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过后,婉娘来找我商量有关于下一次上台的事宜,我有意推得迟些,最后共同达成协议在三天之后。在她正准备离开之时,明月楼一丫头前来告知,有人要见我。
我皱起眉头,冷漠转身:“不是说过我不见客的么。”
在这里,最好不要有任何瓜葛。
“他们说你答应了三杯赔罪的。”小丫头像是有些怕我,不明白为什么,反正说话低低的,怯弱的样子。
我细细想来,好像真有这么回事,我低笑,不过是昨晚的事,怎么就忘得一干二净了呢。
“你去告诉他们,我马上过去。”
婉娘随后也跟着出去,屋内又只剩下我和卷天。
“把琴带上吧,待会儿会用到的。”我轻声叹息,与镜中蒙面的自己对视。
“歌儿,如果不想,就不去了吧。”卷天一手搭在琴弦上,说的犹豫,我知道他也明白,这是不可能的事,我们现在必须做到万事小心。
我们来到二楼东面的豪华包间,我进门像四周一扫,看清了里面的情况。
这间房很大,甚至还特设有一个小小的舞台。而文公子和另外四个人,都是昨晚出现了的,他们眼里都带有喜意,除了他,那个蓝色衣装的男子,记得昨晚他对我说,你哭了,现在的他眼里并没有喜悦,反是一种探究,不是好奇的探究,像是看一个敌人,或者一个朋友,我看不懂。
“几位公子久等了。”我步伐轻盈小心,俨然一淑女模样,我双手搭在腰间,深深欠了欠身子,再抬头已是笑意盈盈。
“哪里,倒是我们冒昧了。”文公子起身给我挪了挪椅子,让我坐下,恰巧身边就是那个蓝衣男子。文公子随即给我介绍了下另外四个人,名字复杂难记,我也没有心记,只是在心里用甲乙丙丁代替了。
“昨日明月有言三杯赔罪。”我倒好一杯酒,“各位,请了。”我仰头喝下,再一杯,到第三杯的时候,蓝衣甲拦下了,我抬眼不解看他,随即别过脸,只因实在不喜欢他那探究的目光。
“在下想听明月一曲,可不能因为喝酒伤了嗓子。”甲淡淡说道,文公子附和。
“那明月就唱一曲吧,就当是抵了这最后一杯。”
我起身退后到小舞台上,示意卷天准备开始。
“明月这一曲文公子是听过了,希望不要介意。”
“哪里会,当时那一曲,可谓是余音绕梁三日不绝,只是可惜因为当时四周嘈杂未能听清,今日能再次耳闻,自是幸事。”
我点头,卷天开始波动琴弦,还是那首在水一方。
“绿草苍苍,白雾茫茫,有位佳人,在水一方.
绿草萋萋,白雾迷离,有位佳人,靠水而居.
我愿逆流而上,依偎在她身旁.无奈前有险滩,道路又远又长.
我愿顺流而下,找寻她的方向.却见依下佛,她在水的中央.
我愿逆流而上,与她轻言细语.无奈前有险滩,道路曲折无已.
我愿顺流而下,找寻她的足迹.却见仿佛依稀,她在水中伫立.
绿草苍苍,白雾茫茫,有位佳人,在水一方.”
接下来,我麻木的附和着众人,只因心不在此,现在的我,脑里只有残烙,那个妖媚的男人,我无时无刻都想着,该要怎样手刃他。
送走那五人,已经是临近晚上,我甚感疲惫,回到屋子,我又让人打了水,我将自己浸泡在泛着花香的温水里,我抬起手,将其漂浮在水面上,我拨弄着五彩的花瓣,听着门外的繁华喧闹。
水开始慢慢变凉,然后变成寒丝一根一根的钻进我的身体,我觉得自己身体开始慢慢的不再属于我,然而那只是我认为而已。
突然肩膀上搭上一双手,滚烫的,像是烙铁,我猛的一惊,身子一滑就下了水,嘴里呛了一口水,我摇晃着坐起来,吐出来,水流流过我的脸,我的眼,然后我听见一声轻笑。
“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我将脸上的水及黏着的花瓣擦干净,看着站在我对面红衣的残烙笑得优雅。
“你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么。”我没好气的白他。
残烙摸摸自己的脸,说得三分玩味三分委屈三分认真:“我并不觉得自己这样子会吓死人啊。”
我无语,自恋的男人。
“你别过身去,我要起来了。”别说,现在我才感觉到这水还真的是很冷。
残烙挑挑眉,笑看着我,没有半分转身的样子,像是等着看我笑话。可别把我当做古代女人看,想让我难堪,呵,你弄错了对象。
我直接站起身,身上斑斑点点的沾着花瓣,我手臂一伸就将凳子上的浴巾拿过啦,展开搭在身上,顿时就觉得身上暖了。我踏出浴盆,转到屏风后想要将衣服换下,可是还未到就被残烙给拉过压倒在床上。
“你不觉得你很无耻么?”我裹紧浴巾,冷声道。
他轻声笑着,像是从黑夜里遥远的地方传来,清晰,婉转,音色很好,让人听着忍不住要沉迷。他的手很不老实的避开浴巾摸向我的身体,一股耻辱感涌上心头,我逼着自己不要显露于表,尽量忍住咬他脖子的冲动。
“你到底是个怎样的女人?嗯?”浴巾被他散开来,我几乎完*露在他面前,他的唇在我脖颈及胸前流连,暖暖的唇瓣像是一团火,烧的我疼。
我使劲力气的将身体往里面侧过去,拉过被子将自己盖住。
“我?呵。”我冷笑看着他一手撑起头,一手挽着我湿润的头发,一副慵懒的样子。
“我不过是个平凡的女子,一张嘴两只眼睛一个鼻子,还能怎样。”
“呵呵。”残烙笑得身子都颤抖起来,他又像里面靠近,我几乎闻到他身上的香味,说不出得味道,但出奇的好闻。
他伸出手啦,想要拉过我的被子,可是我裹紧了自己,又往后退了退,知道抵到了床沿。
“我想你应该没有忘记昨晚我说的话吧。”
他停下手:“你为什么那么爱钱。”
我躺下来,看着穿顶的绣花:“不,我不是爱钱,我是爱命。”
“哦?”
“你有过吃不饱穿不暖的生活么,或者你有过饿到濒临死亡的时候么,如果有你就会知道没钱是多么痛苦难熬的事。”
残烙并没有说话,我知道他现在正看着我。
“我有过。那种饥饿寒冷的感觉,让你孤独,让你绝望,让你生不如死万劫不复,让你忘却一切本性。可是没有人帮助你,没有人。然后,会去偷会去抢会去杀人,而目的只是一个,那就是填饱自己的肚子让自己活下去。所以,得需要钱。而且,对于我来讲,钱就是安全感。”
“……”
“所以,我不是爱钱,我是爱命。”
“用自己的身体为本钱?”我听出里面的讽刺与嘲弄。
“我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也不觉得你们可以嘲笑我,至少我是靠自己获得生活,而不是靠别人,甚至是用些卑鄙手段。对于我这种想要努力活下去的人来讲,有时候有些付出与失去是值得的。要知道一旦命都没有了,就什么都没有了,理想抱负,家财万贯,到那时都是狗屁。”
“呵呵。”残烙又笑起来,长臂一挥就将我揽在怀里,将下巴抵在我头顶。
“那么,你有什么?”我的手掐着自己的手心,让自己平静。
“我什么都有,唯独少了你。”残烙戏谑说着,我在他怀里勾起唇角。
“男人都是这样说话的么。”
“也许吧。”他不否定,低下头将我吻住,渐渐加深。
“你若能给我安全感,我就跟你走。”我双臂勾着他的脖子。
“女人,你可知,跟着我的女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残烙的双手往下滑,我心底一阵悲凉。
“呵,是么,那我是不是该收回刚才的话?”我轻笑。
“晚了。”残烙褪去自己的衣服,与我紧紧的贴在一起。
我翻身将他压住,趴在他身上,湿湿的头发垂下来,滑过我的脸,打在他洁白的胸膛上。我俯下身,舌头在他胸口打着圈,一圈一圈就像是要将自己给圈进去。
“你爱过人么?”我抱着他的腰身,声音低哑暧昧。
“没有。”
“看来我真的是走了一步险棋,也许还是条不归路。”
残烙搬过我的身子,一个挺身进入,我似乎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像是在玻璃碎在寂静的夜里。
“你还想要爱么?”残烙声音开始嘶哑。
“当然想,虽然我知道这不可能,但是心底的确是这样想,我无法无视这个强烈的欲.望。”
“还真是不知满足。”
“呵呵,满足?没有爱,心底就会有一个洞,虽然极力的想要用钱来弥补,可是怎么都是填不满的,总是会觉得那是空虚的。难道你就没有感觉到过么?”
我与他迎合着,身体同灵魂以不再是一起,我将自己分开来,各自驱使。
“不知道。”残烙语毕堵上我的嘴,像是不想让我再说一句。
我就知道,往往高高在上的人都会孤独,而这孤独会想蚂蚁一样慢慢的啃噬着你,就算你不去面对将它埋在心底,就算你自欺欺人的认为自己从不孤独,可是一旦有人这么轻轻一撩,它就会滋生起来,将所有覆盖,将你摧毁。
所以,这次,我赌对了。可是,我似乎再也回不去了,交付了身体,就回不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