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事情到了如今这样的局面,并不是他所想的那样。他不过是想待她好一点,能够让她多开心一些,只是,事与愿违。
面对这严厉的指责,景昊并没有吭声,默不作声的垂首冥思着,他到底是做了有多混账的事情。
“小姐。”正当苏瑾瑜又要开口时,一记轻柔的声音唤住了她。
青衣从拱门外缓缓走了进来,她的脸色很是难看,硬是撑着唇角的笑容,让人看起来并不是那么的憔悴。
她走到苏瑾瑜身旁,抬起眸华凝了眼旁侧的景昊,福了福身,“青衣本就是不祥之人,小姐无须为此同公子伤了情分。清白二字,便让外人道去吧,青衣并未放在心上。”
话音处落,她再次福了福身,颇有深意的凝了眼景昊和苏瑾瑜一眼,转身就原路折返回去。站在拱门外的嫣儿,看到青衣有些沮丧,正想开口唤住她的步伐,却被她投来的一个眼色止住了口,眼睁睁的望着她走远。
“这下你该满意了?也许爹娘还不知道这件事情,若是让他们知晓了去,你可有想过要如何善后。娶青姐姐吗?我从来不认为他们会答应你这么做,而她也未必会委屈在这个小小的庭院之中。”苏瑾瑜怒视着景昊正色道,见他是那副茫然的模样,不禁拂袖离开,尾随着青衣而去。
那副风轻云淡的说辞,始终在她心中狠狠的砸下了一记,可她更明白,此刻比她更疼更痛苦的还属青衣。
有些事由不得他们去选择,从当初的凌云到如今的景昊,一个是高高在上,一个是位及人臣、人子,那些所谓的婚姻大事,统统都和政治联姻挨着了边。
知道这件事也不过是在几日前,一次偶然的经过厨房,从那些厨娘的口中便清晰明了的听到了这些伤害的话语,青衣一直都从有过非分之想,对于这些相熟的朋友,始终都是保持着以礼待人。
京都的繁盛,同时也造就了他们趋炎附势的心理。这是,青衣离开京都数年从未曾忘记过的道理,只是,这次她不经意的忘了想起。
只是,她没有想到,这番话会被苏瑾瑜听了去,且又传到了景昊的耳中。这一下,也间接的促成了她的不得不离开。
走在石径之上,抬眸便望了眼明媚的天空,心中念叨数日的离开,到了今日终是能够成全,虽说多了几分伤心,却也是无怨无悔。
停顿的片刻,也给了苏瑾瑜能够追赶上她步伐的足够时间,那声轻唤惹得青衣有些颤栗。
“小姐。”她含笑转过身,微微欠了欠身。敛起方才忧愁面容的她,丝毫看不出有半点的难受之情,只是,心里当真是郁闷的紧。
苏瑾瑜定睛端详了许久,看着她唇角两侧的笑容如定格般绽放在那儿,很不是滋味的走了上去,轻轻的执起她的手,“虽然你能够展露笑颜,可你的手却一早就出卖了你。”说着,她细细的摩挲着烙在青衣掌心内的指印,有着几分怜惜。
青衣被人看破了伪装,很不自然的抽回了手,“大病初愈不适合在外过长行走,我回去换过一身衣裳在去倚霞阁找你可好?”说完,青衣便垂首看了眼裙裾上沾染的大片污垢。
苏瑾瑜经她的提醒自是有注意到,轻颔首以示允许。
青衣含笑走出苏瑾瑜的视线,在转身的那刻,脸上的笑容顿时消散,反倒是有了几分苦涩的滋味。
她是不在乎那些清白,早在很久之前,她就没有了那个资格。
她明白,这番流言蜚语必然会对苏瑾瑜和景昊造成许多麻烦,好不容易的团聚,她不想因为自己而使得他们仇上加仇,这个罪人,她担不起。
那裙裾上的污垢是她离开石亭那会儿不小心碰翻花盆所造成的,眼下却成了欺瞒苏瑾瑜的借口,让她有些愧疚。
在书房换过一身衣裳之后,青衣什么都没有带走,只是留了一张字条放在书桌上,没有长篇的离别之情,短暂的写了一个‘去’字。
苏瑾瑜等了大半个时辰都为等到青衣的到来,这才吩咐嫣儿走上一遭去书房瞧瞧青衣是否换好了衣裳。
她从未想过,青衣会以这样的方式离开,甚至连一句道别的话语都没有就淡出了她的视线。
青衣走了,苏瑾瑜有些伤心。只是,她能怪谁呢,如果她没有告知景昊,如果青衣不曾听到那番话,或许她还会佯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似地留下来。可是,太迟了。
嫣儿并没有为苏瑾瑜带回那张字条,而是留在了景昊晚上去书房探视青衣时,偶然发现的。屋内漆黑一片,门外连个守门之人都没有,他心里隐隐就明白了些许,可是,看着那张字条,心中很是难受万分的。
颓然的坐在书桌前,点起的那盏手边的灯烛,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苏瑾瑜说的不错,是他害了青衣,是他亲手逼着青衣离开。他的挽留却促成了她提早离开,很是苦涩的笑了几声。
这件事在府里闹的沸沸扬扬,锦心和陈懿于第二日便得悉了全部实情,只是他们不懂的是,若景昊是以诚相待,当初他将青衣带回家的时候,为何不明言呢,非得要众多仆人们闹出点什么差错,这才肯说出来。
锦心很是自责,自从苏瑾瑜回来之后,她待景昊的关心的确是少了很多,就连他在宛国那些事情,她都忘得去询问。
在城中寻觅整整一夜,回到王府已是清晨时分,前脚刚跨入府门,后脚就被请进了佛堂。让他有些意外的是,陈懿并没有去上早朝。
身子轻颤,在问候之后,极不自然的站了旁侧,静候着他们的训话。
陈懿本想起身说话,却被锦心按住了手背,眼神示意他暂且不要开口。随后,她笑着走向景昊,很是细心的替他整了整衣领,关心的问了几句。
“找到青衣了吗?这些年从未看到你为一个女子如此紧张,我心里总在揣测,你是不是遇上了那个人,可又不觉得是,昊儿,你心里可是有话想对我们说?”锦心松开手,侧头看了眼身后的陈懿。
景昊蹙紧了双眉,他有些听不懂这番话是什么意思。他待青衣就如同对待苏瑾瑜一般,尽了一个兄长照顾妹妹的责任,况且这次是他亲自想将军承诺保青衣毫发无损的,如今她突然的离开,怎能不让他寝食难安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