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兮打开封庆瑞的包袱,一阵淡淡的麝香味漫出,难怪今日在城楼上被蒙眼时没认出他,原来早已习惯了他熟悉的味道。
抱着白袍来到他的房间,把袍子放在床上,大声喊道:“封庆瑞,袍子我放在床上了。”边说边往门口退去。
房间里没有一丝声响,安静得像透明丝线,缠绕着末兮的心,渐渐拉紧。
“封庆瑞?”末兮站定冲着屏风位置又喊,依然没有半点声响。
又惊又惧,一步步向屏风踱去,每一步都走得艰难。
绕过屏风,一颗心七上八下,斜睨着封庆瑞坐在浴桶里一动不动,顿时头皮发麻,不管不顾地走进去,绕到他面前。
封庆瑞面无表情,闭着双眼,蒲扇一般的眼睫毛覆下,末兮声音颤抖着又唤了一声:“封庆瑞。”依然静的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她战战兢兢地伸手到他的鼻子下,探索着他的鼻息,没有一丝气息。
末兮顿感天崩地裂,伊人泪下,梨花带雨,凑到他面前,双手捧着他的脸,倏然妖魅地凤眸睁开,末兮还没反应过来,一个天旋地转就噗通落到浴桶里,瞪眼看着封庆瑞近在咫尺邪魅玩味的笑容,末兮羞怒难忍,咬唇用粉拳一圈圈捶他的肩,无语凝咽。
捶累了委屈地嘟嘴扶着桶边要站起来,才勉强起身,又被封庆瑞搂住纤纤细腰一带,跨坐在他身上。
末兮恍然察觉姿势极其暧/昧,拼命扭动着身子又要起身,试了几次重心不稳没成功,直至封庆瑞双手握住她的肩制止住她。
坐定的末兮惊觉身前异样,瞪大双眼脸红耳赤看着他,封庆瑞向下睨一眼,歪头一脸无辜的回看末兮,眼神里满满传递出“都怪你自己乱动!”
末兮羞怒,娇斥道:“封庆瑞,你,唔……”
话还未说完,就被封庆瑞捧住脸蛋强吻住嘴唇,末兮慌乱地瞪大眼,见他闭上眼睑,遮住眼里的意乱情迷,封庆瑞温柔地吸住她的下唇,又缓缓放开,灵巧的舌头滑入她口中,轻轻撬开她的贝齿,缠裹着她的柔软的舌,贪婪地攫取属于她的气息,末兮情至深处,学着他的样子回应他
封庆瑞轰一下整个人被点燃,眼神深邃凝视着她,末兮满脸娇媚,也不躲,回凝他,主动凑上前,吻上他的唇。
缠绵悱恻,两情缱绻。
不知吻了多久,直到末兮喘不上气,才软绵绵的推开他,轻轻靠在他的肩上,温热的气息喷薄在他的颈间。
封庆瑞低头亲吻末兮的脸颊,把她紧紧搂在怀中。
“封庆瑞,水要凉了,起来吧,别着凉了。”
末兮离开他的怀抱,缓缓站起,这次封庆瑞没有再拉她,而是骤然站起。
“啊!”末兮大惊,忙用双手蒙眼,“封庆瑞,你不害臊!”末兮娇斥。
封庆瑞勾唇,拉下屏风上的内袍穿上,跨出木桶,把末兮横抱出来。
“封庆瑞,你会留在驿站么?”
封庆瑞略略思索,摇头。
“那我明天还能去找你么?”末兮满眼希翼地乞求道。
封庆瑞点头,亲吻她的额头。亲吻额头意味守护,末兮心湖荡漾。
“我回房了。”末兮拎了拎湿哒哒的衣裙,他要回军营,虽然都是不舍,但她不能成为他的牵绊。
在他的凝望下,末兮走到房门口,拉开门站定,“封庆瑞,就算为了我,你也得安然无恙。”说完出了房间。
北芜兵营,中军大帐,一众大将皆坐在两侧矮桌之后,大家脸色凝重地看着上方中位的耶律景。
“署城作为南翎边壤之城,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城墙坚固,主墙为花岗岩石堆砌而成,城门乃精铁所铸,城中虎豹军训练有素,冷静狠辣,若一味强攻,不仅将士伤亡惨重,最后难免得不偿失。”一位大将忧郁地说道。
主位上的耶律景不可一世的嗤笑道:“天下没有本宫得不到的,就算它固若金汤,本宫也会让它成为囊中之物,献给父皇,况且这城中,还有本宫一位故人!”
“四皇子英明神武!”众将领跪地膜拜道。
末兮刚刚回到房间,敲门声骤然响起,打开房门,阿澈可怜巴巴的站在门外,连忙侧开身子邀他进屋。
“末兮,我想你了。”阿澈抓着她的手撒娇。
“阿澈泡过水了么?”撸起他的袖口查看,见无异样,悬悬在念的心安然落意,忙乱了一天,暗暗自责疏于关心他。
“泡过了,可是末兮,我想戏水,而不是泡在桶里,我已经好几天没有戏水了。”阿澈挠头,抿着的嘴唇唇角下垂。
“现在署城兵临城下,全城戒严,我们出不去,阿澈委屈一下好么?”末兮也无可奈何摇头。
“末兮,今天我无所事事,想寻寻后山有没有巫村那样的湖潭,发现可以出城的羊肠小道。”阿澈怏怏说道,越说心越虚,声音越小。
“什么?”末兮皱眉看他,脸瞬间冷下来。
阿澈惊惧,他最怕末兮生气,此时也不敢作声,安静地坐在那。
末兮最见不得他委屈的模样,叹气道:“非去不可么?”
阿澈不说话,继续装出可怜模样,他知道什么招式对末兮最有效。
“都说我胡闹,那是他们没有见过你。”末兮用手指戳阿澈的额头。
“那你是答应了?”双眼放光,他凝视着末兮。
“后山离城门距离远,你今天是怎么去的?”
“骑马去的。”
“你会骑马?”末兮狐疑问道。
“那天赶往署城,伶香坐在身前,为了保护她,怎么也会一些了。”阿澈自豪地答道。
“哦,看不出阿澈还挺怜香惜玉的嘛!”点头夸赞,脑海里莫名浮现出白祎晟那天嘲讽她的话,感觉今天他好像很不对劲,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应该是太过于没有存在感。
末兮摇头,似乎从相见时就看他不对劲,不及封庆瑞顺眼。想到封庆瑞又暗嘲自己太过依赖他,同样骑了一天马,可靠着他,什么也没学会。
“末兮!”阿澈见她怔怔发呆,眼珠子滴溜溜地转来转去,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开口打断她无限大的脑洞。
“呃?嗯!那就用过晚膳天黑之后再去吧。把伶香叫过来,去吩咐驿卒把晚膳送到房里,只顾和你说话,我一身衣服湿透了都忘了换,快去吧。”边说边起身推搡着赶人。
阿澈看了眼她湿透的衣物,若有所思地出了门。
三人吃过晚饭,末兮向伶香说明了意图,伶香极力反对,可是她向来反对无效,只能听话留在驿站,末兮带着阿澈出了驿站,想到什么又停住,让阿澈在门口等她。
回到房里,她翻出封庆瑞的包袱,帮他拿干净衣服时睹见包袱里有一把精致的匕首,黑皮刀鞘镶有三颗大小不一的翡翠,刀鞘尚且装饰得如此华贵,应该不会是泛泛之物,不管了,先借用吧,战乱时分,小心谨慎为妙。
末兮下楼,向驿卒借了一匹马,坐在阿澈身前向署城后山奔去,石板路的尽头就是山脚,减缓速度骑马进树林里,视线被周围的树木遮挡,只有周身可及,月光稀稀拉拉地透过树枝洒落下来,不知名的野兽嚎叫声声震耳,末兮害怕起来,四下张望,捏紧衣袖里的匕首,有些后悔冒冒失失地跑出来,在心里一遍遍祈祷不要遇见狼群。
走过漫长的下坡山路,穿出树林,渐渐感到空气里的湿润许多,末兮松一口气,庆幸一路担惊受怕,最终也是有惊无险。
哗哗水声震耳欲聋,站在江边望去,江道很宽,江水湍急,黑夜里这样定定一望,也看不清对岸。
“去吧,我在这里守着马儿等你,千万小心,我总有些不安的感觉。”末兮心绪不定,一双眼睛在黑夜里格外明亮。
阿澈点头允诺,脱了上衣,入水前回眸看着末兮说道:“末兮也要小心,有什么就大声喊我,我能听见。”
末兮听了这话噗哧笑出生声来,他那一个跟头游出几丈远的速度,估计叫破喉咙也没有用,不过这话说得末兮心里安稳许多,摆摆手对他说道:“去吧,去吧,快去快回。”
阿澈入了水,末兮百无聊赖地拿出匕首把玩,抽刀出鞘,寒光乍闪,刀锋锋利无比,她学着电视剧里的模样扯下一根头发拎至半空放手落下,发飘飘扬扬落到刀刃上时利落地断成两段,末兮大喜,思忖着王爷的东西果然都是宝贝,拿着匕首咋咋呼呼胡乱比划起来。
比划一阵也是香汗淋漓,被风一吹,突然一个激灵,有些怕了,脑子里满是今日血流成河的场景,“怎么这个时候想这个”,敲敲脑袋,挪到马身边,有了陪伴,平静许多。
哗啦水响,末兮知道是阿澈上来了,一人独自在黑夜中的恐惧已经让她的承受心理到了临界点,冲过去准备捞上阿澈赶紧回去。
阿澈探头出水,神神秘秘地说道:“末兮,江那边有很多船。”
“船?怎样的船?”边问边在脑中思索着所有可能,这里顺江流直下有署城的码头,难道是北芜准备打水战,胡乱想了一通,干脆对阿澈说道:“带我过去看看。”
随即一跃而下,阿澈拉着她急速游动,蛟龙入江,完全不受湍急水流冲力的影响,末兮缺氧时用手指扣着他的手,阿澈了然,带她浮出水面。
如是换了两次气,快要靠近江边,已经能看到停在江岸上的战船,接下来不好再出头换气,末兮深吸一口,拉紧阿澈,示意他游到船下去。
到船下探出头,看清江边的船有大有小,大的船上有船楼,小的比现代的湖上的游览观光船大不了多少,虽然夜黑,可江上并未有点燃的火把。
这时他们所依附的中船有脚步声响起,末兮紧张得屏住了呼吸,水里的手拉着阿澈,把耳朵贴在木船壁上。
“加紧巡逻,别被敌人发现,破坏战船!”
“首领放心,这江水湍急,哨探小船赤马舟根本就没法溯江而上,大一点的船还未靠近就会被发现,明天一定会杀署城一个措手不及。”
“嗯。”
脚步声渐行渐远,末兮正想探头看船上情况,声音又响起,吓得连忙又躲回去,吐了吐舌头。
“你说会不会有人游过这江来?” 一个巡逻士兵说道。
“我看你是脑子坏了,这样急的江水,能游过来,那是水鬼!”另一个巡逻士兵讥讽道。
“水鬼多难听,明明是龙的传人好么。”末兮听到这不服气地戏谑回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