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鸾马上反应：“……秃鹫？乌鸦？”
小檀都一捂脸，忍不住笑起来：“大娘子你这是想哪儿去啦……”
叶青鸾面颊微热，赶紧往回找补。
“那总不能是——僵尸吧？”
拜托，大唐也没有《行尸走肉》这样的僵尸剧啊，甚至于对于僵尸这种存在，在咱们中土的传统神话传说里就不是太确定的，一般都是用旁的意象给代替了呀。
小檀终于不笑了，眸光认真地望住叶青鸾。
叶青鸾心下就是一忽悠。
大唐可能不用“僵尸“这个词儿，但是却有死魂灵啊。尤其是那些做成了傀儡的死魂灵，那不就也算是某种程度上的僵尸吗？
叶青鸾的脖子忽然被什么给捏住了似的，她有点呼吸不畅。
“……所以也就是说，这青檀香能吸引死魂灵？“
小檀迟疑地点了点头：“似乎是的。“
叶青鸾有点站立不稳，赶忙伸手扶住马车。
在她心内翻卷了好些日子的好几个问号，现在一下子都寻到答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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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即将启动之时，崔虔还是忍不住追出来。
崔虔看一眼小檀，便是皱眉：“……是去康祆正那？”
叶青鸾将崔虔远远带开，轻声道：“对。必须得去。而且我这一趟可能还要多停留几日。”
崔虔要发作，叶青鸾赶紧拦住：“不是去玩儿的，也不是为了什么私人情谊。”
她斟酌了一下用词，才缓缓道：“我也是为了桉子。”
崔虔登时挑眉：“桉子？什么桉子？”
叶青鸾摇摇头：“还记得陈留王他虽然捉出了你二哥，可后来看着却好像有点走神，竟然没太想带走你二哥问罪？”
崔虔点头：“当时颇为诡异。”
叶青鸾叹口气：“我好像找到点眉目了。”
她抬眸看他：“……你那影鸽，是与你二哥有关。但是始作俑者却并非你二哥一人。”
崔虔一震：“此话怎讲？”
叶青鸾将思路整理了下：“……有东西在你身边，向你身上吸引阴气。阴气聚集足够多，才能形成影鸽。”
崔虔也吃了一惊：“我身边？什么东西？”
叶青鸾抿了抿唇，“……现在还为查实，故此还是暂且不与你说了吧。给我几天时间，我查实了必定给你一个准信儿。”
崔虔皱眉：“你一个人去不行！”
叶青鸾含笑点头：“我白天还会争取回大理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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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
月上中天。
叶青鸾裹着件大氅，斜倚在康昆仑家那座沉香亭上看月亮。
听起来挺风雅的，其实她都快冻抽了。
康昆仑无奈地看着她：“既然这么冷，还非要出来赏月？”
叶青鸾认真点头：“能在这沉香亭上赏月，哪里是谁都能随便享受到的呢？”
康昆仑除了叹息还是叹息：“谁说的？这处本来就是因你所建，只要你肯来，自然是随时皆可啊！”
叶青鸾笑笑没说话。
康昆仑微微暗然，便转头吩咐仆人取屏风和炭盆来。
亭子四面都用了屏风来挡风，亭子中间又加了炭盆，果然就暖和多了。
叶青鸾招手：“索性加壶酒来，烫得热热的，一边吃了一边看月亮，岂不更好？”
康昆仑挥挥衣袖，立即有仆人来摆设。
不多时酒已经烫好，叶青鸾捧了一碗，一小口一小口地啜着。
看她如此，康昆仑心下漾起温暖，便也不由得眉眼柔和下来不少。
两人相对静默无语了一会儿，叶青鸾缓缓问：“康康，认识了这么久，你好像都没太与我说起你的家人。”
康昆仑浓眉微挑：“怎么没说过？”
叶青鸾摇摇头：“你只是说过你父母家人都已经不在了……”
就因为康昆仑说他已经是个孤儿，在这世上孑然一身，也因此才会被卖成奴隶，在长安西市里交易。故此叶青鸾也动了恻隐之心，没再追问他身世，以免引起他的伤心。
现在回想起来，当初还是有些粗心了。
康昆仑靠过来，于她分两边倚在同一根亭柱上。
“你今晚为何忽然问起此事来？”
叶青鸾垂首啜了几口酒：“可能是因为看见阿妩了。阿妩这样好看的女子，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我就算说她是哪国的公主，都有人肯信啊。”
“而你又才告诉我，她是你表妹……所以，我就忍不住好奇你的家世了呗。”
康昆仑笑了，凝视着她，却不说话。
叶青鸾倏然坐起，与那亭柱远离：“切！不说拉倒！”
她气哼哼转头望天上明月：“我拿你当自家的小孩儿，原来你却从未想过对我说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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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昆仑静静凝视她。
“……实则无论我家世如何，那都已经是遥远的过去了。”
叶青鸾忽然凑近：“好吧康康我道歉，我方才那么说你，其实我也没资格。”
康昆仑倒是一怔，“你这是……？”
叶青鸾耸耸肩：“因为我也没告诉过你，我自己的身世呀。”
“我所告诉过你的，也只是我从小在师门长大，然后我还有个师叔。至于我自己本人的身世，我从来没对你提起过呀。”
叶青鸾小狐狸似的一笑，冲康昆仑勾了勾小指头：“咱们俩拉钩呗？你把你的身世告诉我，那我也把我的身世告诉你。咱们俩就叫彼此知道，然后别人谁都不告诉！”
康昆仑嘴唇终于微微动了。
叶青鸾也不确定是自己前面这个钩子吸引了他，还是后面那个承诺让他动心了。
叶青鸾便晃着腿：“那我先说吧。我其实，不是孤儿。”
康昆仑轻声地笑了。
叶青鸾一窘：“你笑什么啊？不信我说的？”
康昆仑斜倚着亭主望过来，蓝眸里星光点点。
“这世上的人，当然没有生来就是孤儿的。若无父无母，这个人又是如何来到世间的？“
“所以，你这……又算什么秘密呢？“
叶青鸾吐了吐舌：“你说的也对。可是我的秘密在这句话里，却又不完全在这句话里。“
康昆仑收起笑谑：“你说，我听。“
叶青鸾深吸口气：“我不是孤儿，我是有父母的。只是，我的父母却不在大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