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石坚白的话,云崖噗嗤一笑,少女的心一会儿天上一会儿地下,她倒不是真的不理石坚白,只是等他过来找她而已。
她虽扮成一幅野小子的模样,但和其他情窦初开的青春少女是一样的,会矜持,也会害羞。
现在石坚白要对战漠比,她比谁都要担心,没接触过唐门的人,永远不知道毒药暗器的厉害。
想到那天经历的“子母葬魂花”,云崖不由手心冒汗,但她毕竟是帝王家出来的凤女,沉得住气,心里担忧,却没表现出来,只是笑道:你快过来,我教你耍猴的绝招。
两人视线相对,都笑了起来。
一切就好像回到了相识的那个黄昏,那个羞涩的少年,那个女扮男装的假小子,同乘一辆马车,一起喝了一杯酒。
过去的时光真令人怀念啊!
石坚白心里流过丝丝暖流,亲人,朋友,兄弟……似乎有云崖一人在身边,就一切都有了。
“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呆头呆脑的跑回来?”云崖淡淡笑道。
石坚白没发现他今天的声音出奇的温柔。
这两天的事说不清,即使说清了只怕也会惹他不高兴,石坚白岔开话题:你有什么耍猴的绝招,快些教我,那只大马猴都等不及了呢?
“就在这里。”
云崖朝他挥挥拳,松开手心,里面是一把黄符,云崖把黄符交给他,笑嘻嘻的道:我每天都找香炉寺的大师傅给你画护身符,人家都说心诚则灵,所以我就每次都多求了几张,有次大和尚不画,我就用刀逼着他画。
她的诚心不仅感动漫天神佛,石坚白也感动得不行。
石坚白握着这些还带有她余热的纸符,真好像是握住了神兵利器一般,眉宇间充满强大的自信。
交到这样的朋友,石坚白还能说什么,他本来是不怎么相信牛鬼蛇神的,但现在他信了,石坚白将护身符收好,笑道:云崖,不用担心,我有秘密武器对付大马猴,十成胜算。
云崖淡淡一笑,吐出五个字。
“我给你掠阵。”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石坚白清楚自己的实力,之前也研究过漠比,心里依然只有三层胜算。
人群分开,石坚白大步了走了过去,令他想不到的是,张惜惜居然没急着回去照顾张沐阳。
少女还在台下站着,嘴角微微上扬,苍白的脸上带着丝明媚的笑意。
她今天看起来也好温柔。
“小心。”
“嗯。”石坚白点点头。
张惜惜还是和原来一样,没多说话,袅袅走开,曼妙的身姿一会儿就消失在眼前。
“好好教训下胡蛮子,让他滚回突厥去……”
“小兄弟加油,我这把飞剑借你一用,干掉胡蛮子。”
周围的人开始给石坚白加油造势,喊声震天,校场里的突厥人虽不少,但汉人更多,每人随便发点声音,汇集起来都跟打雷一样。
这种情况之下,任由漠比那几个奴才拉着尖嗓子大吼大叫也没用。
这让无比骚包的小王爷脸色难看无比,咚咚咚!漠比气急败坏的蹬战鼓几脚,白扇哗啦一声展开,狞笑道:鸡鸣狗叫,小畜生,快上来本王好好教训。
不用石坚白说话,下面已经有人跳出来道:小畜生骂谁呢,带种再骂一次?
“小畜生骂你……就骂你……”
“吠得好听,再骂一次,看你能把老子骂死?”
“本王长这么大,还么见过这么欠骂的人,再骂一百次你能怎样?”漠比这猪脑壳,以为大占便宜,骂骂咧咧的往台下一看,只见几个奴才一脸羞愤得想要躲进地洞里的模样。
“王爷,你这是自己把自己骂进去了……”
听他这么一说,漠比反应过来,更是气得不行,狗奴才,养你是干什么用的,让你嘴巴不管用,咻!大袖一挥,银芒闪动,那奴才大吐黑血,死不瞑目。
漠比杀了一人,煞气大增!
“蹭嘴皮子算什么本事,敢得罪本王,这就是你的下场!”漠比杀人不足也解恨,两只蓝眼睛盯着石坚白,怨毒的道。
“怕你不成!”
石坚白大喝,声若呼啸,砰!脚跟蹬地,人反冲而起,一个箭步冲上擂台,气场非常的强硬。
地面受他这么一蹬,竟被蹬出七八寸深的巨大脚印,巴达尔脸色微微一变,本来胜券在握的,心突然跳了起来。
从石坚白这一下,他就能看出此人虽只是内功四重修为,但根基雄厚无比,练出的内力比普通五重还强,漠比自小养尊处优,武功练的实在是有点水,看似比石坚白高两个等级,其实占不了多大便宜。
石坚白的右手被子母葬魂花炸伤,现在依然还包着厚厚的纱布,漠比扫了他一眼,眼里带着不屑之色,哗啦!潇洒的排开扇面,喋喋怪笑道:你认不认识上面的字?
石坚白回答得很认真:不仅认识,还很熟!
漠比怪笑道:什么,你认识这几个字,大声念出来听听……
这次石坚白却不理他,转身对台下一位用判官笔的中年文士抱拳道:小弟斗胆借判官笔一用。
“给!”
突厥人咄咄逼人,谁也忍不了这口鸟气,那中年人想都不想,在笔锋上倒了几滴酒,手往上一引,判官笔轻飘飘飞进石坚白手里,此笔长两尺,笔锋漆黑,带有浓浓墨香。
“好笔!”石坚白不由赞道。
“他借判官笔做什么?”
云崖怔怔的看着台上的消瘦身影,嘴角渐渐浮出笑容,她实在太了解石坚白了,一个动作,就知道他要做什么。
果然,石坚白轻轻抖动判官笔,咚!一步踏出,哈哈笑道:小爷不仅认识上面的字,还知道写的不对,我帮你改改!
“你敢说我上面的字不对?”漠比脸色微微变化,见石坚白提着判官笔一脚踏出,不知怎的,下意识的退了一步。
“不仅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
砰!石坚白又是一脚踏出,鼓面震动,有如雷鸣,漠比好不好的又退了一步,脸色更加难看。
“怎么回事?”
孟祥脸上充满难以置信之色,自石坚白一露面,他就在祈祷漠比下死手,一举将石坚白打残,能打死最好,可现在看来,情况不妙的反而是漠比,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两人隔那么远,为什么石坚白走一步,漠比就跟着退一步。
他们这样子也不像是意念交战啊!
马起实在忍不住了,问道:父亲他们在搞什么,难道又是在意念交战?
马腾辉现在对这个儿子真是大失所望,解释道:心脏是身体的中心,人的心跳一起一伏,起伏的节奏会带动情绪变化,因此,武林高手应敌时,会下意识的调整心跳,让自己心如止水,你注意看石坚白的出步节奏,每隔两个呼吸踏出一步,这时候漠比心跳是由起到伏,还没跳起来,石坚白就一脚踩下,虽隔那么远,其实像是无形中在漠比心脏上踩了一脚,他控制这个主动,所以才走一步,漠比就下意识的跟着退一步。
这种情况,连漠比都不知道,他现在就像是一个不安的野兽,焦急,暴躁,愤怒,恐惧,自乱阵脚……不出手,不用一分力气就把对手逼成这样,连为父也做不到,张家这家奴不简单啊……
“此子,不能留!”
巴达尔和井上川野眼里寒芒闪动,已经笑不起来了,以他们阅历,自然知道台上的猫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