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雪院的三个男人均是一顿,曲月白和曲月玄转头去看莫君扬。
异口同声,“阿扬,这要怎么办?”
莫君扬好不容易有点放松的俊脸再次紧绷,双眸冷凝,没有回答他们的问题,不知在想什么?
两兄弟显然觉得这是个很棘手的问题——要是一个没处理好,瑞王府和时家的关系肯定破裂。虽然他们是不在意,可关键是莫君扬的小心肝要左右为难了啊!
“要不……”曲月白本着多一事不如省一事的原则,提议:“反正我们已经查到这件事与时宝宁及时宝悠无关,要不就把她们给放了吧?”
至于时家要求的三位娘子,曲月白选择性耳聋。
不用说也知道莫君扬是绝对不可能让时青雪离开暮雪院的,想都不用想!
莫君扬却没有松口,只说:“去看看。”
瑞王府的门口已经混乱作一团,时府家丁将瑞王府团团围住,瑞王府的人也不是吃素的,硬挡在门口不让人进去。
双方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世子来了。”
不知谁喊了一句,双方很有默契停止争吵,给莫君扬让开一条道。
莫君扬的冷眸扫过众人,神情淡漠,“你们来做什么?”
董慧上前一步,指着莫君扬,怒喝:“莫君扬,你快把我的宁儿和青雪还给我。”
“还有宝悠!”周如玉连忙附和一句,生怕大房救了时宝宁后就不管时宝悠了。
曲月白见气氛太僵,正想上前调剂一下,莫君扬就先开了口:“如果我说不呢?”
曲月白:“……”说好的亲家和睦呢!世子啊,您这样任性张扬,就不怕以后你要娶时青雪的时候,时家的人给你小鞋穿?
“你!”董慧气得浑身发抖,要不是时俊和拉住她,估计会直接扑上前去咬死莫君扬。
闻人炽这时候上前一步,走到莫君扬跟前,忽然问:“请问世子,青雪妹妹现在如何了?”
所有人均是一顿,连莫君扬再看向闻人炽时,冷凝的目光也转为了探究。
要是按照莫君扬的性子,他肯定懒得搭理闻人炽,但时青雪的事情总能让他格外心软,他还是回答了闻人炽的话,“还没有醒。”
“那……”闻人炽还想问清楚一点。
周如玉却怕夜长梦多,大哭着说:“我可怜的悠儿啊!她什么事都没做过,就是好心陪着青雪走一趟,竟然要受这等无妄之灾,要是她出了什么事,可让我这个做娘的怎么活啊!”
她这哭的死去活来的,明着是说时宝悠,但时宝悠都这样了,时宝宁在这大魔头的手上难不成就能有好的,只要能牵动董慧的神经,救出时宝悠就有希望了。
“把她的嘴堵上,吵死了。”莫君扬冷漠地命令,直接打碎了周如玉的美好设想。
众人:“……”
甭管大家心里对莫君扬的霸道行径怎么想的,但瑞王府的侍卫绝对忠诚他们的主子,在时家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就完美地执行了命令。
周如玉被三个人按在了地上,嘴里还塞着臭烘烘的汗巾,动不了也说不出话,狼狈如狗。
董慧本来还对周如玉的话抱有三分怀疑,眼看莫君扬竟然嚣张到当着他们家主的面都干下狠手,当即就爆发了:“莫君扬,你别以为自己是宗室贵族就可以肆意妄为了,私扣臣女,滥用私刑,你以为你真的能够逍遥法外吗?”
“逍遥法外?”莫君扬嗤笑一声,冷淡的眸子扫过时家众人,最后落在时俊和身上,“那时国公私带家丁擅闯瑞王府,又要怎么算呢?”
时俊和面色一僵,将激动的董慧藏到身后,冷漠地盯着莫君扬,“若非莫世子无缘无故扣留了我时家三个孩子,还企图伤害他们,下官如何敢对宗室不敬?”
“谁说是无缘无故的!时宝悠和时宝宁意图伤害瑞王世子妃,本世子将她们扣押天牢,等候宗室审判,有何不可?”莫君扬语气淡漠疏离,却寸步不让。
即便时俊和带兵上门,他也从没打算过放人。
时俊和皱着眉:“世子还未大婚,何来世子妃?”
就是嫁祸栽赃也拜托找个好点的借口啊!
莫君扬面不改色,“时青雪便是本世子的世子妃!”
“荒唐!青雪是我时家的女儿,如何成了你的世子妃!”时俊和握紧拳头,气得直发抖,如果还有理智这回事,他会直接给莫君扬一拳。
作为一个父亲,他才不接受自家女儿嫁给这种可怕的恶魔——至于之前时俊和觉得莫君扬还不错的言论他选择性失忆,就算要说也是莫君扬太能装以至于把所有人都蒙骗了。
时俊和深深吸了口气,一字一顿地警告:“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请世子不要坏了青雪的名声。”
莫君扬勾起嘴角,目光阴鸷却志在必得,他同样郑重地回答:“那我也告诉你们好了,自从你们没能保护好青雪,让她被最亲近的人所害时起,你们已经没有资格再留住她了!她是我的!”
最后四个字,比血誓还要重,还要有分量,重重地击进了所有人心中。
时俊和一时间被震撼得说不出话来,不仅是因为莫君扬对青雪那种志在必得的决心,还有他话中深意——时青雪遇险竟然是至亲所为?
“不可能!”
董慧才不相信莫君扬的说辞,“宁儿可是青雪的亲姐姐,她爱护青雪还来不及,根本不可能害青雪的,肯定是你在挑拨离间?”
“哼!事实如此,不论是青雪亦或是时宝宁都心知肚明,何须我挑拨离间?”宁静寺的事情,时青雪顾及姐妹亲情不愿查下去,但不代表莫君扬会当没那么回事。
他不说,是因为时青雪想要‘太平’,但如今时青雪都‘不太平’了,这些人又凭什么安稳?
“宁静寺一行,青雪右手受重伤,还险些受辱……时夫人不会真以为你的好女儿一点力气都没出吧?”莫君扬阴冷的目光扫过董慧——就算董慧当时不在宁静寺,但他才不相信董慧对那些事毫无所觉,不过是为了所谓的安宁就让青雪白白牺牲。
眼看董慧因为他的话猛地退后、深受打击的样子,莫君扬忽然感觉畅快无比,纠结于胸的郁气终于像是找到了发泄口。
他阴鸷地盯着董慧,冷森森地说:“放心,青雪受过的苦、受过的罪,无论大小,不管是谁,本世子都会一一替她清算,如今,只是开端而已!”
话语里的阴寒都足以把人吓死,时俊和却来不及害怕莫君扬,反而拉过董慧追问:“他说的宁静寺是怎么回事?青雪何时受伤了?还有宁儿她……”
“老爷,现在咱们是来救宁儿的,您可千万别被他转移注意力。”董慧脸色大变,粗暴地打断时俊和的问话。
时俊和却没那么好骗,冷脸逼问:“那你告诉我,他说的究竟是不是真的?”
事情就如莫君扬说的那样,董慧确实对宁静寺的事情有点了解,但手心手背都是肉,青雪又从未跟她诉过苦,她也就当不知……
董慧咬咬牙,镇定地回答:“他说的不是真的!他根本就是找不到凶手才拿宁儿他们撒气,老爷您一定不能上他的当啊!
宁儿可是您的亲女儿,难道您要眼睁睁地看着她被这个恶魔残害致死吗?”
董慧说得声泪俱下,一边抹眼泪,又一边将闻人炽也拉进同盟,“阿炽,宁儿是你的未婚妻,她父亲不管她了,难不成你也不管了吗?”
时俊和本来就最受不住董慧的眼泪,妻子一落泪,他简直连原则都可以不要了,再被这么指桑骂槐的一顿指责,当即尴尬着脸哄:“慧娘莫哭,宁儿是我的女儿,我就算拼了命也会把她救回来的,我保证!”
莫君扬冷眼旁观,看着时家人的温情脉脉,冷笑,毫不留情地说:“既然时夫人都指认本世子是在拿时宝宁撒气,那本世子不妨就坐实了这个说法,也省得白担了一顿指责。”
“莫世子这是要与我时国公府为敌吗?”时俊和压低声音,冷冷质问。
莫君扬眉峰轻挑,声音淡漠,“是,又如何?
如今我不过是把她们关在天牢里,还好好的养着她们,但如果青雪真……”他压抑着开口,但真说到时青雪可能面对的死亡时,他却发不出声。
哪怕只是假设,他也不愿把那个词用在时青雪身上。
“那你们也没有活着的必要了!”嗜血无情的声音直接宣布着时宝宁、时宝悠,甚至于时府一大家子人的生死命运。
狂妄至极,却让人感觉寒意从脚底板一下子窜上头顶。
这一刻,所有人都不会怀疑莫君扬这话的真实性。
董慧心里又怕又恨,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忽然扬声高喝:“莫君扬,你别忘了我们可是青雪的父母亲族,如果你这样对我们的话,青雪永远不会原谅你的!”
莫君扬浑身一震,显然这话对于他来说很有用。
董慧心头大喜,自以为抓到了莫君扬的弱点,更加激动地说:“青雪最护短了,你对我们不敬,还伤害她的亲姐姐,她不仅不可能嫁给你,还会恨你一辈子!她宁愿死都不会和你在一起的!”
最后一句话,构成了莫君扬上辈子最大的噩梦,是他永远无法逃脱的心魔。
莫君扬猛地抬头,原本用黑深重的眼眸变得刺红无比,要流血般,恐怖逼人,直直地盯住董慧。
“你再说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