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和玲珑难回阳间那次开始,我就怀疑身边有谁一直给我下绊子,而且这人还很得我或者欧阳煦的信任。
或者,这个人对我和欧阳煦都很感兴趣。
欧阳煦沉思很久,纤长的睫毛遮住了眼睛,我看不穿他的心思,只能安静地坐着。
抓住衣角,我好几次想问一个月后,我该怎么办,我们是不是再也不见了。
每次鼓起勇气,我又开不了口。
“不管是谁想害你,我都不会放过他。”欧阳煦给我倒了杯开水递来,桃花眼眨了眨,轻笑:“现在,最重要的是后天的婚礼,礼堂就在皇家酒店。”
“嗯。”
“那就先睡一觉,等养好精神,明天就去试穿礼服。拍完婚纱照之后,我们就去看礼堂,让你熟悉一下。”他眯起眼睛,给我理理衣服,叹了口气:“你总是心不在焉,有什么疑虑就说。你憋在心里,那我就算过了几年,那也不清楚。”
我茫然地双手紧握,害怕得说不出话。
我是想嫁给他,可是我的那帮亲戚,每个人很喜欢说闲话。他们的脾气和欧阳煦完全不合,要是来参加婚礼,一定会导致双方都不快。
但如果我结婚了却不请他们,那以后一定更麻烦,还会伤了我爸妈的面子。
一个月后,鬼王契约时效消失,那我和欧阳煦就是陌生的路人,这一直婚约就是个笑话。
虽然这是北京,可是一个被退婚的女人,难道就很好找到愿意爱护自己的男人?
深呼一口气,我仰面微笑:“你陪睡。”
本来想双休,可我肚子太大了,要是玩个妖精打架,指不定会动了胎气,所以欧阳煦按着我不许我乱动。
他冰冷的手按在我的肚子上,吻落在我的额头上,轻声唱着很古老的歌谣。
很快,我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鼻间流窜着清爽的空气,花香鸟鸣处处都是。
伸个懒腰,手砸疼了。
一睁眼,我才发现自己已经坐在副驾驶上,欧阳煦正在开车,车已经开进朝阳区。
“熙熙,我是你的伴娘。”
回头看见后座的可可正笑着翻看一本婚纱照,楚辞最嘟着嘴巴,缩在角落里闷声不吭。
“楚辞,你要做我的伴郎?”
“姐,你要结婚了?”楚辞抬头,眼睛红了一圈,有些委屈地看了我一眼,立即又别过头看向窗外。
不知道欧阳煦和他说了什么,从昨天到现在,楚辞都闷闷不乐的。
下车后,我拉过楚辞,有些不解:“你是想师傅了?还是不喜欢住在别墅里?小小年纪,就这么深沉,不好。”
“我二十二了。”楚辞低头看我,横手在我们俩的高度间比了比,笑得眉眼弯弯:“姐,我比你高一个头。”
阳光下,少年的笑容天真爽朗,我高兴的同时又怀疑,这家伙就是吃化肥长大的。
欧阳煦带我们进了婚纱店,可可和我都换上早就被欧阳煦挑好的礼服。
店员拉着我站在巨大的落地镜前面,里面的女孩脸蛋娇艳,成熟风韵十足,阿娜多姿的身体曲线更是诱人。身上带着一股都市稳重的白领气质,一条修长的玉腿,灵俏动人。
这是一款及膝的短裙,白色的圣洁衬得我很罪恶。
我永远忘不了,那么小的弟弟因为我,死了。
眼泪滑下,精致的妆容花了一角,那店员手忙脚乱地给我补妆,大气都不敢出。
“哇!我们的熙熙真漂亮。”可可从试衣间走来,红得耀眼的旗袍修身又古典,很配她可爱的脸。
就在这时,店员惊呼了一声,齐齐抬头向二楼看。
我看了一眼,心跳都漏了一拍。
欧阳煦穿了一身暗黑色礼服,流畅华美的纹路完美勾勒他纤长挺拔的身形,梳到脑后的头发使他看着高贵典雅。
他从楼梯慢慢走下,一举一动都像极了欧洲的贵族,那种高贵张扬是刻在他的骨子里,灵魂里。
他身后,跟着嘴角扬起的楚辞。
楚辞选了件墨色礼服,有些野性的衣饰衬得他面容冷硬,那张白皙漂亮的脸却不显得冷厉,反而有些邪性。
和以往乖顺的他,似乎有点不同,但我又说不上来。
店员殷勤地过去领着两人过来,摄影师也惊讶地凑上来看,就像是捡到宝了。
摄影师一个劲儿地问:“拍完之后,照片所有权归我们婚纱店,行不?我算你们婚纱免费,照片也免费!”
这婚纱,就我身上这件,就二十多万,竟然可以不花钱!
我睁大眼睛,想再确认一次,可欧阳煦却冷冷打断激动的摄影师,毫不留情地说:“我们是顾客,来拍婚纱照,不是来耍猴的。要是你敢泄露任何一张照片,就等着被开除!”
饶是他说话冷酷,摄影师还是苦笑着应下了。
欧阳煦满意地高抬下巴,朝我看来的瞬间,一脸的冰冷融化,温柔地笑道:“我的老婆太漂亮。”
他抱着我拍了两张照片之后,才在我的一再挣扎下,放下我,又朝楚辞和可可招手。
一起拍了几张照片,欧阳煦一脸的温柔,宠溺地贴着我的耳根柔声说:“后天就是婚礼了,我们现在去看礼堂吧?”
可可大呼虐狗,不肯跟我们一起。
我们就把她留下来等婚纱照洗出来,然后带上楚辞一起去了皇朝酒店,远远就能看见这栋哥特风的建筑。
尖锐高大的房顶矗立在现代化建筑中,等车开得进了,我才看见里面英伦风格的布局。
这是我最喜欢的一种装修风格,曾经无数次的想象中,我考虑过以后结婚就是这样的场景,可是……
可是,欧阳煦怎么会知道我的想法?
这些,难道都是巧合吗?
进去看了一遭,周围繁花似锦,每一步都是一种景色,最里面就是一座很宽敞的教堂,牧师在慈悲地笑。
他说:“神光笼罩,我们同在,一切都会美好。”
他朝我鞠了一躬,那么虔诚,又那么认真,看得我有些不好意思,又给他回了一礼。
欧阳煦快步走过去,看了牧师手边的钢琴,皱眉问:“他来过?”
牧师摇头:“路寒少爷没有来过,只是,赵家家主来过。这钢琴,就是他送来,要给您的婚礼助兴的。”
欧阳煦没再说话,而是拉过我径直走了。
回家的路上,欧阳煦一直冷着一张脸不说话,直到回家,他也没看我一眼,就离开了。
楚辞抱着我,声音低低得:“姐,你结婚了,我怎么办呢?”他蹭着我的胸口,小小的脸上愁云遍布。
我想他还小,又不着急结婚,住在别墅里也没什么不好,就笑着安慰他:“以后就和姐住在一起,娶了媳妇之后再考虑别的。”
他的头发很软,我心里也软软的,也没时间想欧阳煦生什么气。
坐到傍晚,欧阳煦没回来,桃夭倒是来了。
她身后跟着五个鬼卒,我左眼看去,都是鬼术高超的主。
桃夭一席艳丽的红刚落下,白皙细嫩的小脚就踩在了我的餐桌上,挡在楚辞面前,冷冷地盯着我。
这是她第一次带这么鬼卒来,动我,她不敢,可是下马威她是敢下的。
这么做,也无非是为了欧阳煦,我知道,却不好说。
“鬼王呢?”她动了动鼻子,脸色惶恐,似乎有什么大事发生,需要欧阳煦解决。
但我真不知道,只能如实回答。
她身后的鬼卒颤了颤,就立即拉走了桃夭,离开的身影都很匆忙,似乎真的有什么不得了的事。
楚辞皱眉,急急地朝我扑过来。
与此同时,我闻到了一股清幽的香气,突然没了意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