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苏清荷去了傅岚禹的屋宇。她本以为这会儿丫鬟还不会过来收拾屋子,没想到已经在这里有一会儿了。她转身想走也不适合,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走进去。
苏清荷进了屋宇,丫鬟了停下了手中的活儿,略微一行礼,问道:“表小姐,您怎么来了?”
苏清荷淡然一笑,说道:“今儿早上,我一直找不着一条最喜欢的娟帕,想起是落在表哥的屋里了。你们继续忙你们的吧,我自己找找。”
言罢,不待丫鬟阻止,自己径直进了内室,双目往四周扫视过去。她记得,以前来找表哥的时候,不经意便看到表哥关上了多宝格上的某处暗格。她猜到表哥该是会把贵重的物品放在里头的。
苏清荷往多宝格上摸索去,虽没有什么机关,但是果真找到了一处暗格。她趁丫鬟不注意的时候,悄无声息地打开了暗格,但见里头有颗晶莹圆润的明珠,边上放着一把钥匙。
苏清荷心跳得很快,她紧张地将钥匙攥在手里,轻轻地关上暗格。走出内室的时候,她蹙眉寻思道:“我分明记得上回表哥在家的时候,我过来给他送燕窝时落在这里的,怎么没找到?你们一直在这儿收拾屋子,可看见过我的娟帕了?”
丫鬟纷纷摇头,说道:“奴婢不曾看到过。”
苏清荷皱眉,不满地说道:“这就怪了。算了,你们要是有看到,记得给我送回去。”
言罢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傅岚禹的院落。苏清荷加快脚步走回自己的院落,进了屋,关了门,软泥一样瘫坐在椅子上。她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慢慢地展开手掌,但见一把精致的铜制钥匙映入眼帘。
苏清荷心绪复杂,想起前几日钟飞扬对她说的话:“你表哥的书房有个锁头,必须用两把钥匙才能打开。我听说有一把在伍大舅身上,还有一把不是在你表哥身上就是在这傅府的某处藏着。你想想,你表哥素日里会把贵重的物品放在哪里?”
苏清荷再次看着手中的钥匙,低语道:“表哥,对不起,你别怪我。都是你们把我逼到这个地步的。”
深夜,钟飞扬又偷偷地溜进苏清荷的屋里,他一看到苏清荷就问道:“怎么样了?书房的钥匙找到了吗?”
苏清荷将那把铜制的钥匙从枕头底下拿出来,但见钟飞扬双目放光,急着想去夺她手中的钥匙。她的手往后一缩,手中紧紧握住钥匙,冷冷地看着钟飞扬,嘴角一挑,慢悠悠地说道:“钟飞扬,你顶好给我立下一张字据,把你承诺过我的话一字不落地写上去。”
钟飞扬皱眉,但还是耐着性子哄道:“清荷,我们如今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还不相信我吗?”
苏清荷冷笑一声,嘲讽道:“像你这种人,有什么脸跟我谈信不信的问题?少废话,你不写也好,这钥匙我明儿就放回我表哥的屋里去。”
钟飞扬忍着怒气,退让道:“行行行,我给你写还不成吗?说吧,你到底想要我怎么写?”
苏清荷将纸笔丢到钟飞扬手里,他借着微弱的烛光,将承诺苏清荷的条件都写上去,最后在自己的名字上头暗了红印。苏清荷将字据收起来,这才满意地将钥匙递到钟飞扬手中,说道:“我也不清楚这把是不是我表哥书房的钥匙,那暗格里就只有这把钥匙。”
钟飞扬点头,抑制住兴奋的心里,说道:“我明日就寻个机会去试试。伍管家的钥匙一般都会随身带着,我们得想个法子把他身上的钥匙拿过来。”
苏清荷冷声道:“伍叔身上的钥匙自然由你想法子了,你还想让我去冒险?钟飞扬,你别以为可以随意摆布我。”
钟飞扬见苏清荷情绪激动,连哄带骗道:“成成成,都是我的不对,你消消气。”
苏清荷这才作罢,不屑道:“你快回去吧。”
钟飞扬却留着不走,苏清荷瞬间明白了他的龌蹉心思,不耐烦地催促道:“我今儿身子不爽利,你还不快走?”
钟飞扬见苏清荷今日火气真大,轻易不敢去招惹她。此时又拿到了钥匙,心情也算不错,便灰溜溜地走了。
苏清荷松了一口气,躺在床上。她的双手放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黑夜中,她的眉头锁得紧紧的,一颗心烦躁又不安。她平日里的月假都来得及时,现在却推迟了好几日,真是万分担忧她是怀上了。
翌日,钟飞扬手中攥着从苏清荷那里得到的钥匙,趁着伍叔外出的当儿,独自一人偷偷地溜进傅岚禹的书房去。他敏捷地靠近了书房的门,目光往四周警觉地扫视着,见空无一人。便将钥匙从衣襟里逃出来,手忙脚乱地试着。
然而,钟飞扬试了好半天,别说打不开书房上的锁了,连插进锁孔都插不进去。他气愤地骂了一句,只想找苏清荷问个明白。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一道令他胆战心惊的声音,他的脚像是有千斤重,登时无法迈开步伐。
“贤侄,你在这里做什么?”
伍叔本想出去办事,但是想起他今日换了衣服,书房的钥匙还放在他屋里的秘处藏着。他向来都是随身携带钥匙的,自是不放心,立刻折身返回。没想到,当他进了毓堂,却不见钟飞扬的身影,心里隐隐有些不祥的预感。
伍叔想起之前宁桐跟他提醒了两次的话,不觉多加了一个心眼,想去书房那边看看,好把心放回肚子里。不曾想,他万万没想到,钟飞扬在书房门外捣鼓着那把锁,似乎是要撬开的样子。
钟飞扬慢慢转过身子,由于紧张,脑袋里一片空白,手中的钥匙也没来得及藏起来。伍叔便明朗地看到了他手中的那把钥匙,他眉头紧皱,质问道:“你这钥匙是从哪里得到的?”
钟飞扬被问得哑口无言,他摇摇头,欲言又止,终究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伍叔脸上的神情除了深深的失望,还有明显的愤怒,他指着钟飞扬的鼻头叱骂道:“好个贤侄,我这还真是引狼入室了。”
伍叔将钟飞扬一把推开,自己细细地检索了下书房的锁头,见没有一丝被撬开的痕迹,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
钟飞扬被伍叔一推,瞬间清醒过来,他见伍叔已然是彻底怀疑自己心怀不轨了,张扬出去亦或是被赶出去与,他就功亏一篑了。狗急跳墙之下,他什么后果都顾不上去顾虑,目光瞥到花篱边上的一块大石头。
见伍叔在仔细地检索着那把锁,丝毫没有注意到他。钟飞扬便快速走过去,拿起那块石头,眼见就要朝伍叔的后脑勺砸下去。
突然,伍叔转过头来,他吓了一大跳,愕然道:“你、你想干什么?”
钟飞扬一顿,眼见伍叔就要出声喊人,他想也不想,那块大石头径直朝着伍叔的脑门砸下去。伍叔的脑门顿时是鲜血喷涌,他摔倒在地,虚弱地*着。
鲜血溅到钟飞扬的脸上和眼睛上,一股血腥味扑入他的鼻息中。他心里感到深深的恐惧,然而更多的却是快意。见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便将手中的石头一下一下砸在伍叔的脑门上,直砸到伍叔的脑门血肉模糊,直砸到他再没有呼吸的迹象,钟飞扬才住手。
钟飞扬将石头扔下,吓得滚到一边去。幸亏,傅府里禁止下人出入傅岚禹的书房。钟飞扬神情狰狞地起身,愣愣地看着眼前血腥的一幕。
他反应过来后,将手中的石头掉丢,稍微一想,他便快速动起手来。他将伍叔的尸体抱起来,放在花草中。然后又将砸伍叔的那块石头凶器捡起来,用手挖了一个坑,将石头埋进去,又舔平了土坑。
然后,他四处寻找铲子,打算就在书房这边挖个坑将伍叔的尸体埋了。他害怕这会儿有人会看到他,因而寻到铲子后,手中握着铲子蹲在伍叔的尸体边,一直等到天黑后,才开始动手挖坑,将伍叔的尸体埋了进去后,又动手将那些血迹清洗干净。
做好这一切不轨后,钟飞扬失魂落魄地跑回毓堂,躺在床上,他的脑海里全是血腥的一幕,一闭上眼似乎就看到伍叔向他索命来了,因而一夜也不敢入睡。
钟飞扬在心里打定了主意,要尽快将傅府归为己有,否则只会夜长梦多。如今,他最受不了的便是受着噩梦的困扰。
然而,在黑夜中,那张戴着银色面具下的双眼闪着凌厉的光,他像个幽灵一样,躲在暗夜中,目睹了这一切。
夜鬼发出低沉阴森的笑声,似乎还看不过瘾眼前的好戏。但是,他能够很清楚地预测到,在傅岚禹离开金陵城的这段日子里,傅府将不得安宁。如果他有幸从京城回来,从张正的眼皮底下活着回来,只怕傅府早就易主了。
却说,夜鬼从钟飞扬下手砸伍叔的当儿便在这儿了,可是钟飞扬却一点没有发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