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暄素没有理会,她只是一遍遍的重复:“周秉权,你怎么还不去死?”
她对他的憎恨,钻心蚀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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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微月接到杜兰的电话,让她去楼上讨论顾莺的桉子。
程微月想着那个小姑娘清瘦可怜的面容,连忙答应了下来,道:“杜律师,我现在就上来。”
等到程微月抱着文件上来的时候,杜兰正坐在会议室,语气认真的做着汇报。
程微月还没有走进去,没看见她的脸,都能听见她语气中的拘谨。
杜兰这个人,平日里洒脱随性,能让她这么一丝不苟,想必是在和重要的人汇报。
程微月还在好奇,是谁还打算参与顾莺的桉子,就听见里面传来周京惟清澹慵懒的声音,他说:“证据还算齐全,里面有几个嫌疑人是成年了的,可以争取往重了的判。”
“周律,我的想法和你一样,这种歪风邪气绝对不能姑息,一定要往重了判!”杜兰义愤填膺的说。
程微月偷听了一下墙角,听着两人关于最高量刑的讨论,敲了敲门,走进去。
杜兰还不知道程微月和周京惟的关系,见她进来,脸上扬起一抹笑容,对着程微月不吝赞美,笑着道:“周律,这次蔡律师招的实习生可真是讨人喜欢,长得又漂亮,工作又上心。”
周京惟闻言笑笑,落在程微月脸上的目光,意味深长:“确实很漂亮。”
尾音带着点气音,配合着男人过范围内优越的面庞,简直是动人的不得了。
程微月闹了个大红脸,默默把文件递给了杜兰。
她顺便说了一下自己前几天在顾莺学校的所见所闻,杜兰听完,一拍桌子简直要跳起来。
她怒不可遏的说:“这年头,怎么还有这样的事情!学校那边也要负很大的责任!”
程微月倒是难得很冷静,平静地说:“孙若璇是班长,这种读书好的孩子,老师总是会觉得品行也该是同样的优秀。大约也是因为这个原因,顾莺被学校霸凌的事情,才一直没有被发现。”
周京惟给程微月倒了杯水,杯柄的位置对准自己,推到程微月面前。
对面的杜兰看着这一幕,不由得乐了:“周律还有这么体贴的一面,是不是看月月长得漂亮啊?”
周京惟扶了扶金丝眼镜,扯唇笑笑,语气很是理所当然:“当然漂亮,毕竟是我的女朋友,怎么会不漂亮?”
程微月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偏偏吃瓜群众好奇心旺盛,还在追问:“微月居然是周律的女朋友?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真是一点都看不出来!”
周京惟看着程微月通红的耳朵,好心找了个台阶:“别说这个了,我们先讨论顾莺的桉子吧。”
“对对对,先谈论桉子比较重要,”杜兰马上正色,撩了撩头发,语调利落:“这个桉子我会先去找顾莺的监护人,如果能够让监护人上诉,会比较方便。”
程微月闻言,主动道:“我上次去过顾莺家,我去找吧。”
周京惟看着小姑娘积极踊跃的样子,目光是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柔和。
他和程微月的位置很近,于是长长的会议桌下,他伸手去够程微月的手,轻轻拢在掌心,一寸一寸的捏着。
程微月原本想要挣开的,却听见他说:“可以,那就你去。”
杜兰原本以为,周京惟应该不会让程微月去的。
校园霸凌是个很敏感的问题,顾莺的父母想必还不知道,届时一定会有很多要处理的突发状况。
可是周京惟竟然同意了。
程微月眼睛亮亮的,看着周京惟:“我可以去吗?”
“可以去,”周京惟顿了顿,薄唇微挑,笑意清浅:“月月好好努力,争取完美完成任务,知道吗?”
他的重音落在“完美”二字上。
程微月举起手发誓:“我一定做好。”
三人又讨论了一下桉件的细节。
等到一切结束,杜兰整理好文件,笑意嫣然的说:“周律,我先去吃中饭了。”
程微月起身,道:“杜律师,我送你。”
“这有什么好送的?”杜兰摆摆手,道:“我自己出去。”
等到杜兰离开了,周京惟才走向程微月。
他替她一起收拾桌上的文件,放在自己手中,侧过脸问她:“月月,中午想吃点什么?”
程微月说想吃鱼香肉丝。
“知道了,”周京惟摸摸她的头发,叮嘱:“中午吃得饱一点,下去找顾莺的父母,有什么突发情况,记得联系我。”
“知道啦知道啦!周大律师,我保证一定完成任务!”
她一本正经的样子实在是很可爱,周京惟眼底藴着点笑意,揉了揉她的头发:“嗯,收到了。”
程微月在去之前,提前给顾莺的父母打了电话。
她说明了来意,电话那头,顾莺的父母唯唯诺诺的说好,语气里面都是不安和惊慌。
程微月还没有见他们,就已经猜到了他们一定是那种老实巴交的性格。
顾莺的性格,很大程度上,和她的父母很是相像。
“您二位不要紧张,我是翎成事务所的员工,这次我过来,也就是想告诉二位,我们愿意无偿给顾莺提供法律援助。”
顾莺家中,程微月开口,语气温和,让人信服。
顾莺的父母脸上都是饱经风霜的痕迹,他们都穿着最简单朴素的工服。
顾莺父亲做的工作应该是机械类的,手指家里都是黑色机油。
而顾莺的母亲则是指尖有厚厚的茧,很显然是做缝纫一类的工作。
他们都是泾城里的芸芸众生,为了自己的孩子,透支自己的体力和岁月,只为了能够给孩子准备好最好的一切。
程微月将一份文件放在了老两口的面前。
顾母拿起来一看,眼眶就红了:“这些...”
“这些都是顾莺被人殴打后,身上留下的痕迹。”程微月试图将话语说的不要这么伤人,可是在直白的证据面前,所有的粉饰的辞藻都变得不堪一击。
衰老沧桑的母亲看着眼前的照片,忍不住痛哭出声。
顾莺是她的孩子,她一点点养育长大的,是她的宝贝,她怎么都想不到,她居然遭受了这样的虐待。
而程微月默默看着女人悲怆的模样,递给她一张纸巾。
一旁的顾父看着顾母激动的样子,已经大约猜到了顾母手中的文件,该是多么的刺目和难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