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阿纳沙休息了一个晚上,精神比昨晚看起来好了许多。
她主动来找到柳苏苏,希望她能允许自己去地牢里见见自己的哥哥阿如汗。
“能告诉我原因吗?”柳苏苏笑着问她。
阿纳沙性子爽利痛快,很是不会说谎。
尤其面对的是柳苏苏这样的温柔攻势。
她索性直接开口:“我想去劝劝他跟你们合作。”
“哦?”柳苏苏一愣,没想到昨晚他和沈懿还在讨论的事情竟然这么快就要被解决了。
他们还想着如何靠着方金明这个人的存在,纠正阿纳沙的思想,让她去说服阿如汗和中原朝廷合作呢。
现在可倒好,方金明这个美男计的诱饵根本就没用上,人家小丫头自己的思想觉悟就已经到了这个程度。
“先别急,坐下和我说说。”柳苏苏叫人拿来了一些茶点,又叫天冬去冲了一杯奶茶。
东胡也喝奶茶,但味道更自然纯粹一点,不如柳苏苏做的这么细腻温厚,流入喉中顺滑无比。
阿纳沙平时最爱喝这个,但今天她好像没什么兴趣。
不耐烦道:“夫人,跟你说有什么用啊,我就是想去问问我阿兄是不是他想要全东胡的人都给我们陪葬才行!”
“何出此言啊?”柳苏苏没想到她这一开口就是大型杀伤性武器。
阿纳沙淡淡:“你们军营里连一个小小的百夫长都这么厉害,都能轻轻松松战胜我阿兄,其余人不知道还要厉害到什么程度,我觉得继续抵抗下去就是自取其辱了。”
她跟方金明说话次数多了,倒也多学了几个成语,这么说起话来觉得自己像个文化人似的。
“好。”柳苏苏对她的思想觉悟转变如此之快非常满意,连忙叫人装了一个食盒的糕点和礼物,让叶修铭送阿纳沙去了地牢,见阿如汗。
地牢幽深黑暗,因为这里关押的人并不多,所以看守的几个侍卫没事儿不是打牌就是睡觉。
阿纳沙来的时候,一帮人正姿态各异的闭眼休息。
她瞟了瞟陪自己来的叶修铭,对方脸上神色不变,并没有一点点不舒服的意思。
只是突然抽出一把刀,狠狠地刺在了看守人员休息的桌子上。
砰地一声,刀尖直接穿破桌板,底下露出来明晃晃的刀尖儿。
“叶大人,您怎么来了!”两个看守被吓醒,其中一个更是脚软直接倒在了地上。
叶修铭不怒自威,在军中是个十分有话语权的人。
他和于晋都是沈懿的左膀右臂,但性质不太一样,于晋更多的是跟在沈懿身侧,陪着他出生入死,而叶修铭,多数时候都是留在军中替他做一些重要决策。
所以对很多小兵来说,叶修铭其实甚至是比沈懿还要令人恐惧的角色。
那句老话怎么说,叫县官儿不如现管的,叶修铭就是那个现管的。
“上岗时间在这儿睡觉,要被沈将军知道,要了你们的脑袋!”叶修铭冷冷。
两个看守吓得魂都要飞了,赶忙磕头作揖,求叶大人给一条活路。
叶修铭没真的要收拾他们,他一半是杀鸡儆猴,还有一把是表现给阿纳沙看的。
“去,带她去见东胡二皇子。”他拿眼扫了一下阿纳沙,朝二人道。
“是是,小的这就去。”二人点头哈腰,赶紧带着阿纳沙直奔阿如汗所在的地牢。
牢房里十分昏暗,阿如汗昨天被沈懿打的那一下子正中脑袋,让他休息了一个晚上也没有精神过来。
一早上了,他没有吃饭也没有睡觉,一直 昏昏沉沉。
但看到阿纳沙远远走过来的时候,他还是睁大了眼睛,精神了不少。
他想问问她昨晚休息的如何,有没有受伤,头还晕不晕了,但想到昨天她护在那个中原男人身前驳斥他的样子,一时间又将许多关心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不能接受自己从小到大护着的妹妹,竟然会为了一个中原男人而与他疏远。
倒是阿纳沙|比他豁达许多,主动叫了句:“阿兄。”
她走进牢房之内,将柳苏苏给她预备的糕饼和奶茶平放在干草席上,对着阿如汗道:“阿兄,这是沈夫人特地给你做的糕点,你尝尝。”
阿如汗剑眉一竖,表情冷淡,作势就要将食盒推到:“什么好东西,咱们东湖又不是没有,犯得上她来假好心。”
他可还没忘那个柔柔弱弱的中原女人昨天朝他肚子上那力道十足的一掌。
他甚至有点怀疑,为什么这些中原人和他之前见过的都不太一样,男人健硕,女人也厉害,叫人无端恐惧。
“阿兄,不要诋毁别人的善意。”阿纳沙十分平静的,将糕饼拿出来一块送到他唇边:“尝尝,很好吃的,跟咱们东胡的不一样。”
阿如汗想说那有什么不一样,可话到嘴边还没说出口,就被面前小小糕饼传来的甜香味儿俘获了。
他从昨晚到现在都没有吃饭,不是他们不给饭,是他不肯吃。
可是就在刚刚,闻到这甜甜的奶香味儿的时候,他确实是感觉到饿了。
很饿,胃里翻江倒海,忍不住就由着阿纳沙将那块糕饼喂了进去。
桂花饼,加了牛乳和洋糖,甜甜软软的,确实是很香。
阿如汗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注重口腹之欲的人,但是不得不说,这块小小的糕饼还是在一瞬间就俘获了他。
阿纳沙见他没有拒绝,就又将装了奶茶的茶碗递过去:“润润喉,这个我们东胡也有,但味道不一样。”
吃都吃了,再坚持就显得没意思。
阿如汗没再拒绝,一口饮下那杯奶茶。
确实是和东胡的不一样,更精致,入口回甘,十分顺滑。
现在也吃了,也喝了,兄妹两个好像已经没有刚刚那么剑拔弩张了。
阿如汗问:“昨天没有伤到你吧,阿兄不是故意的,没想到会连累你。”
阿纳沙也心平气和,笑着摇头:“阿兄,我知道你的性子,你不是想伤人,你是怕输给了他们,就代表我们输掉了整个东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