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容九微微一愣。
的确,这事是原主先找上刘家。
可做买卖,还要讲究个你情我愿呢,更何况,沈清仁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在她退掉那五两银子,将媒婆赶出家门之后,这刘家不依不饶,还差点废掉沈清仁的手。
这便是错。
而后,陷害徐家,闹出人命,这更是丧尽天良,大错特错。
这般想着,容九看了一眼刘楹姐弟俩,正想说些什么。
却见二人嘴里骂骂咧咧的,两双眼睛狠狠地瞪着她。
那眼神,宛如毒蛇一般,阴冷毒辣,看得人心底发毛。
“罢了……”将到嘴边的话默默咽回去,容九摇头叹息。
这俩孩子,打根子里便坏了,多说无益。
“大人,如今刘家已然伏法,可徐家酒楼因此造成的损失,却无法挽回。”
“还请大人下发告示,澄清酒中有毒一事,还我与徐家一个清白。”
听了这话,镇官大人点点头,“既如此,本官明日便下发告示………”
镇官大人明白,这做生意最重要的,不过一个信字。
既然容九帮他得了这么大个业绩,他也不妨做个顺水人情。
然而,他话还未说完,刘楹姐弟两个却挣脱了衙役的控制。
两人冲上堂来,扑通一下,便跪倒在镇官大人面前。
“大人,这山野村妇惯会巧言令色,大人您可千万不要被她迷惑。”
“我父亲一直乐善好施,怎么可能指使管家杀人呢,此案蹊跷,还请大人重查此案。”
说着,刘楹姐弟俩朝着镇官砰砰磕了两个头。
他们家遭了大难,那山野村妇还想借镇官大人的手恢复名誉,哪有那么美的事?
今日,他们姐弟就算是豁出这条命去,也不会让她称心如意!
这般想着,刘楹更是抬起头,直视着镇官大人。
她言辞确确地说,“大人,我姐弟虽然势单力薄,可也不会任由某些黑心肠的把脏水泼到我们父亲身上。
您若不能为我们做主翻案,我们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大不了,我们便去县里,省府,州府,北燕这么大,我相信总有能为我姐弟做主的人!”
听了这话,饶是容九也不由得在心里竖起了大拇指。
不愧是逼得沈清仁黑化的罪魁祸首,这姑娘,还真不是一般的猛。
只可惜,这猛却没用到正道上。
在心里默默地吐槽一句,便抬头去看镇官大人。
果然,镇官大人这脸色已经黑得不能再黑了。
然而,刘楹姐弟两个已然无知无觉。
“请大人为我姐弟做主,还父亲一个公道!”
听了这话,镇官大人心里的怒气压了又压,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姐弟两个摆明了就是在威胁他!
可这案子已定,那刘老爷早在义庄时,便亲口承认,又有证人证言。
任由这姐弟两个说破天去,镇官大人眉毛都没抬一下。
“本案证据充足,判决已下,不容更改,你二人若有不服,自可去上诉。”
话音落下,镇官大人沉着一张脸,拍下惊堂木,“罪人已伏法,关于徐家酒楼一事,本官自会下告示澄清,退堂!”
说完,也不看还跪在堂前的刘家姐弟,镇官大人率先走出衙门。
镇官大人一走,此前还振振有词的刘家姐弟,一下子颓丧起来。
翻案无望,他们刘家完了!
看着失魂落魄的姐弟俩,旁边的衙役毫不留情,上来便把人轰出去了。
听着耳边的怒骂声,刘家姐弟再无之前的嚣张,扶着刘夫人,便灰溜溜地跑了。
一场命案,就此结束。
衙门外头,却是热闹纷呈。
容九和徐老爷才走出衙门,还没来得急透一口气,便被百姓们包围在中间,几乎密不透风。
“沈娘子,你是不是真的能通灵啊?”
“是啊,不然你咋知道那王二是被刘家杀的,定是能通鬼神啊!”
“……”
虽然已经知道,这一切都是沈娘子和镇官大人设的一个局。
可百姓们却还是忍不住猜测,容九是否真的有一些真本事在身上。
否则,她怎么能在没瞧见王二尸体前,便断定他是被人杀了,而非自杀呢。
定是王二给她托梦了!
这般想着,百姓们看向容九的眼神更加热烈了。
“我家那娃儿,一到夜里便哭得不行,我怀疑他是被什么脏东西给找上了,沈娘子能不能上我家去看看?”
“对,还有我家那口子,一直说他肚子疼,却找不到病因,您能不能去看看……”
“……”
看着俨然把她当神婆的众人,容九顿时哭笑不得。
“各位,我不过是一普通农妇,只会酿些酒罢了,不会通鬼神。”
容九尽力解释,然而,却没几个人信。
反而还有不少人问,“说到酒,沈娘子,你酿的酒是不是能强身健体,消百病?”
“啊?”
闻言,容九有些反应不过来。
她扯了扯嘴角,“这个……大概是不能……”
虽说,她酿的酒是比别的要好,用料也上层,可说到底那不过是普通的米酒罢了。
然而,她话还未说完,便被徐老爷扯了扯袖子。
一转头,便见徐老爷笑得跟个狐狸一样,对百姓们说,“能,当然能,你们也不想想,整个北燕,有哪个地方的酒,能比得上我徐家酒楼的酒?”
“如此清透甘甜,琼浆玉露也不过如此啊!”
“即便不能消百病,那喝了也没坏处不是。”
听了这话,不少人顿时眼前一亮。
“既然如此,那徐老爷,沈娘子,你们可要多酿点酒啊!”
“是啊,只要你们酿出来,我们一定买!”
“没错,反正都要喝酒,咱就得喝最好的!”
“……”
百姓们一个个豪气干云,像徐家那种好酒,本就不常见。
如今再看这酿酒的人,也像是个有神通的,说不准这酒有奇效也不一定啊!
反正镇官大人都已经证实了,徐家的酒没问题。
买了也不亏!
“好好好,我们酒楼本就是做这桩生意的,只要各位买,多少酒我们都能酿出来!”
徐老爷乐得牙不见眼的,仿佛已经听见了银子哗啦啦地掉进他口袋里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