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4日修】
再次回到先前那间不见天日的屋子,依旧还是原先三人,可是伍怀的态度,却已经与先前截然不同。
“姑娘与千丝是什么关系?”
没有任何的迂回,伍怀不等天歌坐下,便开门见山。
旁边褚流用剑柄碰了碰他,提醒道:
“公子。”
伍怀先是一愣,很快便反应过来,改口道:
“公子与千丝是什么关系?”
天歌看着伍怀,却没有说话。
似是明白过来什么,伍怀干笑一声:
“公子先说条件吧。如先前之约,你赢了这一局,我当允你一个条件。不过若公子愿意说出千丝的下落,我便可再答应你一件事。”
这一次,天歌终于开口:
“伍老若是因为天罗丝而有此一问,那在下只能抱歉地说,千丝姑娘如今的下落我并不知晓。”
看着伍怀笑容僵硬,眼中却是全然不信的样子,天歌继续道:
“但我可以肯定,千丝姑娘尚在人世。伍老若是往北边找上一找,许会有所收获。不过时间过去的久了,如今再去能不能找到,也不一定。”
这话说得犹如废话,可是天歌能说的,却也只有这么一些。
上一世她见到千丝,乃是褚流带她逃亡的途中。
在北地一家客栈中三人巧会,可是不仅她和褚流被人追杀,就连千丝也正在躲避他人追击。
三人由此结伴同行几日,可却没有想到行路愈发艰难。
鉴于此,勉强避祸之后,三人为免彼此牵累,约好了日后相见之处后,依旧是各自亡命。
只是后来,不等她和褚流履约抵达,卢光彦的人手已经将他们逼至绝境。
褚流身死,她被囚,哪里还有再相见的可能?
那仅有的几日相处,便是唯一的缘分。
直至上一世终了,她甚至都不知道,千丝是否躲过了那些追杀。
不过就时间上来看,截至目前为止,千丝应当还好好的活着。
这也是她能,也仅能肯定的事情。
但对于忧心难安十三载的伍怀来说,哪怕是这一句简单的肯定,也足以让他悬挂多年的心稍稍放下。
没死。
没死呐……
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伍怀的神色和缓下来。
“公子所说的北地,可否能再具体些?是北边的什么地方?”
当年云山先生在上都出事,千丝和摸儿所去便是上都,所以这些年来,伍怀便一直让人在上都乃至于整个北地搜寻,可是迄今为止,却依旧一无所获。
他甚至猜测过,千丝是不是因为云山先生之死伤心欲绝,所以回了西南苗疆做回了她的圣女。
然而就算他派人前往苗疆,结果却依旧是失望。
对于期待了整整十三年的伍怀来说,如今有人告诉他千丝没死,这莫过于天大的好消息。
可是只一句所谓的“北边”,却也太笼统了些。
“汾城,金谷镇。”
说完这句话,天歌顿了顿:
“时间过去的有些久,伍老若是去寻踪迹,怕是有些不大容易。不过若是有耐心,或许有所收获也不一定。”
听到这句话,伍怀大笑一声:
“十三年我都等得,便是再等一时,又有什么所谓?”
说完这话,他跟二人招呼一声,当即踏出屋门,去外头着人出发前往汾城金谷镇寻找千丝的踪迹。
趁着屋内只剩下两个人的机会,褚流低声问道:
“公子所言可是真的?”
“为什么要说谎呢?”天歌一脸坦然。
汾城金谷镇是千丝与他们约好相见的地方,可是后来她和褚流却再没有机会前去与千丝会面。
但不管怎么说,千丝会说出这个地方,就证明这里曾是她到过,或是以后定然会去的地方。
若是伍怀真有耐心,今时今日寻不到踪迹,再过个三两年,能有所获也说不准。
毕竟这约定,来自不久后的将来。
可是尽管如此,她却还是没有说谎。
“可是先前并不曾听公子提起……”
“那是因为你和揽金都没有问过。”天歌摊开双手。
当初在揽金阁中,不管是揽金还是褚流,他们的注意力都放在问云山先生身上,至于千丝的存在,只提说了一嘴,话题便被带到不知何处去了,又如何能怪她不曾主动提起?
包括如今提说起千丝,也是因先前伍怀那句“不帮女人做事”,才让天歌想起那个相处虽短,可是却脾气火爆让人印象深刻至极的女子。
她的随口一问,本是无心之言,可是眼下看来,却算是误打误撞。
千丝对于伍怀来说,竟是一个不一样的存在。
毕竟当所有人都在好奇云山先生的时候,却只有伍怀一人,仍旧挂怀着千丝。
褚流还想再说什么,伍怀已经从外头进来。
见此,他当即止了口。
“若是此行可以寻到千丝姑娘的踪迹,伍某定当感念公子之恩。”
若是安西街上有人听到这句话,定会高兴地跳起来。
可是眼下天歌却依旧神色淡淡:
“时间已久,若是寻不到,那也不是人能决定的事;但话又说回来,伍老寻得到人,那也都是您的本事。感念恩义的话倒是不必说,毕竟,这也算是咱们之间的交易。”
这句话乍一听不怎么给人面子,但若仔细论起来,却也是大实话。
是以伍怀也不生气,只哈哈一笑,又问道:
“我倒是还有一个疑惑。”
“那我也还有一个条件。”
伍怀闻言一愣,而后再次大笑起来:
“好你个丫……小子!真是一点亏也不吃!”
天歌弯了弯唇角,却没有说话。
伍怀正了神色:
“已应了你两件事,再加这一件,不能更多了。”
“伍老想问什么?”天歌道。
“你为什么会有天罗丝?还有你跟千丝……到底是什么关系?”
伍怀的眼睛不曾从天歌面上移开。
眼前的女孩子约摸十三四岁,按照年纪算,千丝若有孩子,拔得比寻常孩子快一些的话,差不多也该是这般大小。
他很清楚,当年千丝为制天罗丝,到底付出了多少艰辛。
如今这丫头手中有着一样的天罗丝,定然也与千丝有着密不可分的关联吧?
这个念头一生,伍怀便越发觉得眼前这丫头跟千丝相像,也越发害怕听到一个不敢听到的答案。
“伍老这是两个问题。”天歌挑了挑眉,“不过我还是愿意一道回答了。”
“我跟千丝姑娘之间算是萍水相逢,不过是因为合她眼缘,由此从她口中得知并亲眼见到了天罗丝这东西。至于我手中的天罗丝,乃是用潘炳涵手中的玄铁宽刀和揽金公子手中的金蛊蚕丝仿制,非是千丝姑娘原有。”
说着,天歌摘下缠在自己指套外的天罗丝递了过去。
就着桌上的油灯,伍怀仔细端详许久,终于确定眼前的天罗丝的确不是千丝的那一条。
将丝线还了回去,也不知是眼花还是怎得,伍怀忽然发现眼前的丫头好似又不大像千丝了。
暗自松了口气,伍怀重新说起正事:
“我要问的已经问完,公子可以说自己的条件了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我安西街虽是三教九流云集处,但触犯律法的事情,可是不干的。”
天歌理着手中丝线,点了点头。
“伍老放心,我要做的事,可都是正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