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回吧,王爷已经睡下了。”无忧公主的贴身侍女铃铛说道。
无忧公主站在封庆瑞的房门之前,踌躇地想要敲响房门,看着屋内一片漆黑,终于在侍女的劝说下依依不舍地离开。
封庆瑞从屋后的窗外翻入房中,公主府的隐卫不像四皇子府那样高手如云且人数众多,不知为何,一向沉稳自持的自己只要遇上末兮,理智瞬间便土崩瓦解,不管不顾起来,静听屋外动静,等无忧公主走后,脱下夜行衣,飞身跃起,把衣物藏到屋檐之上。
那日中箭飞身下马,在战场之上持软剑与北芜士兵拼杀,终究寡不敌众,被一群手持长矛的士兵团团包围,飞身跃起之时,几只矛齐刺,在他落下时多支矛交叉钳制住他的脖颈,让他无法反抗,只能束手就擒。
封庆瑞被押入阴暗不见天日的牢中,盘腿坐在潮湿发霉的枯草堆上,耶律景不出意料地派来了随军大夫。
“王爷!”随军大夫是一位长相儒雅,穿青色长袍,腰间带一块双鱼玉佩的年轻人,当牢门打开时,他恭敬地向这位被俘的他国王爷长揖行礼。
封庆瑞睁开阖着的眸子,平静地看着眼前的毕恭毕敬的男子。
“小人名唤李庆年,奉四皇子之命来为王爷疗伤。”青袍男子自我介绍道。
封庆瑞对他和煦地点头,李庆年躬身绕到他身后,只见他白色的长袍身后是触目惊心的一片血红,还有被齐齐斩断的半支箭头没入肉中。“王爷,现在我要箭头取出,请把这块软布咬在嘴中,以免疼痛难忍咬伤舌头。”李庆年递给他一块锦帕折叠而成的软布条。
封庆瑞摇头,拒绝了布条,放松了的身子弓起,整个伤口暴露出来。李庆年沉默不语,从药箱里拿出铜剪剪开伤口附近的衣袍,把银制小刀在蜡烛火焰上掠动之后,等银刀冷却,划开箭口旁边的肉。
锥心的疼痛扩散到全身,封庆瑞全身一阵痉挛,咬牙头向后仰起,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滑下。
“王爷再忍一忍,马上就好。”李庆年皱眉一丝不苟地进行着手上的治疗,直到把被血染红着的箭头取出,丢在地上。
“王爷,我已经给伤口上了上好的金疮药,等明日我再来替你更换伤口处的锦帕。”李庆年边收拾医药箱边说道。
“四皇子!”李庆年退到牢门之时,遇见正要进入的耶律景,连忙匍匐在地行礼。
“起来吧,你们都退下。”耶律景负手在后,屏蔽了左右。
“师兄,好久不见!”耶律景口中喊着师兄,可是扬着的脸上依然居傲鲜腆。
封庆瑞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继续閤眼而坐,不理不睬。
“看来师兄并无话愿对我说,那我只有对幕姑娘述衷肠了!”耶律景斜唇一笑,慢条斯理说道。
“这一切都与末兮无关,不要招惹她。”阖着的眼睛突然睁开,封庆瑞满目都是冷厉的怒意。
“我曾以为这场战争给我最大的惊喜,是有幸在多年之后和师兄决一雌雄,没想到师兄给我送上如此大礼,真让我受宠若惊。”耶律景站在他身前,讥讽道。
“耶律景,你若敢动她,我会让你后悔!”封庆瑞猛然站起,不顾身后伤口的拉扯,气沉丹田,蓄力运气,怒目而视。
“啧,啧,啧,师兄如此轻易就动怒了,我记得你说过,愤怒会让人丧失理智。如今你身为阶下囚,如何让我后悔?”看着怒火中烧的封庆瑞,耶律景玩味道。
封庆瑞淡然抿嘴一笑,缓缓坐下道:“就凭本王如今还活着!”
“以师兄的运筹帷幄的本事,怎会不知我北芜大军的部署,可师兄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若说这场战争真正的赢家,恐怕是师兄而已。”垂眼睨着静坐调息的他,耶律景道出其中真相。
封庆瑞漠然以对。
“晴儿自从那次与你相见,对你念念不忘,你教她的一曲《思云谣》也练得如火纯青,如果见到你,必定会喜上眉梢,若他日你做了我北芜的驸马爷,岂不是亲上加亲的美事!”耶律景不再看他,狂笑着出了监牢。
封庆瑞睁开眼,耶律景的意图明显,如今也是权宜之计,名为耶律晴的公主,上次陪同耶律景和昭帝拜访过南翎,骄纵跋扈地她唯独在见到封庆瑞之后变成了娇羞的小女子,在御花园再次相遇时,对独自在亭中吹笛子的封庆瑞再见倾心,几日下来硬缠着他教自己学会刚才他吹奏的那一曲才肯罢休。
一只鸽子飞入了公主府,停在主殿的窗台上,咕咕地边叫边踱步,公主的侍女铃铛走上前,双手捧起鸽子,从它脚上绑着的小管之中取出一卷纸卷。
“公主,是四皇子的信鸽。”铃铛拿着纸卷走到正在修剪花枝地耶律晴身前。
“哦,四哥正在征战署城,有何事特意给我飞鸽传书。”耶律晴放下手中的铜剪,游牧民族的女子本不善于这些附庸风雅的精巧活计,可上次去到南翎,见到那惊为天人的煜王封庆瑞顿时心生爱慕,回国之后毅然放下所爱骑马射箭,请来精于此道之人研习起来,若今后有机会,能在他面前露一手博得欢心也是极好的,想到这里,如花的脸上笑意盈盈。
打开纸卷一看,“四日之后,城门惊喜”几个字跃然眼前。
“四哥说给我惊喜,有何惊喜?”耶律晴歪着脑袋问身边的侍女铃铛。
“公主千金之躯,想要什么宝贝没有,四皇子说给公主惊喜,必定是稀世的宝贝。”铃铛附和道。
四日之后,在城门外等待的耶律晴等到了四皇子的马车,待车帘掀开,车内一席白衣下车,凤眼微扬,俊雅无双。
“煜王!”耶律晴欣喜若狂,不顾身份,翻身下马,跑到他身边挽住他的胳膊唤道。
“公主,男女授受不清,现在城外,人员众多,公主快快放手。”铃铛上前拉她的胳膊制止道。
“我不管!四哥说给本宫一个惊喜,这真是天大的惊喜!”耶律晴甩开铃铛的手,恨不得整个人都环住封庆瑞。
尽管心中有一百个不情愿,可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封庆瑞露出一个和煦的微笑,看得耶律景心花怒放。
“父皇,四哥既然把煜王送给了儿臣,为何不让他留在我府中?”耶律晴在昭帝地御书房里撒娇恳求道。
“晴儿不得胡闹,父皇曾经就告诫过你,这煜王身负真龙天子之名,是个不受宠的王爷,如今南翎新帝登基,即便是先皇驾崩之时,都以藩王不经帝昭不得入京的规定,把他困在封地,父皇为你选定了南翎的十四王爷和亲,你就把煜王忘了吧。”
“父皇,儿臣这一生非煜王不嫁,请父皇成全!”耶律晴匍匐在地央求道。
“晴儿!”昭帝怒斥着跪在地上的女儿,这个他捧在手心的掌上明珠如今尽然为了一个被俘地王爷忤逆自己。
“请父皇成全,如果没有煜王,儿臣,儿臣愿意不做这徒有虚名的公主。”耶律晴跪着走到昭帝身前,抱住他双腿乞求道。
“晴儿,总有一日,你会明白父皇的苦心。”昭帝扶起她,语重心长说道。
“父皇,儿臣喜欢他!”耶律晴双眼通红说道。
“罢了,罢了,你就留他在府上吧。”昭帝面对着自己最宠爱的女儿妥协道。
……
“耶律景,你每天都没事可做么?”末兮把为小菜圃浇水的葫芦瓢丢在木桶中,叉腰看着耶律景说道。
“我今晚过来陪你一起用膳。”耶律景从木桶中拿起葫芦瓢,继续帮末兮浇菜圃。
“别动!”末兮一把抢过水瓢,捍卫着自己的小菜圃。
“晚上本宫带你去看些新鲜东西。”
“我不稀罕。”
晚上,末兮还是拗不过耶律景,被他拉着往皇子府的花园深处走去。
“耶律景你要带我去看什么?”越走越深,到湖边一座山前,末兮不想再往里走,洞内漆黑一片,阴森恐怖。
“你还怕本宫吃了你不成?”耶律景讥讽道。
“耶律景,激将法对我没用啊,”摊开双手,末兮扭头就走。
“走吧。”抓住她的手带入怀中,连拖带抱,把她绑入洞中。
前面有侍卫抬着火把开路,洞壁光滑,像人工开凿出来,洞高刚巧够耶律景直立行走,洞中有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流过,在火把照耀下波光粼粼。
“洞里有什么?”末兮越来越害怕,不知道耶律景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挣扎着要往外逃。
“你若害怕,可以抱紧我。”耶律景暧/昧地看着她。
“谁,谁说我怕了。”末兮大声说道,借此给自己壮胆,可是洞内传来了回声,把她吓得一跳,投入耶律景怀中。
搂着怀中的她,带到洞中深处,蹲在小溪边,拉她蹲下,用手指着小溪另一侧,凑到她耳边轻声说道:“你看那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