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丽艳受到了宁桐一番言语上的教训,那是满心的愤恨与难耐,自是产生了报复的心理。苏清荷在边上把她的表情都看在眼里,晓得以杨三小姐蛮横骄傲的性子,想必是不会善罢甘休。
她在一边嗫懦地说道:“想不到池姑娘还真是能言善辩,真是长了一张伶牙利齿的嘴。”
杨丽艳瞪了一眼苏清荷,怒气冲冲地顶回去,指责说:“你刚才在一边为何不跟我一起骂她?”
苏清荷把头一低,极尽委屈地说道:“我表哥与她有些交情,她又如此咄咄逼人,我担心她在我表哥跟前告、告状。艳姐姐你也晓得,我毕竟寄人篱下,总归是有些身不由己。可我的心是偏向艳姐姐的,真心厌恶她这样的人,分明混迹于那个地方,却被她狡辩得那样的地方是有多好一样。”
听了苏清荷的话,杨丽艳总算平息了一些怒气,稍微解了恨。她不耐烦地瞥了一眼苏清荷,抬脚迈出锦缎庄,轻慢地说道:“走吧,今儿的心情都被那个贱人扫光了,改日再来吧。”
苏清荷自是不敢多说,跟在杨丽艳身后走出了锦缎庄。
杨丽艳回到杨府,对着丫鬟发脾气,又是责骂又是摔茶杯的。杨云峰正巧从火凤楼回来,看到妹妹发这么大的脾气,不解地问道:“丽艳,谁惹你生气了?”
丫鬟见二少爷在,喜得纷纷退下。杨丽艳没好气地应道:“还不是池宁桐那个臭丫头,竟敢当着别人的面教训我,她算什么东西?”
杨云峰听妹妹提到池宁桐心里一喜,又听妹妹如此贬低她,心里一烦,皱眉问道:“人家池姑娘怎么了你?肯定是你冒犯到她了?”
杨丽艳嘟嘴说道:“二哥,我是你妹妹,你怎么如此偏袒外人?”
“胡闹,你的性子我还不知道?自小就是任性,非得别人让你三分。”
杨丽艳白了一眼杨云峰,理直气壮地应道:“那又如何?她要是有我这样的家室和身份,我也让她三分啊。谁让她是一个不干不净的女人。”
杨云峰皱眉,喝道:“住口,什么叫做不干不净?”
杨丽艳见哥哥如此动怒,向来温和的人,今儿为了一个女人跟自己的妹妹较劲,越发不得劲,一下子哭出声来,说:“二哥,我是你妹妹,你好意思吼我?你难道不晓得,那个女人总是经常出入怡红楼的吗?还不要脸地说是怡红楼的老板娘,我呸,分明就是个*。”
杨云峰见妹妹一哭,便说不过她,当下心里一烦,无奈地说道:“你呀你,被娘惯成这样子。”
说罢转身离去,想起这会儿池姑娘心情也该不好受吧,便想过去看看。走出大门,总归觉得不妥,便让下人准备了一份厚礼,算是赔礼道歉。来到火凤楼,见到池宁桐没事一般地坐在柜台前翻着账本,放了一半的心。
宁桐见到是杨云峰,起身欢迎道:“杨公子,今儿又来吃火锅吗?”
杨云峰斯文一笑,说:“我已经来火凤楼吃过了,现在过来,主要是想替妹妹说句道歉的话。”话音才落,杨云峰将一个精致的小匣子递到宁桐跟前,接口说道:“这是小小赔礼不成敬意,希望池姑娘能够收下。”
宁桐好半天才听明白杨云峰此番前来的意思,大方一笑,说道:“不过是我和令妹之间的几句闲话,杨公子大可不必如此客气,这礼物还是收回去吧。”
杨云峰羞涩一笑,犹豫半晌,终是鼓起勇气说道:“池姑娘,不瞒你说,这不过是我借着这件事想送给你的一件礼物罢了。在下对姑娘仰慕已久,怎奈总是寻不到机会与姑娘说明白。我知道,我此番一番话很唐突,可是我还是忍不住想对姑娘说,可否给我一个机会?”
宁桐惊愣,对于杨云峰的表白,她确实觉得很突然。对于宁桐来说,杨云峰只不过是火凤楼的贵客罢了,她根本不了解他,也从来不曾想去了解他,因而她更不晓得杨云峰对她的心意。在她看来,这不过是富家子弟的新鲜感罢了,她可以理解,但绝不会去做他们新鲜感的对象。
好半天宁桐才反应过来,笑说道:“杨公子,对于你的仰慕,我很高兴和荣幸。只是,我与你认识的时间不算长,我们彼此都不了解,我委实不晓得你的心意。若是有让杨公子误会的地方,我深感抱歉,我觉得一个人和家人生活在一起很好,并没有想过去改变这样的状态。”
杨云峰从未被人拒绝过,这是他第一次主动与一个女孩儿家示好,却又惨淡收场,心头自是非常失落。但是,他又强打起精神,微微一笑,说道:“不不不,该说抱歉的是我,是我太冒昧了。这些话,就当做我没有说过,还请姑娘不必放在心上。我,我以后还是希望能来火凤楼吃饭。”
宁桐点头,对杨云峰友好一笑,目送他离开。不想,才送走杨云峰不久,又有稀罕的客人来到火凤楼找宁桐。让她感到纳闷的是,此人是苏清荷。
苏清荷提起裙摆,优雅娴静地迈进火凤楼的门槛,看宁桐在低头看什么东西,轻声叫唤道:“池姑娘。”
宁桐抬头,见是苏清荷,微微一愣,见她后头还跟着一个丫鬟。客气一笑,问道:“苏小姐是过来吃饭的?傅公子也跟着一道来了吧,请楼上雅房请。”
苏清荷摇头,说道:“不,我今儿是自己来的,来还池姑娘上回借给清荷的衣裳。”
宁桐一愣,心道:想必是来找我说什么话的吧,只是借着还衣裳的理由罢了,倒也难为他了,还留着我的那件衣裳。
“苏小姐有心了,那件衣裳大可不必还了。我晓得你自是看不上那料子,送给你的丫鬟穿也使得,还特地拿过来还,多麻烦。”
苏清荷一笑,从丫鬟手中接过一个小包裹,双手递送过去,轻语道:“池姑娘,今儿早上在锦缎庄,我替杨家三小姐跟你说声对不起了。你晓得,她是大富大贵人家出生的女儿,自来都是想得到什么便要得到什么的命,听你那一番话,难免不顺她的心,自是要大发一场脾气。我本该为池姑娘说两句公道话,只是毕竟人微言轻。是清荷胆小,只顾着不被她骂,这才躲在一旁不作声。”
宁桐细细地注视了一下苏清荷,总觉得这个小姑娘言不由衷,但她既然连杨丽艳这样蛮横的丫头都不会去计较,又怎么会跟她去计较?当下笑笑,无所谓地说道:“不是你的错,你大可不必替人揽过。”
苏清荷见宁桐无动于衷,心下微微失望,面上强装出一丝笑容,高兴地说道:“这么说,池姑娘是原谅了杨小姐的无礼了?”
“呵呵,谈不上原谅不原谅,我只是口直心快说了一些该说的话。你这样反倒让我不好意思了。只是我想,苏小姐今儿特地来火凤楼,并不是为了说这件事吧,苏小姐不妨直言。”
苏清荷一愣,随即又恢复了常色,柔声细语道:“池姑娘果然聪慧,难怪我表哥在我跟前夸池姑娘不同于闺阁的女子。”
苏清荷看着宁桐,似乎想从她的表情上看出池宁桐是否对表哥有意思?然而,见她面色清淡,随意平和,微有些疑惑。笑了笑,接口继续说道:“今儿主要也是来跟池姑娘说声谢谢的,上回表哥和池姑娘失踪了一夜,翌日表哥的腰伤又犯了,多亏你一路搀扶照顾着表哥。”
宁桐淡淡一笑,却不晓得该说些什么,只说:“那是个意外。”见苏清荷一双水灵灵的眼眸直视着自己,是半信半疑和委屈之情,宁桐猜想,她许是为了那夜的事情耿耿于怀,想必是来打听那夜我跟傅岚禹到底发生没发生过什么肌肤之亲的事。
虽说她大可不比跟外人解释,但是苏清荷对傅岚禹的痴情,她一个外人都看得分明清楚,就看在这一点真情上,她觉得好歹也让这位小姐放心才对。而且,她可完全没必要莫名其妙被对方认为是个情敌,别说她跟傅岚禹没发生什么事情,也从来没有想过跟他有什么男女之情。
“苏小姐,想来傅公子那天没有跟你说清楚那夜的事情吧。”宁桐见苏清荷点头,便将那天的事情简略地告诉了她,自是将她和傅岚禹的对话省去。
宁桐说完了,见苏清荷眉目渐渐舒展开来,说道:“苏小姐,希望你别误会,虽然傅公子玉树临风又是家财万贯,可是我对他一点兴趣都没有。”
苏清荷蹙眉,半喜半怒,喜的是她终于晓得池宁桐对表哥没有那方面的想法。怒的是,表哥这样世间少有的男子,她凭什么那么说?
苏清荷尽量做到不动声色,轻轻抿嘴一笑,说道:“池姑娘才是误会了,我只是担心表哥的腰伤,总归是要晓得他是怎么伤到的,好让大夫罪证下药。我与表哥青梅竹马,表哥由来是很宠着我,将来,我们是要??????”
苏清荷说到后面脸色绯红,满心的欢喜,跟宁桐说了声告辞的话便离去了。宁桐看着苏清荷的背影,淡然一笑,心道:如果真的那么自信,何必让去证明一些事情?最可悲的证明却是无法对他直接证明,是要通过其他的人。哎,真搞不明白,这些情情爱爱怎么总让人做出不理智的举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