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个儿梳理了一遍事情,我心下有些发麻。我不知道夏阡现在虽为九五至尊,却到底处在什么样的境地。
巧云烧了热水来,我还是不敢进行沐浴,只是简单地擦拭了一下身体。那天从醉生楼穿回来的月白色留仙裙,我是挺喜欢的,不过染了血了,终究是不能穿了。我找了一件差不多的月白色长裙,不过没有和那日一般随意绑着头发,毕竟场合不同,而是让巧云帮我挽了一个元宝髻。
这段时间 漓王送了很多首饰过来,我却并没有戴过,今天还是从里面挑了一副兰花蕾形耳坠。
梳妆打扮好后,我回头叮嘱巧云,“你就不必陪着我了,留在芳菲院里好好照顾红蕖罢。”
我没有打算直接去前面,因为我压根也不知道设宴地点。我刚到花园,就碰到了一行人。虽说我是希望可以很快找到楚祎,这下确实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了。可是,楚祎旁边站着的夏阡,我不知道是什么态度面对他了。
我硬着头皮,上前问安。楚祎抬抬手。我起身,本想安安静静地退到一旁。楚祎道:“醒了?可还好?”
“谢王爷关心!”我一时不知道怎么自称,只好就此打住了。
楚祎还没有说话,夏阡突然道:“漓王,失陪了。朕有些事儿想要问这位姑娘。”
他说着,完全未经我的同意,就上前拽着我就走。最要命的是,他拉着的就是我受了伤的手腕。我吃痛地倒吸冷气,但是又不好说什么。
离开了人群,他的脚步放缓了不少。我用力地推他的手,“夏阡,你松开我,很疼啊。”
他松开我的手腕,转而拉住我的手。他将我拉到一处亭子处,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瓶子。他将我左手衣袖微微卷起来。我缩手,“这是什么?”
“你觉得我会害你?”他打开瓶子,扑鼻而来的药香味。他将药涂抹在我手腕上,微微刺痛感让我本能的又缩手。“忍忍就好。”他的声音放柔了不少,语气更像是在哄小孩子。
这个药感觉很熟悉,包括这个场景也很熟悉。我以前在皇宫里也是个野猴子,上窜下跳的,再加上偶尔会为夏阡出头。胳膊上总是大大小小的伤,每次害怕爹娘责备,每次也都是夏阡为我抹药。
“三哥,前天时我的态度,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
他低头帮我吹吹伤口,“你不用解释了,我怎么可能会真的怪你?”
“你不生气?”我不相信地问道。
“生气!我一眼就认出你,你要是不听到梨花曲,哪里会认出来我?好,这就罢了,毕竟六年未见了。可是,我没想到,你认出来我后却是像见到鬼一样。”
我尴尬地笑了几声,“我真的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可能当乌龟当久了,我躲到了齐国,可是峪城的事儿,我丝毫忘不了,我看到你,我,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地就躲了。”
夏阡握住我的手,道:“婼儿,我明天就要回周国了。你跟我回去吧!我和君陌会好好照顾你的。你在齐国,漓王似乎在帮你,可是我终究不放心。”
“三哥,楚祎不是坏人,只是我们的立场不同罢了。三哥,你想过没有,如果我回国了,我是什么身份活着?商婼已经死了,她已经成了殉城的郡主。”
夏阡面露难色,“这,我还没有想过。我看到你还活着,就很开心了。”
我揉着手腕,“周国,我会回去的。回去后,不管什么身份都行,哪怕是贱户。可是,能不能让我继续上战场?我不能让我商家蒙羞。”
夏阡斩钉截铁地拒绝,“不许,如今商儒下落不明,若是你上战场有什么闪失,我怎么对得起父皇和商将军。”
夏阡的性格,我是再熟悉不过了,现在只是谈谈,我没有必有去触龙鳞。我换个话题,道:“三哥,君陌他还好吗?”
提到夏君陌,夏阡的表情释冰了不少。“漓王本来将你和商将军下葬了,我登上皇位时,就派使臣来要回你和商将军。”
我打断他的话,“代价是什么?”
“漓王没有提出什么代价。只是,我答应,会半年后亲自到金陵来感谢齐皇。”
我垂下眼帘,愧疚万分, “三哥,对不起!让您受委屈了!”
夏阡伸手摸摸我的头,“没有你和商将军,周国之主恐怕就不是我了!这点点委屈算什么。再说了,总会加倍的讨回来的。”他不知道,他现在的眼神,让我有些不寒而栗 ,或许他已经真的不再是需要我和君陌保护的太子了。“好了,不说这些。你和商将军被送回长安后,君陌抱着你的棺木哭了几天几夜,他一直赖在灵前不肯走。”
我想笑却是笑不出来。夏君陌按理而言是我的表哥,君陌的母妃是我的表姑,我与君陌向来交好,他虚长我两岁,我们之间都是直呼其名,从来不会以哥哥妹妹相称。除非是有事儿求对方。君陌和夏阡交好,也不过是因为我这一个中间人。“三哥,你既然知道躺在那儿的不是我,为什么不告诉六哥?让他那么伤心。”
夏阡道: “我也不是很确定,我也担心那只是我骗自己。如果给了君陌希望,恐怕他会不顾一切地出来寻你。婼儿,我还没有问你,你怎么会在醉生楼那种地方,还有怎么会认识楚祎?你这几个月,过得倒是挺精彩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