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莫某人,乌蒙,弃尨卓心情激动的等着。
不一会只见洪非文独自一人拐出内殿,三人立即迎了上去。
先前弃尨卓在白莲山脉搜了好几天,找到了洪非文的血衣和大刀以及具腐烂不堪的尸体,他才敢向明扬王上报洪非文的死讯,结果这刻洪非文却活生生的回来了,弃尨卓心里那个愧疚啊,又见昔日那副好样貌毁成这样,更加难过,当下就有些湿了眼睛,拉着洪非文的手难过的说不出话来。
而乌蒙的性格则比较憨直,不善言语,一见这位多年的兄弟死而复生,那份激动自然也是无以言表的,拉着洪非文的另一只手,也内心澎湃,表面沉默。
唯独莫某人因着先前已经在洪非文进殿之际见过他一回,相较那两人要平静的多,故而站的相对最远一些,看那两人嘴皮子上了糨糊似的,便打破沉默问道,“非文,怎不见王跟你一道出来?”
“是啊。”乌蒙也道,“我们几个还打算请王一道吃酒去,庆祝你回来。”
他们是男人,其实再多的宽慰都不及这样平常如旧的讲话。洪非文听了不由的舒心一笑,“王想自个静静,你们刚才说的话,他都听见了。今次让我们自己聚聚先,下一回他做东。某人,王还说放你一晚假,明日早点来宫里批奏折。”
莫某人嘴角一抽,看来这劳碌命是逃不掉的了。其余三人都嘿嘿的笑,四人并肩出了龙霄殿。
既然王不同行,他们也不计较地方了,这会儿王在风口浪尖上,他们身为近身不宜太过张扬,自也不好意思劳烦御膳房,于是各骑了匹马上了大街,随意找了个酒店的雅间小居。
酒过三巡,洪非文被问起了一些旧事。他被派去绮罗身边,本是秘密,只有王一个人知晓。一直到绮罗离宫往珞国去,莫某人等人才知王早在绮罗身边安排了棋子,可是她迷晕王的事情,到底可气,一说起来,那三人个个咬牙切齿。
洪非文一口饮尽了一碗清酒,目光从那三人面上扫过,清澈的眼睛被酒一润,分外清明。他对他们的话不认同亦不反驳,只是反问道,“你们只恨她对公子下了药,又怎知公子不是心甘情愿被她药的?”只因为在外面,都用公子代替了王的尊称。
那三人闻言,彼此看看,都不约而同的低头沉默。
好一个心甘情愿。
他们怎会不懂。
正因为如此,才会担心会有下一个心甘情愿而断送了他们多年来的努力!
这件事,莫某人的预感最不好,他沉默的也格外脸青脖子粗。
洪非文不管他们怎么想,又自斟自饮了几碗酒,抬眼见乌蒙看了过来,便对乌蒙使了个眼色。
乌蒙是个明白人,他们身在宫外,时机和地方不适合谈论正事,于是把话题扯开,又闲聊了些别他。
他们几人,如今除了齐尨卓封了将军在春牁有府邸以外,莫某人和乌蒙还都住在明扬王府里。这次洪非文回来,因着怕惹人嫌疑,暂时还没定下住处。四人兄弟情谊深厚,都想洪非文一道住。当时便被他婉拒了,等着明日由王决策为上,而且今日他也有个地方想去。
另三人都是机敏的,自然不多追问是什么地方。
酒后各自散了,洪非文戴了个有黑布围着的斗笠独自而去。
他一个大男人,自然不在乎自己这张脸,他平日接触的也都是大老爷们,任的也是带兵打仗的事儿,实在找不出什么理由要去在乎那张毁掉的脸面。但莫某人则不这么认为,毕竟他们四人还是要经常在宫里走动的,宫里女人多,胆子小,万一一个深更半夜,乌漆麻黑的时候,某个宫女被洪非文吓死了,传出去也伤王的名声。这倒给洪非文提了个醒,叫店小二去收拾了这么个能遮住面容的斗笠来用。
夜深了,路上人迹罕至。洪非文功力完全恢复,来去无声,连巡逻的官兵都悄悄避过了。
镇远王府自出事之后,已经荒芜,虽然明扬王依旧命人打扫看管着,其实跟被封掉了一般无疑。先前书房炸毁了,大部分地方已经面目全非,也没有重新修整。
洪非文避了看管的人,潜入府去,熟门熟路的到了绮罗房外。
门扉虽然干净,借着月光也能瞧见缝隙间的灰尘。那些人再怎么仔细,也不像过去自家人打扫的用心,到底真的物是人非了。
他推门进去,屋里的摆设依旧如故,空气里有股灰败的气味。他走进去,来到绮罗的梳妆台前,台上的一把木梳似乎还留着曾经的发香,被他拿起来珍宝般的捧在手心。良久之后,才小心的放回原处,回到当年在这府里住的屋子,和衣过了一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