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张正与傅岚禹见面后,又过了十天。张正借口忙于事务,一直不再出现过,但是又分明没有让傅岚禹离开的意思。
正如傅岚禹最初预料的那样,他是被张正囚禁在竹庐里。不过,他至少让张正去了杀意,这对于他来说就是最大的收益之一了。
却说,黑羽收到自家公子的密信时才到域外两天。听说公子被囚禁在京城,心里自然是万分担忧。
在离开之前,傅岚禹曾经嘱咐过黑羽,将域外一半生意更换成上官禹的名头上。这件事,黑羽此前就已经在进行了,如今再次到域外,更换的事宜才算结束。至于傅岚禹名下的另一半生意再收一半,余下的不去动。
黑羽在域外亦是奔波了将近一个月,才渐渐将傅岚禹交代的事情办完。这日,他正打算把银票从钱庄里取出来,突然一群蒙面黑衣人。这些人黑衣人出手狠辣,招招致命,显然是顶级杀手。
黑羽看他们招数显然是出自中原,心中便猜测到是张正派来的杀手。这也是傅岚禹的用意,如果尽数收手,张正必然会怀疑,甚至追究下去。只有收一半留一半,才能打消对方的疑心,而对于他们也是一个逃脱的机会。
好在,黑羽带来了傅家的武丁,这些武丁亦是武功高强。黑羽和一众武丁共同御敌,怎奈对方是专业顶级的杀手,拼杀了整整一夜,双方是同归于尽。
黑羽死里逃生,却是身上重伤。他这才想到,公子在密信里嘱咐过他,保命要紧。黑羽嘴角微挑,露出满意的笑意。他不但保住了自己的命,还将公子交代的事情办好了。
由于身受重伤,黑羽无法单枪匹马地赶回金陵城。他粗略地包扎了下身上的伤口,买下了辆马车,由自己驾驭赶回金陵城。
而此刻京城里,张正坐在自己舒适宽敞的书房里,正慢悠悠地喝着茶。胡宇立在一旁,压低声音,恭声说道:“大人,探子回来禀告,果然如大人所料,傅岚禹的家产都安置在域外了。”
张正嘴角一挑,眼神一凝,沉声说道:“难怪他对荣华富贵无动于衷,原来已然便是家财万贯。”
胡宇做了一个杀的动作,问道:“大人,是否要动手?”
张正呷一口茶后,摇摇头,若有所思地说道:“不必,老夫那日试探过了他,他确然是无心与权谋。他为老夫做事这么多年,事情办得漂亮不说,还从未让老夫忧心过。然而,也正是这一点,才让老夫不放心。”
胡宇点头,恭声道:“大人,那接下来该怎么做?”
张正笑了笑,说道:“如今国库空虚,云贵又有水患,西疆征事不断,处处需要银两。他既盼国泰民安,为国出些银两不在话下。”
胡宇自然听明白了张正的言外之意,附和道:“大人所言极是。”
张正的心思果然被傅岚禹猜中,好在他有所防备,因而哪怕被囚禁在竹庐里,他也安然自若。其实,他大可以直接将自己的家产拱手相让,不必饶了这么一大圈。
但是,他很清楚,如果自己主动提议,那么张正便会对他再起杀意,甚至连试探也不用。为官者,最忌讳把柄落在别人手里。统帅者,更忌讳被人猜中心思。这便是知道得越多越该死的原因。
只是,一个多月不见宁桐,他很是思念她,不知道她过得如何?大概也正是因为她,他想和她厮守到老,所以才要如此大费周章,以绝后患。
此刻,在金陵城的宁桐,又是许久没有收到傅岚禹的来信,不免又开始挂念起他的安危了。
前些日子,夏桂花又闹了一出幺蛾子。宁桐无心搭理,让郭掌柜去解决,并且打算合同终结后,不再与她做买卖了。
夏桂花自是怀恨在心。其实,她又何尝不晓得池宁桐不是个好惹的人,怎奈钟飞扬示意她去分散池宁桐的注意力,好让她没有心思往傅府里跑。
这日,宁桐呆在自己的院子里不出门,也没心思去逗自己的侄儿玩。她将傅岚禹上回写给她的书信反复地翻看着,心里总是觉得不安。
就在这时,郑子雷过来找她,看到她闷闷不乐的样子,便打趣道:“小桐,你这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啊。”
宁桐回头见是郑子雷,勉强一笑,给他斟满一杯茶水,说道:“今儿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郑子雷喝了一口茶,笑说道:“小水说,这段日子一直看你没精打采的,我就过来看看你。见你这副丢了魂的样子,看来整颗心都扑到傅兄身上了。”
听到郑子雷提起傅岚禹,宁桐愁眉苦脸道:“这都一个多月了,岚禹还没回来,连封信也没有再来了。我这心里总是不放心,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郑子雷宽慰道:“必然是此事有些棘手,你也不用操心了,说不定过两日他就回来了。”
宁桐蹙眉,按捺不住,突然站起来,说道:“不行,我要去京城找他。”话音刚落,便急匆匆地走进屋里,准备收拾衣物。
郑子雷一愣,亦是起身,跟在后头,劝阻道:“小桐,你稍安勿躁。你可知道傅兄在哪里?”
宁桐一愣,呆站在原地,莹如白玉的小脸上尽是失落的神色,看着郑子雷,喃喃低语道:“我、我不知道岚禹在哪里?京城那么大,我又能去哪里找他?他上回写过信回来,可是上头并没有地址。”
“所以你还是好好在金陵城吧,你这样跑到京城去,只怕傅兄也会担心你的。”
宁桐颓然地坐在椅子上,失魂落魄的样子。就在这时,郭掌柜急匆匆地跑过来,愤愤不平地说道:“池老板,您快过去看看吧,这夏桂花真是一天一个花样,这会儿又在那边骂街。”
郑子雷皱眉,问道:“这回是因为什么事情?”
郭掌柜一看,是郑子雷,慌忙应道:“郑老板也来了,您来的正好,我实在是拿那个夏桂花没法子了。那泼妇硬是说铺子里风水不好,怂恿了好些人一起闹事。”
宁桐气不打一处来,起身就要往外走。郑子雷见她这会儿心情很不好,担心她出去会吃亏,便劝阻道:“小桐,你别过去,我过去看看就好。”
宁桐气呼呼道:“我倒是要看看夏桂花到底有完没完,这合同我悔了,看她又能拿我如何?”
郑子雷好说歹说才将宁桐劝住,然后自己跟着郭掌柜前往了。来到夏桂花的铺子前,但见铺子前围拢了一堆人,夏桂花就站在当中,义愤填膺地说道:“各位,这铺子的租金我们不都是照常付的吗?凭什么待遇就跟人不一样了?最要紧的是,这铺子的风水极其不好,我上回请了大师过来瞧,大师说这地段的风水致使咱们的财源都往外流了。他们是不是要给我们一个说法?”
众人齐呼,郭掌柜恨得咬牙切齿,说道:“郑老板,这夏桂花得好好教训一次,这才来一个月多,已经闹了不知多少回了。正如池老板说的,这合同不悔都无法了。”
郑子雷皱眉,喝道:“住口,你可知道诽谤是可以报官的吗?”
夏桂花听到这冷然的一道喝声,吓得双腿发软,但硬是头皮说道:“我所说的都是事实,不信你问问大伙儿?”
郑子雷冷笑一声,并不打算问清楚,对郭掌柜说道:“郭掌柜,你去请吴大人过来,就说这里有一众刁民造谣诽谤。然后,再去请一个风水大师过来,看看大师到底是怎么说的?”
大家见此人雷厉风行,行事颇有些狠绝,当下吓得三三两两地退去了。他们本想趁着此次减少一些租金,但见逃不了好去,便不敢再趟这趟浑水了。
夏桂花也想溜走,郑子雷喝道:“站住,官府都还没来,你要去哪里?”
夏桂花见自己落了下风,见对方显然是不善甘休,便硬着头皮说道:“那我就等着了。”
郑子雷来的路上已经就听说了这夏桂花的手段,决定真得给她一次厉害瞧瞧。他动用了自己的关系,不必经过吴用的批准,让衙役将夏桂花压入牢房,打算关她个八天十天的,给她长长记性。
夏桂花入了牢狱,张大成不但不着急,一打听七天后就放出来,心下反倒是乐开了花。他早就受不了夏桂花的泼辣无理了,好不容易将她摆脱了,他还不急着出去寻花问柳。
夏桂花见张大成迟迟不来释人,便想让钟飞扬过来帮帮她,毕竟都是因为钟飞扬,她才落得这样的下场。不曾想,钟飞扬只当没有这回事,对她根本就是置之不理。
夏桂花无计可施,只得老老实实在牢房里呆了七天才被释放出去。回去后,她自然狠狠地收拾了一番张大成,也是闹得人尽皆知,大大地丢脸。但是,经过此事,夏桂花确实是吓破了胆,自此再也不敢惹是生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