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苦笑一声说:“想又怎样?难道我每天在这里哭天抢地,她们就会把孩子还给我了吗?”
“可是,你总得想办法呀?难道……。”
“洛英,你要知道,我的存在,本来就是卡在千姑姑喉咙里的一根刺,只要一有机会,她肯定会第一时间拔掉我的。而我们目前要做的,就是沉住气,耐心等待。有时候,等待比出击更能占据先机,明白吗?”
洛英挠挠头皮说:“不明白。”
我淡然一笑说:“不明白也不要紧,来,这院子我已经打扫一半了,剩下的,就交给你吧。”
洛英默默地扫了一会地,突然抬头问:“那何西,我还有必要去幽幽阁打探消息吗?”
我说:“随你吧,想去便去,不想去就算了。不过,如果你想打探更多的消息,就不能仅仅只去幽幽阁,几位美人那里,或许你也可以去溜达溜达。”
洛英扮了个鬼脸说:“你倒是挺看得起我的。”
我笑着说:“那是当然,论飞檐走壁,师傅你要是屈居第二,还有谁敢自认第一?”
洛英拍拍胸口,摆出一个牛气冲天的样子说:“那是,必须的。”
如果可以,我真想就这样一直对着洛英谈笑风生,表现的像没事人一样,让她开心,而我也可以自欺欺人地假装开心。但事实上,快要把我撕裂的痛苦从来就不曾走远。每时每刻,它们都在如烈火焚身般炙烤着我。
我本来以为凭借着过人的毅力和坚强,便能平稳地度过和小猪猪分开的那段焦虑期,可很快我就发现我错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眼前开始频频出现幻觉,床上,地上,天花板上……,都是小猪猪娇憨可爱的模样,那一抬手,一蹬腿,真真切切,活灵活现,而我一旦扑了过去,却立刻化为了乌有。
同时,我也开始出现了严重的幻听症,无论是吃饭也好,走路也罢,都像听到了小猪猪在耳边哇哇啼哭。那声音若隐若现,不绝于耳,有几次,我甚至以为是之绿又把孩子抱来吃奶了,可当我跌跌撞撞地打开门后,扑面而来的却是冷彻入骨的寒风。
虽然我竭力在掩饰,可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还是被洛英撞了个正着。她哭着说:“何西,怎么办?没有小猪猪,我真担心你会得了失心疯。”
痛,的确伤及五脏六腑,的确让人生不如死,可是,我不能疯,更不能死,我绝不能让我的宝贝儿子,成为豪门里面争夺权势的工具。所以我反复地告诫自己,不能一味地沉溺与痛苦之中,一定要振作,一定寻找机会尽快地逃出去,即便是拼上我的身家性命,我也一定要给我的儿子一个远离算计和阴谋的人间净土。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开了闸的思念就跟波涛汹涌的浪潮一样,很快就把我那点苟延残喘般的理智给吞没了。每一分,每一秒,我都在抓耳挠腮地想念我的孩子,不知在没有我百般呵护的夜晚,他有没有哭的声嘶力竭?不知在他小小的心灵里面,有没有因为找不到我温暖的怀抱而伤心难过?
短短一个多月,我瘦了整整一圈,原来因怀孕哺乳而略显丰腴的体态,一下子变的纤细无比,临风站在阳台上,就跟要被风卷走了似的。
但每每洛英为我伤心落泪的时候,我都会安慰她说:“洛英,没事,我能挺得住。”
洛英怔了一下,裂开嘴,哭的却更伤心了。
就在我们姐妹愁云惨雾地快要被无助逼疯的时候,古宅传来了一个重磅级消息,肖红玉和人通奸,被人当场抓获。
初开始,我认为这又是一个阴谋,可当洛英告诉我,和肖红玉通奸的那个男人叫张一凡的时候,我彻底地震住了。
去年去观音山为主母祈福的时候,我曾经见过张一凡,那时他衣冠楚楚地陪伴在沈奕纱的身边,笑语晏晏,恩爱缠绵,不管他居心何在?至少从表面上看起来,倒是一对如胶似漆的恩爱情侣,可没想到,傍住那么大的一款姐他还不满足,居然还色胆包天地和肖红玉暗通款曲?当真是作的一手好死呀。
东窗事发后,整个古宅都为之轰动了。沈奕纱就跟疯了似的,带领着一帮保镖就冲进41号阁楼,把肖红玉打了个半死不说,还把阁楼里面的东西砸了个稀巴烂,而肖红玉来古宅后积攒的一些财富,也均被没收,销毁。
据洛英说,肖红玉满身是血地躺在一片狼藉之中,就跟一条死狗一样。就连她阁楼里面的佣人,都不愿上前扶她一把。
我虽然没有亲临现场,可也能想像到那种惨不忍睹的画面。谁能想到?肖红玉那么心高气傲,蛮横跋扈的一个女子,居然也会落到了这种被人践踏的地步?命运无常,着实令人唏嘘。
打了人,毁了家,可沈奕纱的怨气还是没有出尽,第二天上午,她命人把张一凡五花大绑着,又在一帮保镖的簇拥之下浩浩荡荡地冲进了幽幽阁,说是要当众惩罚奸夫*。
事情闹到这个份上,古宅的高层自然不能再坐视不理了。沈元一和吴雅心丢不起这人,便命沈奕英,和沈奕雄两兄弟妥善处理此事。而作为一个被小老婆戴了绿帽子的倒霉主子,沈奕可自然也无可避免地参加了那场审判大会。
一时间,幽幽阁的大厅里黑压压的挤满了人,其盛况,比举行的哪次宴会的都要轰轰烈烈,气势磅礴。
我兴致勃勃地说:“洛英,走,我们去幽幽阁。”
洛英吃了一惊,“何西,你居然还有……心情去看热闹?”
我神秘地眨了眨眼睛,说:“傻洛英,我们刚好趁乱去见小猪猪呀。”
洛英拍了一下脑袋,笑眯眯地说:“瞧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是呀,幽幽阁现在乱成了一团,肯定没有之前那么戒备森严了,此时不去看孩子,更待何时呢?”
走出阁楼后,洛英又说:“何西,夜晚的时候,我偷偷地去过几次幽幽阁,发现最中间的那座院子里,有幼儿晾晒的衣服,我觉得,小猪猪就应该住在那里。”
我把洛英的话铭记在心,向着幽幽阁的方向狂奔而去。
其实最简单快捷的方式,当然是如洛英所说的那样,翻墙过去。可是,现在毕竟是青天白日,若要人发现了我们明目张胆地攀越古墙,责罚事小,要是打草惊蛇,从此连古墙边都来个重兵把守,那就等于把以后我势必要用到的那条路给提前堵死了,太得不偿失了。
为了稳妥,我和洛英只得中规中矩地来到了幽幽阁大厅的外面,并有模有样挤在人群的后面,踮起脚尖,看了看会场上的情况。
肖红玉蓬头垢面,遍身污血,哪里还有当初的美目盼兮,巧笑倩兮。而张一凡被人五花大绑推倒在地上,也是一样的衣衫不整,狼狈不堪。
沈氏三兄弟,千幽夫人,千姑姑,碧朱和沈奕纱一起坐在会场前方的太师椅上,像传说之中的三堂会审似的,当起了那些具有生杀大权的主宰之神。
看来看去,无非是有钱有权的人私设的公堂而已,除了只手遮天,颠倒黑白,也实在整不出什么出其不意的新鲜花样。这样的戏码,我早已经看倦了。
五花大绑的张一凡固然让人心生恻隐,但现在的我,自顾尚且无暇,自然不能再分出多余的心思像原来一样打抱不平了。唯今之计,也只能是自求多福了。
见大家都把注意力集中到了会场之上,我便和洛英一起偷偷地溜了出来。
我们两个蹑手蹑脚,躲躲闪闪地来到了幽幽阁中间的那处房屋前,果然如洛英说得那样,有小孩子的衣物在院子里晾晒着。
我探头向左右两边看了看,确定没人后,便急不可耐地冲了出去。
可我刚走到门口,一个瘦小的女孩却从里面推门而出了。
无处可躲的我急中生智,当下便镇定地说:“之绿姐呢?”
瘦小的女孩白了我一眼,不悦的说:“之绿姐呀,早跑到外面看热闹去了。”
“那你……。”
“我当然就是新来的倒霉蛋了。……不能去看热闹,只能呆在这里守着。唉。”瘦小的女孩撅着嘴,生气地说。
我脑动大开,当下便装出一副一瘸一拐的样子说:“是呀,所有人都去看热闹了,据说呀,大小姐要亲手处死那一对狗男女呢。”
瘦小女孩震惊不已,惊悚地差点把眼珠子给瞪出来。我又叹口气说:“若不是我腿脚不方便,肯定早跑出去看热闹了,唉,可惜呀……。”
瘦小的女孩说:“小姑娘,你也是……新来的吗?怎么以前没有见过你?”
我笑着说:“我已经来这里一年多了,因为腿脚不方便,专门在之绿姐的院子里负责打扫卫生呢,现在有点事来找她,没想到她却跑去看热闹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