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的是有缘,我也走这边!”这句话像极了没话找话的纨绔子弟惯用的台词,可从他嘴里说出来却多了那么几分让人不得不信的力量,“姑娘怎么称呼?不介意的话可否告诉在下?”
他不再深究我的身份,怎么都好说,不过我还是多留了一个心。
“白采年!”我道,用了当初跟采薇假装姐弟时候的名字。
“白姑娘!”他在马上一拱手,“在下姓张名辽,年纪应该比你大,若是不嫌弃,你可以叫我一声张大哥!”
这人也真是有趣,倒是会攀亲戚。
“张大哥去哪?”既然你会攀亲戚,我自然也能自来熟。
“居无定所,四海为家!”他道。
虽然他看着不坏,但当真这么淡泊名利么?倒也不像!因为他很快就说了句话肯定了我的想法。
“你脖子上那块玉倒是不错!只是可惜了,缺了一块,否者也算得上价值连城!”
我在张辽挂笑的目光里将玉白菜装进衣服,他既然认得,我也没必要再解释,越解释越麻烦。
莫名其妙的多了个伴,我还真有些手足无措,张辽不是个善茬,至少我想甩了他不是那么容易。
“你歇着呗!既然你叫我一声大哥,我也不能亏了你这么一声是吧!”张辽从我手上签过马缰。
“这……”我有些犹豫。
天已经黑了,整整一个下午了,我找了若干个机会想要摆脱他,可这张辽怎么甩都甩不掉。
“若是心里过不去,你就去生堆火!”他扭头对我说,脸上挂着笑。
我闷头愁苦着一张脸一边捡柴,一边寻思着怎么跑,不要马自然是行不通,而这张辽到目前为止还没有露出想要伤害我的意思,我真的要跑么?
我侧身望了望张辽,他已经栓好了马,伸出手顺势在他的那匹身上拍了拍,那马似通人性,在他手上蹭了蹭,引伉长嘶了一声才低头在地上寻觅吃食。
好一个人马情深,你们俩哥俩好,难道还真缺一个见证么?我在心里诽测着张辽,谁知他忽地转头,直直的撞上我的视线,我一惊,急忙低头假装寻觅柴火的样子。
坐在火边,我取了包袱里的面饼,分了一半给他,张辽虽然没说话,可接过去的时候不自觉的皱了皱眉。
瞧瞧吧,就他这模样的,比我还要难伺候的现状,不说他以前锦衣玉食,可居无定所四海为家跟他也扯不上什么关系吧?
这情况越发的坚定了我逃跑的决心。
等他睡着了,我就跑!
“嘿嘿!看来有好吃的了!”张辽惦着手里的一个把玩了很久的小石子道。
一只倒霉的兔子从我们面前窜过去,张辽也不客气,嗖的飞出一个石子,那兔子蹬了蹬腿,就再也没动弹。
“我去洗洗干净!”张辽放下手里的干粮,走到兔子身边,揪着兔子耳朵对我道。
我看着那死兔子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是不是我不听话他也会一个石子结果了我?
张辽并没有等我的回答,就朝着旁边走了过去。
究竟,要不要逃?现在?
我们右手边是一条小溪,马就拴在左手边不远的地方。只是可惜他张辽现在离我的距离并不是很远,他的武功我已经见识了,要是我还没跑到马那边,他就甩我一个石子,我要怎么办?
或许等他睡着?我纠结着,无意一瞥却突然看到一株绿色的植物,这植物叶大,边缘锐浅裂……
我的心瞬间沸腾了,因为这株植物我认识。
这年代打仗的时候颇多,华大哥致力于医药研究,他一直在找寻一种能够让人暂时昏迷不知到疼痛的药物,他尝试了很久,最终将目光锁定在了曼陀罗上,这种植物简直是天生的就是为了麻痹人的大脑而存在的,它可以在一盏茶的时间里麻痹一个人,停止他身体的所以功能,让他昏昏沉沉的睡过去,可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却不影响身体的其他功能。
“玥儿,你可知很多当兵的并不是真的伤的多严重结果死了,而是在施救的过程中无法忍受那疼痛,生生疼死的……”即使闭上眼我现在也能想起华大哥眼中当时燃烧的熊熊热情之火,他捏着株曼陀罗,“或许它就能改变这种现状。”
还真是天助我也,我揪过那株曼陀罗放在了身侧,连手指都开始颤抖了。等到张辽拿着已经用木棍串好的兔子回来的时候,我主动请缨,揽了烤兔子的活计。
张辽不信的看了看我,迟疑了一下将兔子递给了我,“看白姑娘的模样不像是干过粗活的模样,倒是真没想到姑娘也会这些!”
会?我哪里会?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若是给我个厨房,我做出什么好吃的不足为奇,可现在,能吃就不错了,我不过也是赶着鸭子上架,被逼到这份上了,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我打了个哈哈搪塞过他的话,开始烤兔子。我不断翻转着火上烤着的兔子,虽然心中忐忑,可面子上却是绝对的专业。
开始的时候张辽不放心,还一直盯着我看,到了后来他干脆扯了块布擦他那泛着青绿色寒光的长枪去了。
我故意磨耗着时间,可过去了很久后,张辽还在耐心的擦拭着他的长枪,头都不带抬一下的。我瞅准机会,揉碎了曼陀罗的枝叶,将那绿色的汁水涂在了兔子身上。因为他怕让我,我只涂了身上,兔腿的地方完全没有涂。
“喏!”当这只兔子被我烤的外焦里嫩的时候,我将兔子递到张辽眼前,我相信,若是有调味的东西,这兔子一定会很好吃,因为这味道即使现在闻起来,也还真的不赖,我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果真,跟我猜测的一样,张辽让了我,他揪下一只肥硕的后腿,递给我,“白姑娘也尝尝!”
我也不跟他客气,反正腿上是干净的,吃了也无妨,我接过兔腿,当着他的面使劲咬了一口。
并不是我饿,我不过是想要安他的心,让他放心吃了这经过我手的兔子,我心里有着自己的如意算盘,只是没承想这兔子的外皮已经不烫了,可我一口下去,里面的温度却依旧灼人,我的嘴皮,口腔,一时还真有些受不住。
我呸的一声吐了出去,只希望别烫伤了嘴。
张辽见我的囧样没有半分同情,仰头大笑起来。
笑吧,笑吧!接下来等你真的倒了,有让你哭的时候!我坐回原来的地方,慢慢啃着兔肉,一边悄悄观察张辽。
他也揪了一只后腿,不过毕竟是男人,饭量胃口自然比我大,他很快吃完了后腿就开始撕扯兔子身上的肉。
看见他将那身上我涂了曼陀罗汁水的兔肉塞进嘴巴,我心里的激动之情,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了。
谁料张辽只吃了一口就停了嘴,他诧异的看了看手里那只已经没了腿的兔子,又看了看我。
糟了,他该不会是发现了吧?我的心开始嘡嘡……
“这兔子怪了,身上的肉倒是比那腿上的更加鲜美,”张辽困惑的道,“白姑娘也尝尝?”
他又将那兔子凑到了我的面前。
这不是在开玩笑么?他不知道我加了料,可我自己还不清楚么?我亲手抹了曼陀罗汁水,我怎么可能去碰?
我又咬了一口兔肉,晃了晃手里的兔子腿,含糊不清的拒绝,“够了,够了!”
张辽也没有坚持,见我拒绝又将肉收了回去。
一只兔子,很快就被他解决,这风卷残云的势头还真是看懵了我。
张辽打了个哈欠,擦了嘴巴一下,将自己的长枪摆在身边,靠在树根上抱胸对我道,“白姑娘也早些休息,明早咱们还要赶路!”
我点点头,就着那兔腿又咬了一口。他打了个哈欠,终于闭眼。
咱们?谁跟你咱们,我要一个人跑路了,我心里想着,耐着性子等着他睡着。
只要他睡着了我就跑,天南海北的,这么多的地方,你上哪去找我?
药效终于起了,张辽闭眼没一会就打起了鼾,这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本该是刺耳的,可我这时听起来却觉得如听仙乐一般。
隔了好一会,等他的鼾声越发均匀的时候我才轻轻叫了他一声,“张大哥!”
他没动,鼾声未减。
“张大哥!”我提了声,又叫了他一声。
他依旧没动。
我该上去碰碰他么?确定他究竟有没有睡熟么?冒着他突然抓起身边那长枪给我那么一下的危险么?那杆凶器在他身边兀自折射出幽冷的光,我舔了舔嘴巴,这胆量我是没有,不过,这么喊他不搭理,应该也是睡熟了。
我拎起包袱,在身上绑好,慢慢地挪到拴马的那棵树下。期间我回身看了张辽一眼,他依旧在熟睡。
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一颗心紧张的不得了,张辽明明已经被我放倒了,可周围蔓延着一股子紧张不安的气息将我牢牢包裹。
我伸手探向缰绳,而成功已经近在咫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