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万精骑化作一条狂暴的怒龙,一路咆哮着向前杀去,一时间蹄声如雷,大地震动,这三万训练有素、剽悍狂野的赵国精骑将骑兵突击的声势展现得淋漓尽致!
“轰!!”姜魁率领的骑兵洪流一头撞到了韩信的中军,双方相撞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巨响,战场好像在这一瞬间摇晃起来。本来马上就要获得胜利的汉齐联军没料到赵国临死奋起反击,士卒无不惊骇莫名,猝不及防之下,被三万赵骑泼汤滚雪般的杀得大败。
一马当先的姜魁双手长剑狂挥,凌空抡了两个大圆,呼啸着向两骑汉军校尉拦腰斩来,双剑如电,瞬间将二校尉斩作两截。只见姜魁纵骑过处,汉军士卒如波分浪裂,纷纷倒毙剑下,竟无人能够挡他片刻,三万赵骑更是汇聚在姜魁身后,形成犀利的冲锋箭矢,深深的契进了汉军阵中。
以姜魁为剑尖,三万赵骑形成了一个锋利的三角冲阵,如一柄锋利的剔骨尖刀,狠狠的将惊慌失措的汉军大阵切成两半!三万赵骑犹如一长溜雪亮的刀犁,在敌人阵中犁出了一条深深的沟壑,翻起的却是红亮亮的血泊,成堆成块的死尸和四处乱滚的人头。
刀起刀落,血渐血飞,人头滚落,残肢横陈,滚烫的热血激溅到姜魁脸上,越发激起他的凶性,殷红的血液顺着姜魁的嘴唇沁进嘴里,又顺着他冷森森的牙齿滴落,顿时狰狞如鬼。就在这两军交锋处,姜魁双剑挥处,劲力流转,如入无人之境,身前无一合之将,猛将如斯!
汉齐士卒全都不敢挡其锋芒,连忙向旁边躲去,来不及躲开的就被狂流席卷进去化作片片血肉,从远处瞧去,只见姜魁带头所过之处,摧拉枯朽、势如破竹,偌大的中军居然被一击即破!
杀破重重敌阵,突然,韩信搭建的将台猛地映入姜魁的眼帘!
姜魁死死的盯住了前方的高台,猛地举剑前指,狂吼道,“拆了它!拆了它!!”
小田遨在台上看着姜魁带领的那条迅猛驰来的狂龙,正无比震撼于姜魁那非人般的勇猛,心中暗道,战国时代的骑兵还没有配备高桥马鞍、双边马镫和马蹄铁,相比后世来讲,现在骑兵的连续突刺的能力还是欠缺不少,但就算这样,姜魁还是能把骑兵冲锋的声势发挥到如此地步,要是给姜魁一支装备完整的后世骑兵,那他岂不是无敌了?
小田遨心里正夸着姜魁,冷不丁却看到姜魁的剑尖直指自己,顿时心里不禁大骂:就算斩首战术最直接有效,你也不用每次都用这招吧?还让不让人活了?一点创新意识都没有!
骂归骂,小田遨一点也不敢怠慢,连忙招呼父亲,让田庚带着自己迅速跑下高台,逃命要紧。
然而第一次遇到姜魁的张耳却有些不信邪,明明大胜在望,怎能因一个人的勇武就功败垂成?何况自认为是平生第一大对手的陈余也完败在自己手中,被自己亲手斩杀,张耳的自信心膨胀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于是他做出这一辈子最错误的决定。
“孩儿们!随我杀敌!”说罢掣出宝剑大步迎上。
小田敖躺在疯狂逃跑的田庚的怀里,扭头向后看去,朝着张耳威风凛凛的背影划了个十字,喃喃道,“还真有不怕死的,阿门。”
姜魁一路浴血,胯下战马的速度已经达到极点,就算前面是座山也要一口气撞上去,后面的三万赵骑也是寸步不落的跟在姜魁的身后,一往无前的气势着实惊人。
终于,高高的指挥台就在前方,伸手可及,却没想到一票人马突然挡住了姜魁的去路!
姜魁双眼中爆发出凛冽的杀气,嘴角轻翘,冷酷而又残忍的笑了。这是他杀人的前兆。
挡在姜魁前面的正是张耳的本部精锐,这只精锐步卒随着张耳转战南北,虽然曾经败在陈余和田荣的联军手上,但实力犹存,这也是刘邦为什么待张耳甚厚的原因之一。
铁骑的速度已经飙到了极限,几乎就在一眨眼的瞬间,黑压压的铁骑已经冲到了张耳面前,双方面孔已清晰可见!
从没有过和如此规模骑兵作战经验的张耳,立刻感受到了那排山倒海的冲势,还有那尚没接触就已刮得面容生疼的劲风,刚刚就在胸膛的一腔热血立时消失的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冰寒通体的恐惧!
好歹张耳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物,反应还不算慢,向前跑动的脚步生生停了下来,完全违反了物体惯性的定律,一个转身就窜到了后面。
张耳马上就发现了自己的举动是多么的英明,因为张耳刚窜进人群当中,最先和铁骑接触的士卒便惨叫着飞过自己的头顶,摔到不知哪里去了。
然而张耳并没有脱离危险,铁骑的冲势太猛了,前面的先锋部队根本没能做出有效的抵抗便被击溃了,被吓懵了的士卒没命的往后跑,但多数没能跑过四条腿狂奔的战马,纷纷被撞倒踩践。
张耳吓坏了,没命的往前跑去,现在的他才知道,一开始齐王田荣和韩信为什么跑得那么快了,自己还傻呵呵的向前冲,实在是有够衰!
不得不说,死亡真的很能激发人的潜质,这时的张耳跑起来快的像个豹子,跳起来灵巧的像个猴子,只见不时的有士卒或者兵器头盔等障碍物跌落在张耳面前,却全然没有阻碍张耳的急速前进!张耳是那么的专注,一时间全身的观感仿佛放大了无数倍,就像一个灵感突发的舞者,翩翩起舞在这疯狂杀戮的战场上,头上血淋淋的兵器,身侧呼啸而过的战马,还有地上乱七八糟的尸体和装备,全都没能让张耳有半分的停滞!
直到狂风渐息,沙尘坠落,体力已经完全透支的张耳终于停了,那群杀气冲天仿佛死神般的骑军已经越过他离他远去,追杀着前方溃散的齐汉联军。
张耳像头累狗一样,张着大嘴,喘着粗气,浑身酸痛欲死。
我还活着?张耳不禁觉得像做梦一样!我还真的活着!我还能喘气,还能看见,还能听见,我真的还活着!!扑通,一丝力气都无的张耳虽然兴奋,但还是顶不住了,一头向前栽倒下去,只有喘气的份儿了。
而这边,姜魁已经冲到空无一人的指挥台下面,双剑连挥,高台轰然倒塌,台上的大旗也随之消失无踪。
汉齐联军顿时大乱。
姜魁回头呼喝道,“随我来!杀!”偌大的一条狂龙在姜魁的带领下迅速调转龙头,在汉齐联军密集的地方反复冲杀,汉齐联军立即乱上加乱,如无头的苍蝇般到处乱窜,自相践踏,死伤无数。
韩信见状立即命令亲卫打起自己的大旗,偌大的“韩”字随即迎风招展,乱成一团的汉齐联军立时找到了主心骨,迅速聚拢在韩信周围。
姜魁远远的就看见了韩信的大旗,立即像发现猎物的饿狼般,瞪着嗜血的眼珠子向韩信猛地扑去。
姜魁大杀四方,畅快淋漓的狂吼一声,“姜魁在此!谁敢与我一战!”吼罢一剑枭三首,带着冲天的杀气奋力向前,汉齐士卒无不被姜魁的神勇和狰狞可怕的面孔吓破了胆,纷纷四散开来避若鬼神。
韩信远远的听见姜魁的大吼,心中顿时咯噔一下,暗道,姜魁?莫非是那名在井陉口将自己击退的姜姓猛将?
韩信运极目力望去,虽然姜魁的半张脸都被鲜血染红,但韩信凭着一双犀利的眼睛和过人的记忆力还是认出了此人正是井陉口之战的那员赵将。果然是他!
然而,此时的韩信再也不像最初遭遇姜魁的斩首战术时那般惊慌失措了。
韩信镇定自若,一个个命令迅速传遍战场,大军立即有条不紊的转动起来。先是数万士卒挡在了姜魁面前,韩信又在后方构筑了数道防线,同时命令两部士卒迅速向姜魁两翼攻击,不惜一切代价钳制住姜魁的速度,只要姜魁的铁骑失去了速度,他就失去了最强有力的冲击力,骑兵就再也不可怕了。韩信不禁握紧双手,心中暗道,这次我不会再败给你了!
韩信的战术确实取得了一定的效果,虽然姜魁以一己之力杀出一条血路,数万士卒组成的防线并没有迟滞姜魁太多的速度,然而攻击姜魁两翼的士卒却给铁骑带来了不少的伤亡。
韩信见状咬紧牙关命令全军上去层层拦截,韩信心里不禁发狠,就算你是一把大铁锥,我也要把你磨成一根针!
姜魁浑身浴血,不知劈杀了多少汉齐联军的士卒,姜魁抬头一看,前面还是人山人海的黑压压一片,看来韩信跟自己卯上劲了。
姜魁立即呼喝铁骑,“向右转!向右转!”铁骑飞快的掉头,迅速杀出了韩信的侧翼。姜魁再次狂吼,“向左转!向左转!”铁骑又是一个转向,如一把长箭直刺韩信的后军。
韩信冷笑,又来这招!早有准备的韩信立即命令中军的后部迅速攻击姜魁的左翼,后军全部列成密集阵形,凝聚成一面巨大的盾牌挡在了姜魁的前面,同时急令前军包抄姜魁的后路。顿时,韩信的十余万士卒就像一张巨网兜头向姜魁罩下!
姜魁略微有些吃惊,韩信这次学聪明了!姜魁再回头看去,三万精骑已经折损了几千人,于是姜魁调转马头,呼喝铁骑在巨网合拢的前一刻,从一道缝隙中一头钻了出去,直奔入邯郸城中,随之城门迅速紧闭,只留下韩信在城外愤愤不已。
姜魁进入城中,顿时迎来一片轰鸣的欢呼声,无数的邯郸军民纷纷围了上来,高举手中的武器放声大喊,“大赵威武!!”“大赵威武!!!”
姜魁热泪盈眶,满腔热血沸腾,心潮澎湃。姜魁蓦的高举长剑狂吼道,“赵国没死!!英魂还在!!”所有的赵人不禁随之高呼,巨大的轰响声振颤天地!
而夹杂在人群中,被夏崇虎搀扶在怀中的夏佳宁却是满脸异样的神情,一双眼睛复杂的盯着姜魁看,有崇拜,有敬佩,有爱慕,但却还有一丝怨恨。
韩信远远的听见整个邯郸城中一片欢声雷动,直冲云霄,不禁对那沸腾的城头望而兴叹,暗道,只要赵国悍勇的血性还在,赵国就不会那么容易灭亡。此时韩信心中原本必胜的决心,不禁产生了丝丝的动摇。
相对于邯郸的举城欢腾,汉齐联军的营地之中却是一片愁云惨雾,今日的攻城战就损失了一万余的士卒,而姜魁的三万铁骑更是夺走了近三万汉齐士卒的性命,这才没几天,十七万汉齐联军就又剩下不足九万人了。韩信心中顿时沉重若铅。
而张耳更是倒霉,本来凭着超长的发挥,他居然躲过了赵军铁骑的冲锋,但体力透支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的张耳,却被回城的赵军给活生生的践踏至死,早知如此当初还跑什么跑啊,张耳真可谓是死不瞑目。
小田遨心中也十分郁闷,本以为有自己改进的几个攻城器,邯郸城应该是可以顺利拿下的,谁知被姜魁一人的出现给杀了个落花流水。唉,只能说我猜中了前头,可是我猜不着这结局啊。
小田遨不禁想到当初在临淄攻防战上,姜魁和项羽以二人之力杀上城头,差点将老爹和自己砍成一堆肉块,心中不禁一阵不寒而栗,暗想,古代的猛男还真是多啊,凭自己这副小身板怎么混得下去呢?小田遨心中悲叹。
如今老爹的军队折损近半,这仗还怎么打?就算打赢了估计家底儿也赔光了,以后还拿什么跟刘邦讨价还价?此时的小田遨恨不得立即造出几门全自动火炮出来,一顿狂轰乱炸就不信打不赢你!实在不行给把AK47也行啊,管你什么无敌的猛将,一梭子过去还不都变成肉渣。然而小田遨也只能意淫一下,这种超时代的武器他是不可能造得出来的。唉,有什么是现在可以利用的呢?
小田遨不禁苦思冥想,以前看过的什么电影电视剧,什么小说漫画,连多拉A梦也想了一遍,看看有没有什么启发。想来想去,最后小田遨觉得能拿来用的只有投石车和床弩,但可惜的是,小田遨根本不知道怎么做,知道原理有个屁用啊,这投石车和床弩可比那撞城车和填河车复杂多了,几乎没有现成的东西可供参考。小田遨心中不禁狂呼,鲁班!你的徒弟在哪里?!
韩信看到帐中气氛沉闷,每人脸上均是面沉似水,韩信笑笑说道,
“其实大家不用这么悲观,说到底,姜魁也不过是个有勇无谋之辈罢了,只要我们找到他的弱点,将其击败还是很容易的。”
小田遨闻言不禁有些疑惑,姜魁要是有勇无谋,那我算什么?而旁边的田荣却是冷笑了一下,韩信这么说只不过是为了提高士气罢了。
作为一方霸主,韩信所用的士气论田荣还是知道的。
双方作战,从某种角度上可以说,战争只是兵士间士气的一场比拚,领兵者名声的一场吹嘘。敌我势均,士气则为胜负的关键,就像两个高手对决,当武功皆差不多时,胜负往往取决于战意的高低。而贬敌抬己其法有三,其一,敌将初胜者,贬己方武将鲁莽;其二,敌将多胜者,贬己方军师择地失当、气候预测错误;其三,敌将常胜者,贬敌将有勇无谋。
不过既然是一条船上的人,田荣也不想戳破,只是微微颔首,表示赞同。
接连几日,邯郸城下一片寂静,汉齐联军偃旗息鼓,再也没有什么大动作。
韩信一边继续围困邯郸,一边急派人到各地征收士卒和粮食,齐王田荣也咬咬牙急令齐国再派五万士卒前来增援。而小田遨则一门心思扑在木匠活上,天天让田庚抱着指挥士卒做这做那。一时间,齐汉军营中弥漫着一股大战前紧张而压抑的气氛。
姜魁被赵王歇拜为大将军,统率全城兵马,拥有生杀大权,谁敢不从可先斩后奏。姜魁在此赵国危难之时不敢推却,毅然担起重任,指挥邯郸军民共抗外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