭拜过先祖,这绮儿怎么能得先祖的庇佑呢?!快步走上前去,问道:“国师,今日不是大吉之日吗?怎么现在又不能去天坛?”
那术士摇了摇头,似乎心中也很是疑惑,轻声说:“回太后娘娘的话,今日确实是大吉之日,可是现在又变成了大凶之日。看来今日皇上,皇后不宜去天坛祭拜啊。”
姜太后心里叹一声无奈,难道这就是天命不可违吗?!术士任凤栖国国师已五十多年,这国师仙风道骨,他所预言的,无一不成为现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