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莹娆这次的伤,挺严重。好在大多是外伤,骨折的部分,也不算难恢复。加之那腾应急处理及时而得当,医生做了治疗后,并不强制要求需要留院观察。
为避免被记者骚扰,那腾本来打算带她回旧金山的别墅。但可能由于惊吓过度,半路上,她开始发烧,便不得不又返回医院。
趴在病床上,老早就清醒过来的颜莹娆,纠结着要不要继续装昏迷。
醒来吧,如果要对那腾说感谢,她又不是很甘心。认识他的时间并不久,可接连就出了两次意外、进了两次医院,她有些埋怨他衰;可不说感谢,人家今天确实够有情,堂堂一个总裁,亲力亲为照顾她到现在,一定是很累的。
坐在一旁的那腾,肚子突然咕咕地叫了几声,颜莹娆于心不忍,终于疲惫地睁开眼睛,有气无力地说道:“你去吃点东西吧!”
偶尔,这个男人还是不错的。
“你想吃什么?”
那腾也不揭穿她假装昏迷好一阵儿的事,倾身过来,伸出一只手探向她的额头。
这举动令颜莹娆更心虚:“对不起……”
“嗯?”
“耽误了拍摄进度,还要你照顾。”
“照顾自己的老婆,天经地义嘛!”那腾低下头,凑近她的脸,几乎就要吻到一起。
但他最终没有吻下去,而是又用额头贴了贴她的额头:“还有些发烧,乖乖躺着,我去给你倒开水,再拿些吃的。”
“谢谢。”颜莹娆有些感动于他的言行。
如果这男人,一直这么贴心温柔,那该得多迷人!一精分,就不讨人喜欢了。
“你应该加个老公。”
他出门前,回头纠正道,笑着消失在病房。
由于背部的伤偏多,颜莹娆只能保持一个姿势趴着,胸口被压得难受。郁闷地打量着四周,暖黄色的强制,充满绿意的盆栽,印着龙猫图样的可爱被套床单,一切都是那么温馨。再加上床边挂着的小风铃传来的叮当声,丝毫没有医院病房的样子。俨然,只是有一个普通的家庭小房间,令人放松。
并非崇洋媚外,有很多时候,颜莹娆都会觉得,国内的医院,确实是不如国外的好。
别的不说,光装修颜色上,就太过死板。一味的白色墙壁、白色床单、条纹病号服,让本来就因为身体欠佳而心情无法愉悦的病人,更加压抑。每天,一睁眼就知道,自己躺在医院,想用用阿Q精神骗骗自己放宽心,都挺难。
医院,为什么一定要像医院,要像生了病的人才会住的地方呢?
目光来到靠墙的小沙发上,随意丢着那腾的外套。她清晰地看到上面的血迹,心里有些暖暖的。
他,是真的对她好呢!
抬手,颜莹娆费力地够过桌边的手机,编写了一条短信。删了写,写了又删,好半天,才点下发送。
【誉腾,真的很谢谢你。今天一定都累了,你先回去休息,我一个人也没关系。】
她想写个‘老公’试试,但实在是,不习惯这么一个称呼。想起有一次,他要求她叫这个名字,便决定满足他一次,作为感谢。
誉腾?她一直不明白,有姓誉的么?难道出来当总裁,还要改个艺名?
叹气,自言自语地瞧着手机屏幕:“迟早有一天,我们要离婚,各自生活。何必叫成习惯,未来某天弄得舍不得呢。”
颜莹娆没有意识到,自己是那么期待着,他的回复。期待着,他不要真的回去休息,今晚能陪陪她。
自孤儿院以后,她总是害怕一个人呆在医院、孤儿院这一类房间密集、走廊很长的地方。
门,忽然吱呀地一声开了,还在专注手机的她,吓了一跳。顾不得后背伤口会疼,慌忙扭转头看向来人。
居然是一个头发花白,体形精瘦的中年男子。穿着白大褂,拿着针筒,正一步步朝她走来。虽然戴着口罩,但他拿鼓大突出的双眼,提醒着他的身份。
颜莹娆的嗓子恍若失声一般,惊恐到根本发布声音。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她觉得自己好怂,怂的过去那么多年,还怕成这样,还不能跳起来反抗。
是涂院长回来了?他又出现了?
咬着牙,她用最大的力气,翻身滚下床铺,用头去装翻了身旁柜子上的花盆,试图用它砸落的声响,引来门外人的注意。
“牡丹……”
中年男子猥琐地看着她,笑着叫她最讨厌的名字,转眼间就来到了眼前。
颜莹娆眼泪狂奔,绝望地张嘴正准备咬舌自尽,中年男子被冲进来的那腾,狠狠摔倒了地上,一脚踹晕了过去。
巨大的声音,引来病房外的其他医院工作人员和一名那腾的保镖。在那腾愤怒的指责下,保镖和那些工作人员,匆匆带走中年男子查问情况。
留下颜莹娆沉浸在恐惧中不能自拔,而那腾则是自责不已。
扑过去紧紧抱住她,那腾要疯了:“我在,我在,娆儿,我在,不怕,不怕。”
看到是那腾回来了,也知道明明是那腾了,可颜莹娆还是条件反射地使劲儿一推,远离他,一个人瑟缩到角落里。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我好脏,我好脏……”
“为什么他还没死,为什么又回来找我?为什么……”
“我死了是不是更好?”
她的自言自语,不断地戳着那腾敏感的神经。
刚才那人?是涂院长?双拳紧握,他此时的眼神,嗜血般恐怖。待安抚好颜莹娆,就该送那人下地狱了,下生不如死的地狱!
此次来旧金山,他确实不是完全跟随颜莹娆。而是得到消息,涂院长可能在这个区域出现过。在飞机上遇到齐昂,他更加肯定了这一消息的可信度,派了人全程跟踪齐昂,希望通过他找到线索。
千算万算,没料到涂院长敢再一次找上门来,又一次来吓唬颜莹娆。简直就是自寻死路!他方才接到她的短信,也开心,就打算让属下去买吃的,端了白开水就往回赶。却听到重物落地的声音,感觉不对,迅速冲进来,便发现一个奇怪的男人在。而颜莹娆,瑟缩在地上惊恐无助。
晚一步,她是不是会死?
那腾此时也感到好怕,单膝跪在地上,慢慢挪着靠近,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也会吓到脆弱无比的她。
“娆儿,是我,是誉腾,你刚刚还发短信给我是不是?”
“誉腾?”怯怯地抬头注视那腾,颜莹娆双眼蒙雾,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我好怕,他又回来了,我好怕……”
那腾几乎也忍不住鼻头酸涩,趁机俯身过去,死死搂她到怀里。
“我会让他消失,我会让你再也不害怕。娆儿,娆儿!”
连夜,那腾将颜莹娆带回了别墅。他实在没办法放心外面的环境,还会出现什么意外。甚至到了家里,里里外外都布置上保镖,他依旧不敢放下陷入沉睡的颜莹娆,抱着她坐在床上,一动不动。
但又要审问那中年男子,那腾只得用短信,询问属下情况。
【先生,他说他不是涂院长,只是路过病房,瞧见太太漂亮。】
属下发来的彩信上,附了一张中年男子摘下口罩的照片。
那腾咬牙回复:
【先关起来。】
是不是,明天,他都要亲自问问。到底是如何把颜莹娆,吓成这样的。
低头看着怀中脸色苍白,睡得极不安稳的人儿,那腾心痛不已。又编辑了一条短信,毫不犹豫地,连着中年男子的照片,转发给了齐昂。
【不要回电话来,她被吓坏了。这人,是不是涂院长那混蛋?】
此时,正在查找涂院长下落的齐昂,看到那腾发来的短信,本打算直接删了,见带着图片,担心是颜莹娆的事。便耐着性子打开,乍看到中年男子的照片,心惊了一跳。许久才平复下来,迅速地回复,一连串的疑问。
【像,但不是。她怎么了?你们在哪里?这人怎么回事?】
若不是这男人眼神没有涂院长那般阴沉狠厉,还有那张嘴太大,他都要以为,是同一人了。莫名出现这样一个人,吓到颜莹娆,一定有蹊跷。
齐昂的额头,泌出厚厚的汗水。
他好恨自己,杀不了这个老畜生。
见到短信,那腾安心了一些,但不一样的情绪,瞬间又浮上心头。眯着眼,他做了让步,将别墅地址发了过去。
他不想见齐昂,但此时,需要齐昂来提供一些讯息。他不相信,中年男子只是凑巧地像涂院长,又凑巧地路过颜莹娆的病房!
无论是谁,都在自寻死路。
收到地址,齐昂就飞车立即前往。他也不想见那腾,可此刻必须去确认颜莹娆的状况。他太了解,她心里的那道阴影,是有多大威力能够伤害她。
这一次,要是抓到幕后之人,连上就快查到下落的涂院长,都一定抓来囚禁着,关到他们死为止。免得,总是出来吓唬颜莹娆,让她用不得安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