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丁一又见到了摘月宫主。
摘月宫主告诉他,这一年他哪里也没有去,他在摘月山峰滚雪球,七天前刚刚练成他师父所说的能到一流高手的功力,他听完丁一的叙述,淡淡道:
“有人想嫁祸摘月宫主就让他嫁祸好了,反正摘月宫以前曾做过许多坏事。”
丁一想叫他下山将嫁祸之人找出来,摘月宫主却摇头,他告诉丁一一个意外的惊喜,由于他内力大增,以前打不开的一道暗室的门被打开了,没想到这里藏有摘月宫的最高武器——乾坤小挪移,摘月宫主不但没听丁一的话,反而叫丁一同他一道去摘月宫共研武功。
丁一当然也没答应,一来,他在江湖上结识了另一个朋友梨花,二来,摘月宫的武功他不想学。
于是,他们又分手了。
摘月宫主继续钻研他的武功,丁一则继续闯荡江湖……然而,在接下来不长的几个月里,形势对摘月宫越来越不利,好像有一股巨大的力量想毁了摘月宫,又好像有人在逼摘月宫主出来,与天下武林为敌。
这力量背后的主谋是谁呢?
丁一总想把他找出来,可一直无能为力,有时候连他自己都怀疑每一件事的是是非非。
如今,摘月宫主终于被逼出来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呢?
丁一一边走一边想,他有足够的自信打败天下任何高手,就算苏州唐家,他也丝毫不惧,可是,正如摘月宫主刚才所言,他们所要面对的,并非唐家老母一把刀,而是唐家一个显赫的家族和它背后的无可比拟的力量——在江湖上,论刀,苏州唐家排在第一位。
是谁杀了唐家三兄弟嫁祸给他们呢?
当今天下能杀唐家兄弟的人凤毛麟角,他会是谁呢?
如果他想杀他们,那么,他自己就可以做到,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丁一心中一动,又想到:“他的目的并非只要我们死,而是要挑起整个武林的混乱。以此浑水摸鱼,达到非人的目的。
忽然,丁一站住,寻思道:要揪出幕后之人,唯一的办法就是能够在他们向下一个目标下手时捉住他们。
那么他们的下一个目标会是谁呢?
唐家老母!
丁一的脑中忽地闪过这样一个念头。
可他很快否定道:不可能的,唐家老母乃刀中至尊,没人能杀得了她。
另外,他杀了唐家兄弟,为的就是要让唐家老母找我们报仇。
否定之后丁一仍隐隐觉得那人的阴谋不止于此,他的目的是武林越乱越好,如果他杀了唐家老母,情形又会怎样?
毫无疑问,唐家老母一死,江湖会更乱。
对!下一个目标是唐家老母。
想到这里,丁一很兴奋,好像在黑暗中突然看到了曙光。
他想把这个想法告诉摘月宫主,此时不知他在哪里。
他又想马上前往苏州,可是明天就是武林大会,他不得不去。
他要在武林大会上澄清一切,他要让骚动的江湖稍稍平息。
他打定主意,在武林大会上将要说出的话说完,然后便以最快的速度前往苏州。
丁一清楚地知道,就算那人欲杀唐家老母,也不可能在三天之内,因为从光明顶到苏州,最快的速度也要三天。
如果唐家老母在三天之内死去,那么,江湖中人都相信凶手绝不可能是丁一,这样一来,那人的阴谋将前功尽弃。
丁一有理由证明,以前的种种都是有人暗中嫁祸……
“如果唐家老母三天之内被杀就好了。”丁一自语道。
“没人去杀,唐家老母怎么会死?”那个熟悉的声音又在身后响起。
“摘月宫主!”丁一惊喜地站住:“你怎么来了,我们不是说好在武林大会上才见面的吗?”
“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商量。”
摘月宫主踏雪无痕,他徐徐的站在丁一前面,说道:“我决定取消咱们的决斗。”
丁一笑道:“你害怕了?”
摘月宫主认真道:“不是害怕,而是没有时间。”
不待丁一回答,摘月宫主又道:“我想马上前往苏州,唐家老母可能要遭人暗算。”
看来摘月宫主也想到了这一层。
只听摘月宫主接着说道:“唐家老母一死,天下人又会认为我们是凶手。”
“你想阻止有人杀唐家老母?”
“是的,我不想再背上这个黑锅。”
“你以为我们可以阻止吗?”
“风花剑与摘月宫主联手,没有阻止不了的事情。”
“错了。”丁一摇头道:“我们联手,可以杀死任何人,却不能阻止别人去死。”
“怎么?”
摘月宫主迟疑道:“如此说来,我们无须前往苏州了?”
“不!”丁一道:“苏州不仅要去,而且越快越好。”
“去干什么?”摘月宫主不解道。
“既然我们无法令唐家老母不死,干脆杀她。”丁一淡淡道。
“什么?杀唐家老母?”摘月宫主大惊。
“摘月宫主杀人如麻,多杀一个又何妨!”丁一笑道:“要洗脱罪名,只有杀了唐家老母,而且,必须在二月初五太阳落山之前杀了她。”
“从这儿到苏州最快的速度也得三天。”摘月宫主沉思道:“现在是二月初一的晚上,我们到达苏州已是二月初四,一天的时间也许连唐家的门也进不去。”
丁一道:“只要能杀得了唐家老母,不进唐家的门也罢。”
“你真的要杀她?”
“当然。”丁一凝重道:“你想想,除了在三天之内杀了唐家老母以使先前的阴谋不攻自破外,还有别的办法吗?”
顿了顿,丁一直视着摘月宫主,道:“而且,这是目前为止唯一可以利用的机会。”
摘月宫主终于赞同地点头:“这个主意真的不错,不过,明天的武林大会没有风花剑丁一参加,可就一点也不热闹了。”
丁一道:“丁一从来不会失信于人,这回也让天下英雄失望一次。”
“哈哈哈!”俩人同时笑了。笑声未已,人已如风般,双双飘逝。
雪是雪。
雪地是雪地。
人离去,脚印留在雪地上。
雪太小,没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脚印掩盖。
在他们刚才站过的地方,又出现了一个人。
这个人穿着黑衣黑裤,头上戴着黑罩,加上那露出来的两只眼睛也是黑的,看上去就像一个黑色的幽灵。
幽灵低头,看着雪地上的脚印,一动不动。
不一会,又有三个人无声无息地到来,他们也是全身着黑,从他们的身手可以看出,他们的武功定然不错。
“左护法,刚才是谁在这里说话?”
“风花剑丁一。”
“啊!他跟谁在讲话?”
“不知道,我只听见他说一句话。”
“他说了什么?”
“他说丁一从来不会失信于人,这回也让天下英雄失望一次。”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怎么知道。”
“要不要告诉门主?”
“门主叫我们守在这里,我们却躲在屋里喝酒,门主若是知道这事,定会杀了我们的。”
“这……”
“唉,要是不喝酒,丁一刚才说的话我就可以全听清了。”
“这都怪我们兄弟,左护法,丁一的话也许关系重大,还是禀告门主好……”
“你们不怕死?”
“谁不怕死?只是,咱们既然是阎罗王的人,就得忠于门主。”
“好,难得郎家兄弟有这份忠心,就算门主真的怪罪,也由我一人承担。”
四个人嘀咕,身形闪动,返身,朝来的方向掠去……
他们在雪地上飞掠了近两个时辰,来到一个山坳里。
这里是坟山墓地,虽然雪使一切变得纯白,仍觉得有一股阴森森的恐怖之气弥漫……
他们来到坟堆里来干什么?
难道他们的门主在坟墓里?
坟墓是死人住的地方,他们的门主是一个死人?
山坳很深,他们在坟堆里又走了很久,来到一座稍稍拱起的坟墓前,站定,嘴里咿咿呀呀说了几句话,坟墓忽然打开一条缝,四人很快依次钻了进去。
坟墓随即关上。
他们进了坟墓,眼前一片漆黑。
“我们有事要禀告门主。”护法对着黑暗说。
黑暗中有声音答道:“左护法请进!”
他们于是摸索着往里走,首先碰到一重又厚又重的布,他们掀布而过。
走了两步又碰到一重,接着又是一重。
一直掀过八十一重布,眼前骤然一亮,两根通天蜡烛熊熊烧着,将黑洞照得亮如白昼。
他们虽然全身罩着黑布,只露两颗眼珠,但从他们的眼神可以看出,他们显得有些紧张。
洞很深,弯来拐去。
洞里很宽敞,但很静,连滴水的声音都没有。
每隔十几步就有两根通天的蜡烛,在如此明亮的烛光里,就算蚂蚁在地里爬也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外面冰天雪地,寒冷无比,洞里却很暖和。
而且这时候空气飘来了花香。
谁也想不到,坟山墓地竟然别有洞天。
随着花香愈来愈浓,洞变得越来越大,蜡烛越来越密。
终于,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片无比开阔的平坦地,两行人笔直地排列着,他们装束也是全黑,他们的手都有一把明晃晃的刀。
刀的尽头是一座威武的石门。
这石门有点像传说中的凯旋门。
只是,石门上挂着一块黑布,耀眼的烛光只能照在黑布上,没有人看得清黑布后面又是什么样的世界。
左护法们都知道,门主就在黑布的石屋里。
石屋很大。
石屋里有三个人。
这三个人都蒙着脸。
但他们的衣服颜色不一样,一个是红色,一个是黄色,另一个则是蓝色。
红衣人坐着,黄衣人和蓝衣人站在红衣人面前。
这一黄一蓝,身材相差极大,黄衣人高大威猛,如一座小山。
蓝衣人则身材矮小,背还有点驼。蓝衣人没有黄衣人的一半高。
红衣人开口说道:“右护法,不知黑熊的拳头怎样啦?”
身材矮小的蓝衣人闻言,退了一步,躬身道:“门主,黑熊的拳头已经很厉害。”
“这是你的功劳。”红衣人说。
“不过,为了训练黑熊的拳头,阎罗门已有三百零八个人变成了鬼。”蓝衣人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