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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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悄悄四合的时候,赵秀梅也悄悄潜入了省城,找了一个僻静的旅馆做为暂时的安身之地,妈妈也悄悄地过来陪她,她们抱头痛哭。

赵秀梅问妈妈爸爸不知道她在这吧?妈妈摇摇头,说坚决不让他知道。

赵秀梅焦急地问张天一还关在公安局吗?妈妈说还在那里,今晚看这样不会放出来了,赵秀梅说不但今晚,如果她不去找高市长,他大概是回不来了。

妈妈说你咋办呢?高市长能放过你吗?

赵秀梅苦笑一下,他放不过我又能把我咋样?

妈妈神神秘秘却忧忧凄凄地问她是不是被高市长占便宜了?

赵秀梅没说是也没说不是,而是叫妈妈别问了。

这一夜,妈妈与高秀梅是抱着睡在一块的,赵秀梅说在妈妈怀抱里真好,她的身子直哆嗦,她说她害怕,梦里总是时而抽搐时而高叫,她紧紧地抱着妈妈,妈妈也紧紧地抱着她。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给高市长打电话了,叫他到这个旅馆来接她。

高市长亲自驾着小车来了,他头上缠着绷带,笑呵呵地对她的妈妈说:“你姑娘把我打了。”他的脸上洋溢着胜利的喜悦。

接着,不超过五分钟,张天一就被放出来了,他是站着在小号里睡的,出来的时候,都不会走路了,象僵尸一样,高霞老早就守候在公安局门口,见了面,高霞的肚子一挺,抱住了他。

两人相扶相携着回家了。

妈妈的眼睛里布满血丝,她这一宿也没咋睡,听到张天一被放回来,她长叹了口气,默默地去为张天一烧好水,预备着他回来,她坐在门前的台阶上,虽然天还依然那样冷,可她倔强地坐在那,一动不动,她的眼睛望着这片荒凉,望着一去不复返的繁盛。

高霞开着车将张天一拉回来了,她小心地扶着他,妈妈也过来,她们一起扶着他,三个人在晨雾中,在阳光还未普照人间的时候进了屋。

高霞伺候着张天一洗了澡,为他擦干了身子,又将他扶回卧室,张天一一头倒在床上就呼呼地睡了,样子象极了傻子,高霞一眼不眨地看着眼前这个小情人,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他是为赵秀梅受的罪,按照通常意义她会恨他,不会理他,可是她不,因为他们好在自己之前,她没与自己为敌,自己又怎么好意思与她为敌呢?

足足睡了八小时,张天一醒来时已下午四点多,他睁开惺忪的睡眼,眼望着四方,终于发现自己睡的地方是家里,他愣住了,高霞此时正在哄着怀里的孩子,妈妈在厨房里做饭,他问高霞:“我怎么会在这里?”

高霞笑着说:“怎么?不愿回家吗?”

张天一依旧木呆呆地问:“我怎么回来的啊?是谁把我救回来的呢?”

高霞娇嗔地说:“回来就行呗!咱别问了,总之我看到你回来就行了,别的我顾不了了。”她将她的嘴在小孩脸上直拱,她把孩子抱向张天一,说:“看看咱们的孩子,多可爱。”

张天一在整理着自己的思绪,他突然想到,高市长怎么会平白无故把他放出来呢?这其中一定有渊源。

他顾不得高霞抱向他的孩子,他心里被这个是怎么回来的悬念牵动着,他向高霞做着揖,求她告诉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高霞此时脸色瞬间就变了,她猛地把孩子掷向一边,孩子哇地一声大哭,她铁青着脸手插腰面对着张天一,“你还有没有完?我告诉你不要问,为什么要问?你是不是心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你的赵秀梅,我告诉你吧,就是她救的你,知道是怎么救的吗?是用她的身子救的,好了吧?你听着舒服了吧?”

高霞和孩子一起大哭,高霞从未哭过,这次哭得出奇。

张天一揪住高霞的手,脸憋得通红,眼睛都冒出来了,“你说什么?你说的都是实话?”他的样子很可怕,象个失去控制的野兽。

高霞大声说:“对,没错,秀梅从此不是你的了,她属于高市长。”

张天一仰头大哭道:“是我害了她啊!是我害了她啊!王八犊子,我与你不共戴天,我就是死也不会让秀梅跟你,我不信没有天理。”

“你就别妄想了,高市长不会让她跟你的,宁可他得不到,也不会让你得到,如果你再执迷不悟,高市长会让你死都不知怎么死的,你信不?你也许不怕死,可是我们娘们呢?你就让孩子这么小就没爸了吗?我现在对你没什么要求,只要你安安全全的,乐乐呵呵的,天天能在我身边,我就烧高香了,好吗,天一,答应我。”高霞从未求过人,她是个小姐脾气,她的腰一直是直的,从未向别人弯过,可是这次,她一改常态,她不能自已,她痛彻心扉,她求张天一不要再惹事了。

“老婆,我不是人,我脚踩两只船,我贪得无厌,这都是报应,但赵秀梅的事我不能不管,高市长不是人,赵秀梅最恨这种人,他利用手中的权利强行将她占有,她已经很悲痛了,可是为救我,她却又返回来求高市长,你想想高市长不见兔子能撒鹰吗?一个水灵灵的小姑娘,就这样被这种人面兽心的玩意糟蹋了,这事如果我不管,她一辈子都不会开心,我这辈子也不会开心,求求你,让我去救她,我绝没私心,是我把她带出来的,我得对她负责,我就不信这人间就没有正道!”张天一扑通一声跪在高霞面前,泪流满面,他扯去衣服露出胸膛,指着自己的心脏,“老婆,我这里真的太难受了,从未这样难受过,我从未做过对不起人的事,我宁可死了也不做对不起人的事,我对不起秀梅,我对不起她啊!”

高霞捧着张天一的脸,定定地注视着这张帅气的,多情的脸,心里无限的不舍,听了他这些话,她本该是从此跟他飞道扬镖的,是跟他划清界限的,让他去,让他去鸡蛋与石头碰,可是她做不到,在她眼里,张天一是这样的有情有义,这样的活得有尊严,这样的让人怜爱,她不能坐视不管,她要助他一臂之力,她要帮他把赵秀梅从高市长手里夺出来,这也许是她一生中最重要的决定,她突然心底里油然而生一种自豪感,她感到她做的无人能及。

她温情脉脉的目光打在张天一脸上,打在他眼里,打在他心里,“天一,这辈子遇见你是我最大的幸运,也是我最大的劫数,你一直那样傻,以至于你会一直傻下去,不会改变,也许我要做的事在别人看来也是傻得无可救药,但我仍愿意为了你去做,原谅我刚才的小女人的任性,从此以后,不管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让我陪着你一起面对吧!好吗?”她的话语是那样轻,但却那样坚定,她从未这么美过,在下午的阳光温柔的照拂下,象圣母一般圣洁。

张天一激动得咧开嘴,不再是哭而是笑了,他伸开臂膀紧紧地抱住高霞,象个小鸟挥动着翅膀,他喃喃地有些语无伦次地说:“谢谢你,谢谢你啊!”

此时妈妈也从厨房里出来了,她不知他们在说什么,但见到他们在一起高兴,她就高兴,她喊着他们下来吃饭,她为张天一准备了烧酒,她说为他压压惊。

第二天起床后,张天一当着高霞的面给赵秀梅挂电话,是空号,又给高市长打电话,也是空号,突然间,两人的手机号都成为空号了,这是不是一种共同行为呢,专门为了他而选择了空号?

张天一不得而知,但他有感觉,两人都在躲着他。

怎么才能找到赵秀梅?他急于要知道她的情况,她的想法,她不能就这样玩消失啊!他一直认为赵秀梅是个识大体的人,他相信她一定有很大的难言之隐,可是再难言,对张天一也要敞开胸怀啊?张天一现在象个孤儿,找不到爸妈,找不到方向。

张天一现在除了上班,就是到酒店去,他真的希望什么时候奇迹发生,象梦一样,赵秀梅会笑盈盈地候在门口等着他,他真的希望赵秀梅妈妈会告诉一些她的情况。

可是现在让他很憋闷的事情是她妈妈好象也在躲着他,好象他是个丧门星,会招灾惹祸,妈妈经常会在他来到后就让她老伴过来陪他,这个老头现在对他又开始了冷横硬,使他没有机会将他对赵秀梅的惦念说出来,他也不想跟他说,因为他也看不上他。

妈妈看出了张天一的失魂落魄,有些不忍心,她对他与女儿之间的感情是最了解的,他们曾经那么亲密,简直象天造地设,可是不知为什么,情况突然间就变了,张天一结婚了,希望一下化成失望。她开始对张天一越来越不满,她认为他欺骗了她姑娘的感情,是他使她姑娘过得很苦。她亲眼看见她女儿每天夜深人静的时候孤苦无依的境况。她总会央求着妈妈陪她出去逛逛,不管是刮风还是下雨,她的女儿总说出去一会心就不那么堵了,她总是一个人在灯光下看书,看徐志摩的,看郁达夫的,看张爱玲的,她一边看着还会一边记着,她就象个女学生,看得那样认真,记得那样认真,她还会看着看着就流下泪来,可是白天一来到,她的女儿就是另外一个样子,活蹦乱跳的,有使不完的精力,人一多,她就什么都忘了,快活无比。

她曾劝过女儿不要在张天一这浪费感情了,人家都变了,都有家了,你在这还这么挂着,等于是给人家当小三。

女儿总是叫妈妈不要再说了,她什么都明白,但是她拧不过自己,再苦再难她自己撑着,她总觉得有了张天一,不管他是不是她的,只要他在身边,她心里就有谱,就有光,就有热。

妈妈总是唉声叹气着,泪流着,她指着女儿的头说她太象自己了,女人咋都这么贱呢?

她知道张天一其实心里也挺苦,他的人生他自己做不了主,他不能按照自己的喜好来生活,因为他有责任,他有那么多牵挂,他的爱不属于一个人,他是大家的。

所以看着张天一每天几乎雷打不动地来酒店看他们,每天都是那么形只影单的,没精打采的,她也劝他,她就说现在谁也不知道赵秀梅到底在哪里,酒店还得照常营业,把经理换了吧!

可是张天一不同意,他很拧,他就说他等着赵秀梅,她啥时不回来,她就啥时都是这个酒店经理,他说他要对得起她,她对他这么好,他不能不是人。

她不忍看他那落寞的样,故而总是躲着他,让他摸不着影,可是他却偏偏每次来都找她,他说她有赵秀梅的风骨,跟她聊聊就等于在跟赵秀梅聊,他对她说赵秀梅是个好女孩,她从来不看不起这些农村人,从来都把他们当成自己的亲兄弟,他喃喃着,就象个老人,在回忆着自己的过去。

实在过意不去,她就问他:“既然那么爱她,当初你为啥不娶她?结果让她受了这么多苦。”

每到这个时候,张天一就哭得不成样,他什么也不说,就是一个劲地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

终于,四月份刚一过,赵秀梅爸爸就上班了,工作很轻闲,但工资却不低,每月能挣五六千元。

终于四月份刚过没几天,赵秀梅爸爸和妈妈就和张天一说,他们要搬走了,不能再赖在公司了,每月老头的收入够他俩花了。

张天一是流着泪送走二位老人的,送走那一天,他跪在他们面前,他说他这辈子可能都赎不完对赵秀梅欠下的债了,请允许他以后以儿子一样的情份待他们。

老头是那样倔的老头,看到这一幕后,都激动得流眼泪了,他其实这期间也没少流泪,他也感觉对不起女儿。(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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