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您没事吧!”忽而,眼前一辆疾驰的马车驶过,珠儿手疾眼快的一把将眼看就要撞上那马车的薛素湮拉到路边,整个人却也再没了半分的力气。主仆二人当地跌滚在地。珠儿才刚一把坐起身来,便急忙扶起身侧的薛素湮,忙不迭的关切道。
然而,身侧的白衣少女却仿佛痴傻了一般,浑然不觉,目光仍是怔怔的望着正前方。珠儿见了,更是着急难过。急得直掉眼泪道:“姑娘,我们还是回去吧!”
可是,任凭她怎么叫喊,身侧的女子却仍是毫无反应,甚至连身子都还一动不动的瘫坐在地上。珠儿循着薛素湮的目光看去,就在对面酒楼门口,一袭淡粉裙装的少女正扶着一个怀抱着酒壶,醉醺醺的,不住摇晃着身子的醉汉一步步走向刚刚停稳的马车。
远远瞧着,那醉汉也不过是个和身侧的少女年龄相仿的少年,背上还背着一把包裹好的长剑,看样子应该是一个剑客。而更吸引她目光的,则是刚刚看到的那名身着淡粉纱裙,头戴珠钗,略饰粉黛的绝美少女。
那少女不过十五六岁年纪,身形婀娜,眉目如画,容色绝丽,当真是倾国倾城。珠儿呆呆的瞧着那少女,心中却想,即便是我家姑娘这般清丽绝俗的容颜,仰或是李夫人那般的闭月羞花之容,比起今日所见的这个少女,只怕也还是远远不及。
也难怪此刻,站在她们主仆周围,刚刚躲避马车的众人也纷纷将目光移向了那对面的少女,口中赞叹不已。珠儿心中正想着,忽而,身侧的薛素湮忽然迈动脚步,伸直了纤手指向正前方。珠儿见状,连忙扶着她站起来。薛素湮张开唇角,刚想要喊出口,却见那绝色少女已小心的扶着那醉汉上了马车,口中还不住的道:“慕容哥哥,你慢点,小心点啊!”
直到马车近了,珠儿这才看清那绝色少女眼中竟然还淌着泪滴,当真是凄楚动人,我见犹怜。却不想此刻,身侧刚刚站起的薛素湮却如失去重心一般,整个人再次重重的跌倒在地,泪流不止,目光空洞。
珠儿吓得急忙手忙脚乱的再次扶起一旁跪于地上的主子,刚要劝解,却听得身侧一男子长叹一声,感慨道:“都说这姚丞相的千金似谪仙下凡,倾国倾城。如今,本公子也算是亲见了。只可惜,刚刚她手中扶着的那情郎却实在不怎么样啊!当真是一朵好好的鲜花插在了牛粪上啊!可惜,可惜!”
“如今,姚氏一族已是日薄西山。纵然前日,姚丞相已被晋王从狱中放了出来,只怕却也是难以东山再起啊。如今,这姚小姐纵是再倾国倾城,眼下朝中时局动荡,这门亲事又有几人敢高攀啊!”
……
听得周围之人的议论纷纷,珠儿这才恍然大悟起来。原来,刚刚那马车中载着之人便是姚小姐。那,那她口中叫着的那位“慕容哥哥”,岂非就是?
“姑娘!”见薛素湮至今仍呆坐在地,看着那渐行渐远的马车绝尘而去,久久未曾回过头来。心知她的猜测是对的,珠儿心中更是难过,再也忍不住哭着叫出了声。却不想,薛素湮却在此刻,在她的搀扶下,颤抖着站了起来,口中只道:“我们回去吧!”
慕容逸在薛素湮的寝殿等了整整半日后,才终于见珠儿扶着眼前深思恍惚,全无知觉的少女颤颤巍巍的回了房。刚刚若非他手疾眼快,在进门之时,全然忘了抬脚的薛素湮险些就已经绊倒在门槛上,脚下不稳,扑倒在地。
慕容逸一把扶过怀中仍是红肿着双眼,目光空洞的少女。怒视着珠儿,呵斥道:“她到底怎么了?”
见王爷发怒,珠儿立马跪倒在地,急得直掉泪。刚要开口解释,却见薛素湮不知何时已然回过神来,挣脱开了慕容逸的怀抱,一脸平静的看着他,口中喃喃自语道:“王爷,你还是杀了我吧!传国玉玺,根本就不在我身上。”薛素湮看着慕容逸不住摇头,面如死灰,不等慕容逸回过神来,整个人便再度昏倒在他怀中。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湮儿为什么会突然不顾一切的跑出王府,这两天到底还有谁来过?”待慕容逸将薛素湮抱到床上,盖好被褥。拉上帷帐后,走出卧室的黑袍男子逼视着门外,早已惊恐跪下的两名侍女,已是一脸的怒容。
“这……回王爷…李…李夫人她之前来过……”珠儿早吓得战战兢兢,不敢抬头。好半天,才断断续续的哭着道明原委。不等她说完,早明白她话中之意的慕容逸早一脚踢开了殿门,朝着畅音阁而去。
“如烟,你可知罪?”未及进入殿内,才刚一脚跨入的慕容逸便对着殿中仍在欠身行礼的贵妇,怒气冲冲道。他好容易找到了“小皇子”,如今万事俱备,眼看只要薛素湮交出传国玉玺,就大功告成了。却不想,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被李夫人一时的吃醋胡闹,打乱了全盘的计划。
“妾身固然明白,薛姑娘对于王爷的重要性。可就算瞒得了一时,却瞒不了一世。王爷,三思啊!”早料到慕容逸会兴师问罪而来,但此刻,李夫人抬头对上慕容逸的怒容,却仍不敢相信他会盛怒至此,更不敢起身,只得摇头哭着解释道。
为什么,她的苦心王爷却偏偏看不到呢?当真,那个狐媚女子在王爷心中的分量如此之重吗?
“你是说,慕容瑾他当真还活着?”听得李夫人这话,慕容逸神色一惊,他自然明白,李夫人不会欺瞒欺瞒于他,挥挥手示意她站起身来。
“不错,今日妾身亲眼所见,姚玥心扶着慕容瑾进了晋王府。”李夫人略一沉吟,便如实说道。
当日,晋王等人并未在幽云草堂寻得传国玉玺的消息一传来,她便被姐姐派人来请。心知,就算她把罪名全推到薛素湮头上,以晋王之英明,必不会再轻易相信。因此,她一直犹豫着,未敢再踏入晋王府一步。谁知,晋王妃不但未曾责怪她,却反倒带了宫女,亲自来秦王府向她当面致谢。
“虽然,这次王爷他未曾寻得传国玉玺,但还是要谢谢妹妹告知我们这个消息。”待屏退众人后,晋王妃拉过李夫人的手,满脸真诚道。尽管,如今她们各为其夫,但毕竟她们还是从小骨肉至亲的亲姐妹啊!
“说到底,还是怪薛素湮那个狐狸精。说起来,也怪妹妹我太天真,轻信了她的话。当真以为,她此举是为了报复秦王。不曾想,原来她的心机竟是如此之深,却是想要借此来赢得王爷的信任和宠爱。”李夫人以手拭泪,哭着向姐姐倾诉道。
虽然,晋王妃自始至终都为曾对她有过一丝的埋怨之语。但她心知,姐姐此次前来,却非只为了来看她。
“这么说,如今薛素湮不但怀揣至宝传国玉玺,甚至还一举夺得了秦王的心?”晋王妃见妹妹哭得伤心,也跟着为她打抱不平起来。一边帮妹妹拭掉眼角的泪珠,一边愤怒的追问道。她心知自己的妹妹不简单,却不想他们到底还是低估了薛素湮这个江湖女子了。
“可不是!如今,王爷心中想的,口中念的,全都是她。甚至还每每派人请她去书房商议政事。妹妹我早知自己福薄,已被王爷冷待多年,早已心灰意冷。只盼着能暗中祝姐姐姐夫早日成就帝业,好让妹妹我早日脱离苦海。”李夫人说着,又再度掉下泪来,一把扑到晋王妃的怀中哭诉道。自幼,姐姐便是最疼她的了。
“妹妹,你千万不能这么想啊!就算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小王子考虑啊!就算妹妹你如今对王爷已然死心,却也决不能没了王爷的恩宠啊。要不然,今后,你可怎么在这王府中生存啊!”不想从妹妹口中说出如此之语,看来之前秦王冷淡妹妹,甚至如今坊间传遍的,秦王宠爱薛素湮之事,却是不假。晋王妃心中想着,口中却仍是苦口婆心的劝着。
“就算妹妹我为了孩子,如今想要挽回王爷的心,只怕也是有心无力吧!”见坐于对面的姐姐仍是波澜不惊,一脸的关切劝慰之色,李夫人继续抹泪道。
“这倒不难!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她薛素湮是因为旧情郎已死,这才心灰意冷,移情王爷。那如今,能牵制她的,也只有慕容瑾了……”却不想,晋王妃站起身来,看着仍在流泪不止的妹妹,却是一脸志在必得的得意笑容。
“姐姐的意思是?”李夫人再也忍不住,惊呼出声道。
“你是说,慕容瑾不但活着,而且如今还为晋王所用?”原本怒气冲冲的慕容逸在听完了李夫人的这番话后,却当即震惊出声。他知道,薛素湮迟早会知道事实真相,却万万没有想到慕容瑾当真还活着,而且还被晋王占得了先机。
“那日,薛姑娘病中,我故意以此语激怒她,甚至有意告诉她慕容瑾早已背叛她,不过是为了将计就计,做戏给姐姐看罢了!”李夫人继续解释道,眼中却是满眼的委屈。既然晋王如今想要用慕容瑾来挟制薛素湮,只要晋王府放出风声,薛素湮知道事实真相也是迟早的事。既是如此,何不遂了姐姐的意,做个顺水人情。
听出她话中的委屈,慕容逸却并不答话,只是微微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