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平宫内,一片灯火辉煌。宫人们进进出出,一盆盆血水,一碗碗药茶,一块块白布,匆匆传进传出。太医们跪坐一地,为宫榻上的女子号脉、诊治。
“怎么样?”一旁,花葶坐在软榻边,焦急地问着太医。
座下一片沉寂,只见,为首的太医轻轻摇摇头,却是不语。
“没救了吗……”花葶喃喃自语,眼神空洞着望着榻上毫无生气的信菲。“连你也要离开我吗?”
“不会的!”屏障后闪出一位白装男子,在众人惊诧的眼神中,向床榻奔去。
“大哥!”床榻边的若情看清若天的身影,暗暗惊呼,“大哥,你不要命了吗?如果你夜处永平宫的消息被太后知道了,你要怎样说清!”
“她快不行了,我还在乎名声!”若天低语,满是沉痛。
“大哥,就算你不在乎,也要为花葶想想啊!”若情挡住若天的身影,将他拉至自己身后。
“你们今晚有见过刘将军吗?”忽然,花葶冷冽的语气响起,却是问着座下太医。
太医们面面相觑,抬首望来,迎上花葶深邃的眼神,只感觉,这个眼神就如深海中的暴风雨,巨大的张力向他们冲来,将他们瞬间吞噬。
“没,没有,臣等从未见过刘将军!”众太医齐声俯首回答。
转身,花葶淡笑着望着若天,“天哥,你来吧。”说着,站起身,将自己坐着的地方让给若天。
若天望着彼时的花葶,蓦然间,一个熟悉的面孔浮现在眼前。“蝶影!”花葶身上瞬间爆发的霸气却是像极了她!
心里淡淡的伤感浮起,转头,望向苍白的信菲。
“刘将军,有什么话要交代,就抓紧时间吧。这位姑娘,恐怕撑不了一炷香了。”为首太医说着,起身行礼,“臣等已经尽力了。”
“信菲……”若天的声音夹杂着很痛的混乱回响在空荡的大殿。
“你们退下吧。”花葶摆手,众人齐齐行礼,走出殿外。大殿里,只剩下若天、若情、花葶三人。
浓重的伤感浮在每个人心头。
“姐姐……”花葶跪坐在信菲身前,抬手,轻抚她的面颊,那里,一片冰冷。
还记得,那天暖暖的。花葶漫无目的的走在长安街上,只为寻找曾经蝶影的身影。驻足在买糖葫芦的小贩身前,回想着蝶影受伤时,自己为她出宫去买糖葫芦,她们的笑声,她们的美好,再也没有了。
伤感之时,小贩塞给她一串糖葫芦,她却因没带钱被小贩纠缠。那个时候,信菲出现了。她的身影,她的声音,她的一切的一切都那样像她。只是,她不像蝶影的英勇,她没有蝶影的忧愁,她不似蝶影天仙下凡般高贵;她纤弱,她灿烂,她却活得更加真实与平凡。花葶分不清,她是不是她,却宁愿当她是她。
于是,留恋每一次她入宫为她诊治时的专心,期盼她对她投来的不一样的眼神,希冀她怀抱里淡淡的却让她安心的芬芳。
难道,这一切就在这一天终止了吗?那么,这几个月的依赖,竟是一场梦境吗?梦醒梦碎,又是出自那个高高在上的女人之手吗?……
“姐姐,别离开我!”花葶抚摸着信菲的面颊,轻轻啜泣,将头埋在她的脖颈上,深深吸吮她熟悉的气息,那带着血腥味的芬香。“如果,五年前花葶没有用力留住你,我没有站在你身旁帮着你,现在,我要拼命拼命拉着你,不要你离开,不要你伤心失望的离去。你相信我,花葶这就为你张贴告示,让天下所有名医为你诊治,我会让你好起来,不会再让你受伤害。”
“花葶,她不是她,到现在,你还分不清吗?”耳边,传来若天淡淡的,却催心而悲的声音。
若天看着床榻上的信菲,良久,终于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包起,紧握。却再没有言语。
“大哥……”若情愣愣望着若天紧握信菲的手臂,青筋暴起,泛着苍白的伤感。“大哥,你还要将自己陷入另一段生离死别中吗……”若情心里悲伤,却没有说出口。
一时间,巨大的感伤弥漫在空气中。
时间,一点点流逝。信菲没有醒来,也没有*,她,那么静,那么静,就如沉睡般,悄无声息。
“大哥,她走了。”良久,若情轻抚信菲已然冰凉的身躯。转身,抱住若天,不忍去看他眼中的落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