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新的起点】

整整一个月的时间，御剑堂愁云惨淡，就连沈浪也病倒了，很是憔悴，头发都白了几缕。

先后有好几拨官差，甚至有来自宫里的内廷侍卫来调查他们，但是最终只能得出一个结论：不可能！

一夜来回奔波两千里，突破重重王府守卫，斩杀一干核心人物而逃离，甚至还将地下宫殿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这已经超出了人的范畴。

调查持续了一个多月，最后悄然收场，上头也似乎厌烦了，毕竟对于一个密谋反叛他的藩王，实在不愿投入太多的精力。周巡能继任锦阳王也只是圣上的短期策略，毕竟堂堂皇族被杀，太过丢人。但很快，锦阳王一系将不复存在。

不过调查却并没有完全停下，此时位于京师中，一名熟悉的青衣老者和一名冷冰冰的红衣女子接受了密令，负责追查锦阳王一家三口被杀的悬案。

寒风渐起，冬日来临，天地万物一片萧瑟。

病了一个月的沈浪今日在云柔的陪伴下走出了房间，来到院子里。

「沈大哥，谢谢你。」云柔没头没脑地冒出这样一句话，沈浪却听懂了。

哪有这么凑巧的事，却偏偏让人无法相信，也没有证据，但是害死许伯的罪魁祸首终究是死了，是凑巧或是天谴不重要，重要的是大仇得报就行。

「喝！」孩子们练武的声音传了过来，沈浪有些惊讶，朝着练武场走去，云柔立刻跟上。

练武场上，小石头如同小大人一般，监督其他少年练武，阿花阿珠两个女孩子则在一旁教导几个年纪偏小的，面孔有些陌生的孩子。

小石头似乎成长了许多，哪怕比他要年长的孩子也比不过他此刻的成熟。

孩童心智打开，要么以知识启发，要么在生活磨炼中被激发，小石头便是后者。

「师父……」看到沈浪，孩子们都很开心，小石头更是有些激动。

许久不见，他发现沈浪头上竟然多了几缕明显的白发，看上去似乎衰老了不少，顿时有些感伤。

杀害许绩的凶手死了，虽然死得不明不白，但是小石头却隐隐猜到了什么。或许别人对沈浪如何千里杀人感到怀疑，小石头却不会，因为他知道沈浪必然是以御剑术做到的。只是他曾经听过他父亲，许爷爷说过，御剑术如果能修炼到御剑千里的程度，恐怕连祖师爷都要甘拜下风。

沈浪很是欣慰，手放在小石头的脑袋上摩挲，随后望向其他的孩子们。

「他们是？」指着场中几个没有见过的孩子，沈浪问道。

阿花来到沈浪身边，说道：「师父，他们都是来拜师学艺的。这个叫小楚，这个叫阿牛，这个叫大鹏。」沈浪见这几个孩子的脸色都不太好，是长期饥饿所致，估计也是城中的贫寒子弟，来这里混口饭吃的。

沈浪没有拒绝，而是让小石头阿花他们悉心教导这些后来的师弟师妹修行「锻体十二式」，虽然他知道这些人当中可能一个习武之才都没有，但是他仍然愿意收留他们。能够让这些孩子吃口饭的事，沈浪不会拒绝，就像许绩一样，他将坚持御剑堂的这份传统。

他和云柔转身离去，两人渐渐默契加深，不用太多的话便可以沟通。

「只是如此一来，道场的开销和花费就会增多，你一个人挣钱太辛苦，我平时可以接一点缝补浆洗的私活，可以贴补一些。」云柔不知何时已经挽住沈浪的一只胳膊，神情有些雀跃。

沈浪点了点头，回道：「不，私活那些你不用接，挣钱的事还是交给我这个大老爷们吧。」

「你打算怎么办？」云柔有些担忧地问道。上一次沈浪拿了不少银子给她，而且此次许绩的丧事都是沈浪一手操办，其中花销也不小，而且最后还为了赎买道场，给了许飞燕五百两银子。她算下来，起码前前后后，沈浪支出去上千两银子，这实在让她有些不放心。

沈浪安慰道：「你放心，那种事我不会做，我准备过段时间便带孩子们去参加附近几个县城里的武道交流。通过实际的成绩让世人看到我们御剑堂的本事，这样一来就会有人将孩子带上门来拜师。你也知道穷文富武，能送孩子来拜师的，身价岂会不丰厚？我预计只要能招收到五十个左右这样的富家子弟，道场的开销就根本不用担心了。」

「哪有你说的这么简单？」云柔笑了笑，拍了沈浪的胸口一下。

沈浪见四周无人便索性抱住云柔，顿时两人之间那种气氛变得旖旎起来，不过云柔一想到许绩顿时脸色黯淡了下来，沈浪顿时细心地捕捉到了。

「柔儿，许师我会永远记在心里，但是路还是要靠我们自己走，不能沉湎过往。我们江湖人对生死其实看得没有那么重，甚至有人重义轻生。对我们而言，活着的时候要活的精彩，不留遗憾，如此才不枉这一生。非是无情，只是活着的人更重要罢了。」沈浪知道自己的这种想法或许云柔一下子无法接受，但是他也不想大家因为许绩的死继续沉浸于悲痛中。

努力活好，替死去的人活的更好，如此才能告慰死者。

沈浪不喜欢那种在人死之后一直限于悲痛中的人，就好像自己将责任推到死者身上一般，但其实是自己作茧自缚。每个人都需要成长，都需要蜕变，都需要适应。

云柔点了点头，靠在沈浪的胸口，说道：「许伯救了我的命，如同我的爹爹，我会努力将他记住，但是不会因此停下脚步。」

「好，我曾经答应许师要好好照顾你，还有这些孩子，所以我不会让你不开心，你我的前半生都算不上幸福，但我们的未来会是怎样，就要靠我们自己去争取。云柔，你愿意一直陪在我沈某人的身边吗？」沈浪温柔地问道。

云柔紧紧地抱住沈浪，无法再用更多的语言去表达自己的心情。

许师，请安息，我们会在未来的日子里一直记着你。但我不会再为此太过悲伤，因为我们还要前行。

与此同时，风尘仆仆的一名老者和一名年轻女子来到了悠然县，进入了城门。

「所有的这一切都从这里开始，就让我这只铁狐狸找出事情的真相吧。」老者下了马，牵在手上慢慢地沿着街道走。

「爹，要不我们直接上门……」这女子戴着有面纱的斗笠，身上一袭青衣，此时也下了马快走几步，来到老者身边说道。

「凌儿，你怎么又忘记了，这次听我的，此人并非表面那么简单，切不可轻举妄动。」老头有些不高兴地说道。

女子哼了一声，不满地说道：「那就依爹爹的。」

一老一少很快混入人群中，如同水滴融入江河之中，转瞬不见。

三日后，沈浪彻底恢复，于是御剑堂又开始了热闹的训练。不过比起以往，眼下的训练气氛热烈了许多，而且在小石头和阿花等人的带领下，后来的孩子们也不会偷玩，而是十分认真地练功。虽然这些孩子的习武资质一般，但居然也有那么一两个具备入门的条件，这倒是让沈浪有些惊喜。

「好了，你们先坐下来，接下来师父有话和你们说。」沈浪在喊停了上午的修炼后让大伙都坐在自己附近的草地上。

孩子们都好奇地看着他，特别是刚来的几个，由害怕变成了尊重。虽然这位看上去头发有些怪异，当中有几缕整齐白发的大叔毕竟比较少见，却总是对他们很和蔼，很有耐心，而且在这里总是能吃饱，这对于他们来说便足矣。至于练功吃苦这种事，比起饿肚子，实在是不值一提。

沈浪很快将自己的安排说了出来，顿时让小石头阿花等人十分兴奋，毕竟踢馆这种事想想都够刺激。

「错了，是打擂，公平打擂。你们都知道，锦阳郡各地都有打擂的传统，尤其是习武之人。我们御剑堂最早兴盛的时候，便经常打擂，而且那时候是被别人挑战。所以如今我们要主动出击，去挑战别人。你们想想，当我们逐一击败附近府县的对手，成为锦阳郡的第一道场，那时候谁还敢瞧不起我们，而且到了那时，挑战我们的人也多得是。为此，为师决定带领你们在明年开春的时候闯一闯周边道场，不过前提自然是你们要学好我教给你们的武功。当前你们还是打熬筋骨的时候，所以内功暂时不用学，但是身法和拳脚功夫都是非常有必要的，明白了吗？」沈浪一口气说了很多，其他孩子大多数都欢呼了起来，但也有一些孩子觉得有些害怕。

小石头第一个站起来鼓掌，兴奋异常，孩子里面以他的武功最高，本来平时就没有对手。对上沈浪，却又根本打不过，让他很是沮丧。走到城里，看到街上设立的擂台，好几次都忍不住想上去试试，却又怕被沈浪和云柔骂，现在倒好，终于有机会一展拳脚了。

「每个人都要学会一套身法，拳法、腿法、掌法之类的，你们要根据自己的特点来选择，切不可为了一些其他的目的。武功进步最快便是在实战中，平时练得再好也始终欠缺火候，明白了吗？」沈浪站起身问道。

「明白了！」孩子们都异口同声地回道，十分整齐。

看见这些脸上洋溢着希望和兴奋的孩子，沈浪不禁觉得自己又踏出了新的一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