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梦,苏一一睡得很踏实,只是天刚蒙蒙亮,潘影便过来喊她,“苏姐。”
她眼睛还没睁开就看见,潘影闯进她的帐篷里,神情着急,“苏姐,萧晓高原反应好像很严重。”
她就光穿上个大衣,跟潘影跑到萧晓得帐篷里,只见她脸色发白,嘴唇似乎有些发紫,一群人围着她发乱。
她先镇定下来,不能自乱阵脚,“小王,你去叫醒导游。”
“潘影,你把氧气袋拿过来,先给她吸点氧。”
导游匆匆赶过来,问道,“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这样了?”
“昨天她觉得吃得很饱,又睡不着,就围着帐篷跑了好几圈。”有人说道。
导游听了后,“我是怎么说的,入藏时,动作、脚步一定要放轻和放慢。”
“冬天的西藏既冷、空气含量又只有平地的百分之六十,所以高原反应会更剧烈。”
咳咳……萧晓吸了会氧,好像缓了过来,但还是蛮虚弱,“对不起,给你们添乱了。”
“萧晓,下次万万不可剧烈运动了。”苏一一说道。
萧晓点点头,“我记住了。”
“今天你先在帐篷休息吧,等好些了,给我们打电话。”
“苏姐,今天我们去哪啊?”潘影问。
“听导游的安排。”
冬天高原的日出特别的晚,八点多天才亮了点,导游安排九点后集合出发,于是他们有些男生回去睡个回笼觉,而女生大多是去梳妆打扮去了,毕竟女为悦己者容嘛。
他们离布达拉宫很近,虽然她昨天去拜访了,可是导游还是先来到这个最著名的地方,她看着布达拉宫上面的蓝天,是一气呵成的蓝。
导游介绍道,“布达拉宫是世界上海拔最高的宫殿,又盖着海拔3700多米的布达拉山上。”
红宫四层高,里面存放着历代*的法体灵塔,都已纯金包裹,闪闪发光。
“一一,你昨天来祈的什么愿?”李思思过来与她并排。
她莞尔一笑,“不过是求了个平安符,希望家人平安。”
因为藏族人深信,在佛像面前祈愿,就直接等同于向佛祖祈愿,而且只要够虔诚,就一定会实现。
于是,刚要同李思思出去,一位小憎模样的人过来,双手合十,“女施主,话虽这样讲,这里面可是有缘由的。”
她停顿住,“莫非有什么故事?”
她和李思思同坐在佛垫上,安静地又充满好奇地听这个小憎讲着久远的故事。
小憎的声音,有这不同于这个年纪的成熟,稳重。
“3岁那年,仓央嘉措被定为五世喇嘛的转世灵童,冥冥之中他的命运,已发生了改变,就在1697年的秋天,仓央嘉措那时14岁,是门巴族少年,他不得不远离了他的家乡,和他喜欢的姑娘,到布达拉宫去修行。
前路漫漫,路途一眼望不到尽头,但他要与他的青梅竹马,仁增旺姆永别了,枯黄的秋叶飘落,像是离别早有预见,他在树梢上,为她挂上祈求平安与福祉的经幡,他把他的魂,系在上面了。一步一回头,充满了不舍,而那个姑娘仁增旺姆,只能看着看着他一步一步走远,她心里铭记着他临行前的一句诺言:“等着我,我们会相见的。”
年复一年,布达拉宫红色屋顶平台上,已是普惠罗桑仁钦的仓央嘉措,眼光越过一座座灵塔金顶,眺望着他遥远的故乡,想念着他心中的姑娘,为伊消得人憔悴。隔着千重山万重水的故乡,仁增旺姆也在日夜思念着他,她天天跑去那挂着经幡的树下,眺望着天边的布达拉宫。
直到三年后的一天,他再也无法抑制思念,偷偷派亲信来到家乡,暗中约见了仁增旺姆,捎来他的口信。仁增旺姆风餐露宿,跋山涉水,飞到她的爱人身边。他们在布达拉宫重逢,他是高高在上的活佛,而她是万千膜拜信徒中的一个。她穿过那些膜拜的头顶,看着他,眼神纠葛,再也无法分离。
仓央嘉措写道:
“那一天,闭目在经殿香雾中
蓦然听见你颂经的真言
那一月,我拨动所有的转经筒
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尖
那一年,磕长头匍匐在山路
不为觐见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那一世,转山转水转佛塔
不为修来生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后来,他们都磨难来了,当时西藏的情形错综复杂,掌控了他,就掌控了整个西藏。他和她的爱情,无疑是授人以柄。那日他问她,是否愿意这样终生相守?
她毫不犹豫地答,除非死别,决不生离!
他脱下身上的僧衣,他决心放弃他的*喇嘛的权位,放弃布达拉宫的辉煌,1707年的冬天,仓央嘉措在青海湖畔神秘地失踪了,这一年,他年仅25岁。有人说他的虔诚打动了佛尊,他的仁增旺姆,在一个无人所知的地方,结婚,生子,过寻常的日子。”
小憎缓缓讲完,她看李思思微红了的眼眸,她想300多年过去了,布达拉宫门前的转经筒,转过一世再一世。多少人事,再无痕迹可寻。然而,仓央嘉措却如漫山遍野的格桑花一样,诉说着他的虔诚。
苏一一临走前,她转过头,问小憎,“你叫什么名字?”
小憎双手合十,微微鞠躬,“小憎,佛号悟念。”
她在心里默念,“悟念,勿念?”
她点点头,有些人路过,或许今生都不会遇见了。
都说西藏是离天堂最近的地方,她觉得来西藏是一种对心灵的洗礼,她拿着单反拍了几张,万里无云的蓝天,和白幕下的布达拉宫,地形绵延的高原。
手里的尼康单反更新换代许多年,已不是当年程墨深送给她的尼康胶片机,那她会永远珍藏。
几天行程一晃而过,坐上回程之旅,苏一一有些倦意。
下了飞机,却看见程墨深站在那里等他她拖着行李箱向他走去,把手伸进他的风衣里面,环住他腰,脸贴近他心脏,像小猫一样的蹭了蹭。
程墨深说,“我来接你回家。”
他接过她的行李箱,向停车场走去,苏一一上了他的车,顿时困意四起,连打了好几个哈欠。
程墨深看她困得不行,还在强撑着,于是说,“睡吧,到家了我叫你。”
她嘴上说着,“没关系,不用??”眼皮却不听使唤的往下合并,刚说完就沉沉睡去了。
车开的很缓慢,很稳,他生怕一个急刹车或者一个坑洼的道路把她惊醒。
看着薄暮余晖,一点点消失殆尽,他也用龟速到达了家里。
“一一,醒醒了,到家了。”
她听到程墨深在唤她,睁开眼睛,却发现周围很陌生,“这是哪里?”
程墨深说,“这里是我的房子,平时我都住这里。”
她下了车,跟着他进了别墅里,整个屋子里很冷清,看来平日里他都是一个人。
“还困吗?困得话就去二楼睡觉。”
“不困了,但想去洗个澡。”她有些不好意思,却又在西藏那几天不让洗澡,容易感冒,如今身上粘黏不堪。
他用手指了指二楼说,“主卧,在左边第二个。”
苏一一上了楼,房间很多,她去左边第二个推开门,是程墨深的房间。
很干净,素雅。
她从行李箱拿出换洗衣物,洗完澡后换上,白色棉布吊带长裙。
只是从浴室出来后,看到他的床,她往后一仰,倒在他的床上,把被子从身后扯过,蒙头而睡,枕边若有似无的味道,让她莫名安心。
这期间,程墨深上来看她,把她的头从被子伸出来,摸了摸她熟睡的脸颊,他无奈,这样蒙头睡觉,是不好的。
又给她把头发上的毛巾取下,不忍心打扰她睡觉,无法用吹风机,只好拿来干净毛巾轻轻给她把湿漉漉的头发擦干。
不知睡了多久,她醒来,看着窗户打开一丝缝隙,白色纱幔飘扬,一个本子在窗户那,被风吹着翻页作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