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陈妃这么一说,陈缶浓重的眉,不由得微微皱了皱。自己原先以为,那云矾不过是偶然的发现红娘回到了京都,不曾想,这云矾根本就是有意派密探寒风调查此事的!把手中的茶杯放下,陈缶说道:“娘娘可知道,云矾为何对玉妃的事情,这么上心?”自己已经好久不过问陈妃后宫之事了,所以不是很清楚,这后宫如今的矛盾所在。
凝视着陈缶如雄鹰一般锐利的眼,陈妃轻声说:“本宫实在不知道,这云矾为什么对玉妃的事情,如此上心……”虽然云矾的职责,就是保证皇宫的安全,可是,现在想想,那日云矾来跃宜宫,问自己话,好象不合情理的吧。当初自己就感觉有些奇怪,但就是没有想到是哪里不对劲。会不会,云矾那日,是来试探自己的?想到这里,陈妃不由得有些惊恐。
听到陈妃这话,陈缶犀利的黑瞳悠悠转了转,说道:“娘娘不必担心,本丞相必定会把云矾和玉妃的关系,调查得清清楚楚。”自己这么做,可不是为了陈妃,只是为了保护自己。谁知道,那禁卫军统领云矾是什么来历,弄不好,他是西索里这只老狐狸安**宫里的,自己可不能让西索里独揽大权啊!想到这里,陈缶的眼眸里,闪过一道寒光。
见陈缶这么说,陈妃不禁笑得柔和,轻声问道:“义父打算什么时候重新上朝?”只有义父重掌重权,自己这往后的日子才能过得舒畅。在这后宫里,人情最是淡漠,虽然自己为皇室诞下了潋滟,可潋滟毕竟不是皇子。所以,自己要想在这深宫保有一定的地位,必须要有一个大权在握的后盾。而自己可以信任的后盾,就非左丞相陈缶莫属了。
沉吟了半刻,陈缶笑了笑,说道:“再过一些时日吧……”想不到这一次,皇上又调遣了赵王的三万铁骑去增援许沃,看来,这一仗,还有些时日耗下去,自己还是静观其变吧,免得偷鸡不成,反而蚀把米。
看了看脸色柔和了许多的陈缶,陈妃浅浅一笑,说道:“义父不如在跃宜宫里吃过午饭,再回去吧。”明亮的眼眸缓缓自陈缶脸上移开,凝向窗台外秀丽的景色。
听见陈妃这轻柔的话语,陈缶下意识的摇了摇头,轻声说道:“谢谢娘娘的好意,本丞相也是时候回府了。”自己戎马多年,早已经练就了一身钢筋铁骨,却不曾料到,自己自以为足够硬朗的心,却还是时刻放心不下伊言。在心里幽幽叹了一口气,陈缶感叹到,万般皆是命啊。
见陈缶这么说,陈妃也不好再多做挽留。任这陈缶杀人如麻,他也并非是刀枪不入,而他唯一的死穴,就是陈伊言。凝视着陈缶迅速消失在花草之间的身影,陈妃美艳的唇,不由得微微上扬。
一直默默站在一旁的欢儿,此时,脊背已经满布细细密密的冷汗。听方才丞相大人这么说,红娘应该是凶多吉少了。纵然红娘是不应该再回到京都里来的,可是,丞相大人这么轻易的就把一条人命一笔带过,确实让自己感到很惶恐。那不是一朵花,一株草,而是活生生的一个人!想起自己与红娘相处的点点滴滴,欢儿心里,很是酸涩。红娘可是自己的表姐啊!虽然她被分到了宣安殿,但她始终和自己一样,对陈妃娘娘没有二心的啊!
觉察到欢儿的神情有些异样,陈妃不由得在心里责备自己一时大意。自己怎么就没有记起,红娘和欢儿是表姐妹呢?!都怪自己太相信欢儿了,也没有让她回避!万一,她因为义父杀了红娘,而对自己心存怨恨,那可如何是好?!因为,这欢儿实在是知道自己太多太多的秘密了。想到这里,陈妃的脸色微微一变,轻声说道:“欢儿,你到本宫这边来。”
听闻陈妃轻柔如风的话语,欢儿心里不由自主的有些忐忑。缓缓走道陈妃身旁,欢儿细声说道:“娘娘可是有什么事情吩咐奴婢?”陈妃娘娘,我知道你的秘密比红娘知道的,要多得多,会不会有那么一天,你也会对我狠下杀令?!想到这,欢儿的心,很是苍凉。
见欢儿亭亭立于自己身边,陈妃明亮的眼眸悠悠转了转,轻声说道:“本宫知道欢儿你与红娘感情深厚,本宫当初,就是想到这一点,才叫红娘永远都不要回京都的……”自己这么说,相信欢儿的心,应该有所触动了吧!毕竟,这欢儿的心肠,就是软。
凝视着陈妃娘娘有些黯然的脸,欢儿的心里,五味杂陈。没错,当初陈妃娘娘的确是放了红娘一条生路,可是,为什么红娘一回到京都,丞相大人就这么快的把红娘给杀了啊!自己足够了解红娘,她是绝对不会把陈妃娘娘的事情说出去的。沉默了一会,欢儿轻声说道:“娘娘,红娘一直对娘娘很忠心,奴婢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丞相大人,一定要红娘死……”话说到这里,欢儿的眼睛不由得有些湿润了。表姐,你明知道京都是块是非之地,还回来做什么?!娘娘给你的那五万两银子,已经足够让你衣食无忧好几辈子了啊……
知道欢儿仍对陈缶命人杀了红娘一事无法释怀,陈妃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欢儿啊欢儿,你也要想想丞相大人的立场啊……万一,红娘落到了云矾他们手里,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水落石出的,就不仅仅是玉妃传言一事了,还有宛宁皇后和淑妃一事了……”说到这些,陈妃幽深的眸子,如同鬼魅一般寒森。无论如何,自己都不能让皇上知道这些事,绝对不可以!红唇,微微有些颤抖,陈妃的心,惶恐万分。
凝视着陈妃娘娘已经不再平静的脸,欢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看来,如今自己和陈妃娘娘,都已经没有办法回头了。坚定的握住陈妃的手,欢儿说道:“娘娘放心,奴婢绝对不会背叛娘娘的……”既然已经无路可退,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纵然早就知道,前面是万丈深渊……
回到禁军营里,云矾和寒风仍是满心疑问。在椅子上一把坐下,云矾用力的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头,既然房子是不可能平空不见的,那问题,就应该出在那些青砖小路上。看了看坐在自己对面的寒风,云矾轻声问道:“寒风,你肯定你第一次去的那里,就是方才我们所到之处吗?”脸色凝重,云矾心里已经猜出了几分。
见云大人这么问,寒风仔细的想了一会,说道:“卑职,不敢肯定……”自己确实是不敢肯定,因为,那胡同里的宅子,一眼看上去,几乎没有什么差别。自己不排除,有人把那块自己刻有记号的青砖,放到了自己方才和云大人到的那里。
听见寒风这么说,云矾微皱着的眉,骤然舒展了许多。如果自己猜得没错,那胡同里的小道都是一样的,只不过是那些人,把本是淡色一点的青砖,与隔壁小道,深色一点的青砖换了一换。这样,寒风就会凭着记忆中青砖的颜色,带自己到了另外一条小道。这也就不难解释,为什么自己方才看到青砖上的青苔,有些已经不见了。如果不是人为的搬动青砖,这些依附在青砖上的青苔,是不可能成块成块的不见的。看了看寒风,云矾笑了笑,说道:“寒风,你先回去睡一觉吧,入夜后,我们再去一趟青砖胡同。”
听闻云大人说,入夜后要与自己再去一趟胡同,寒风不由得有些疑惑,轻声问道:“云大人,为什么要在入夜后才去青砖胡同呢?”清楚自己不应该问的,可寒风就是压抑不住心里的疑惑。
温和笑了笑,云矾说道:“寒风啊寒风,你武功是高强了,可这心思,还不够细密啊。你前脚刚刚离去,后脚就有人在青砖上面做了手脚,这你还不明白,为什么我会想在入夜后再去一次吗。”很明显,自己和寒风的一举一动,都被别人看在眼里呢!
听见云大人这话,寒风猛然拍了一拍自己的额头,笑着说:“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些呢?!”自己自认为已经够聪明的了,想不到,离云大人还有一大截呢……
夜色深邃,月,已经觅不到了踪影。云矾和寒风又一次来到了青砖胡同。仔细辨认着青砖颜色的深浅,云矾对站在自己身旁的寒风说道:“寒风,往这边走。”既然两条小道的青砖是互换了的,那么自己只要朝着颜色较深的青砖走,就一定能到红娘的宅子。
微微一笑,寒风快步跟上了云矾。
在胡同里兜兜转转,寒风突然眼前一亮,说道:“云大人,就是这幢宅子。卑职见红娘进的,就是这幢宅子!”自己怎么能不兴奋呢,今日中午,自己多担心,云大人会认为自己欺骗他呢!现在,自己的心,总算是可以放下来了。
两人轻盈的跃进了宅子里,大厅里,是一片漆黑,寒风连忙从衣袖里拿出火摺子,把烛台上的蜡烛点燃。这夜黑风凉的,应该不会有人留意这里吧。何况这一路走来,自己和云大人都格外留意,有没有人,尾随而来。淡黄的光使得大厅里,一桌一椅都明亮起来。云矾仔细的搜寻着,虽然清楚红娘已经不在这里了,但说不定,红娘会在这里留些什么线索。
快步走到大厅一侧的柜子旁,云矾打开柜子,发现里面只是一些最平常的日用品。这些日用品的排列有些凌乱,显然是有人已经仔细的搜寻过。把柜子关回,云矾环顾着这华丽的大厅。难道,这宅子里,真的一点线索也没有吗?!
寒风犀利的目光,凝视着宅子的横梁,直觉告诉自己,这横梁上或许存放着什么重要的东西。轻盈跃上横梁,寒风自嘲的笑笑,想不到自己堂堂的凤栖国第一密探,竟也做了一回梁上君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