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不及待的打开信件,只有简单的几句话。
“君河,我去了美国,不过,我想跟你说的是,我希望我回来之后,我们还是最好的兄弟。”
沈君河寻找邮件的到达日期,原来这封邮件已经停滞在这里三天了,今天他才看到,打了一行字,本想回封邮件过去,可却不知道说什么,面对着一直以来,二十多年感情的好兄弟,却找不到一句合适的话。
他索性删掉了。
后来总觉得心里少了什么,时墨和他多年的感情,他最后还是希望他们是最好的兄弟。可他却……
他忽然愧疚起来,飞快的打了一行字,摁下了发送键。
收件人:舒乐。
现在唯一能结束这场荒唐婚姻的人,不是槿迟,也不是他沈君河,而是舒乐。
槿迟现在看起来很好,能吃能睡,甚至开始说一些小笑话,可是只有沈君河一个人看在眼里,所有的一切都是浮云,她并不是真的快乐。
她也从来不问他婚礼的筹备如何,也从不提任何要求,要什么样的婚礼,什么样的婚纱,所有的一切仿佛和她没有关系。
她不说,沈君河也不提,两个人心照不宣的彼此相敬如宾的过着日子。
然而,事情始终会出现意外,不然,就不叫生活了。
就在这天下午,槿迟忽然想起了什么,走进屋子里问,“君河,婚礼筹备的怎么样了?”
沈君河诧异的看着她,随即恢复淡定的神态,“嗯,已经在准备了。”
槿迟说,“下午的话,我去试试婚纱吧,怎么样?你也一起过来。”
沈君河猜不透槿迟内心到底是什么想法,可一方面所有的准备已经暂停,他口头上答应着,“好。”
槿迟得到肯定的答案,又走了出去。
其实她现在开始变得害怕起来,不管做什么,不管什么时候,她开始变得更加没有安全感,仿佛只有听到那个人亲口对她说好,她才肯善罢甘休。
巴黎的月色总是那么美好,淡淡的月光照进窗幔,月亮像是害羞似地,被一层淡淡的云层遮盖着,欲说还休。槿迟端着一杯红酒,在阳台上坐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来到了这里,她很大一部分时间都是在阳台上度过,在阳台上看日出,看日落,看月光,看一切锦绣繁华,看一切人来人往,海市蜃楼。
吃很多东西,喝很多的酒,从一开始的一小杯,到现在的一大杯。沈君河从来不阻止她做任何事情,就连喝酒也是,他甚至会为她选择上好的葡萄酒,只是嘱咐她别喝太多,酒量是练出来的,不是一下子喝成个大胖子。
槿迟笑,接过酒杯慢慢的抿了一口,唇齿留香,开始喜欢上这种淡淡的酒香。
沈君河端来一盘水果,穿着很休闲的衬衫,下身却穿了个沙滩裤,脚上是人字拖,很惬意的感觉。他都了过来,同样为自己倒了一杯酒,把水果端到槿迟的面前,“我可不想娶个酒鬼老婆,适可而止吧。”
适可而止。
槿迟说,“可是你教我喝酒的,现在反悔了?”她努着嘴,“那我可不管,也是你把我带到巴黎来的,你可一定要管我。”
沈君河尝了一口酒,立刻惊呼,“哇,我都还不知道这酒这么好喝。”故意岔开话题,“不过这酒都快被你喝光了,早知道这么好喝,我就叫杰威尔多给我带点过来了,也不至于这么死皮赖脸的和未婚妻吵着要酒喝。”
槿迟逗他,“我和没跟你吵啊,酒品即人品,我人品比较好,你要是想喝的话,我可以白送给你。”
沈君河立刻附和,“貌似当初也是我白送给你的吧?”
槿迟不好意思,嘿嘿的笑着,准备蒙混过关,她拿起一颗草莓,顺手放到嘴里,她和沈君河虽然开始开些玩笑,完全还没有亲昵到有一些恋人之间起码的动作和称呼。
很多时候,两人相敬如宾,更像是两个陌生的同租朋友,住在同一个屋檐下而已。
沈君河又喝了第二杯,他的酒量很好,喝酒喝的很慢,几乎每次都只是轻轻的抿一小口,然后就会和槿迟说话,内容无关其他,却从来都是主动的回避顾青城和秦时墨这两个名字,仿佛心有灵犀。
阳台上起了一阵风,槿迟觉得凉爽,今天的兴致似乎很好,她有多喝了一点酒,也跟着喝的很慢,葡萄酒是来自普罗斯旺的纯正粉红色酒类,像个绯色的梦境。
沈君河问,“你去过普罗斯旺么?”
那里被称为“浪漫之都”,有过很多浪漫的爱情传说,有些不错的传说就和当地的花卉薰衣草有关,紫色的薰衣草,代表着执着永无止息的爱。沈君河以前去过一次,那是跟着几个朋友一道去的,并没有玩到什么实质性的东西,也不是为了去看风景,他们会去那里,完全是想去喝酒。
是的,喝那里最最纯正的粉红色葡萄酒。
那里的葡萄酒百分之九十都是粉红色的,很美妙的一种颜色,酒的味道总是刚刚好,留在喉咙里还能浅浅的感觉葡萄绕过味蕾,慢慢进入五脏六腑的感觉。
这酒就是他特地托了当地的朋友带过来的,带了许多,预备婚礼的时候用,而这瓶185年的红酒更是杰威尔听到他要结婚的消息,把珍藏多年的宝贝都奉献出来了,要是知道两人把他的宝贝葡萄酒这样喝,不知道会不会气的捶胸顿足。
“普罗斯旺。”槿迟摇摇头,“没有,我哪也没去过,我以为我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去巴黎,站在艾菲尔铁塔下面看风景,可是所有的需要一辈子去努力的目标一下子就实现了,现在反而感觉艾菲尔也并不是这样的好看,原来很多东西看久了,所有的感觉都是慢慢消失。”
“可是君河,我很感激你,我这辈子在香港最最感激的人就是你和舒乐。”槿迟说,“我以为我会孤立无援的在香港一个人奋斗,哪怕自己最后老死,病死,可能都没有人会知道。”
沈君河淡淡一笑,“傻丫头,又说丧气话了。”
她始终把他和舒乐放在好友的位置,连同感激都是摆在同等地位,沈君河苦笑,到底只是感激而已,他想起之前发出去的那封邮件,第一次庆幸自己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青城的爸爸出院了,于沚和青城双双前去接老人家出院。
于沚还是和以前一样在家里照顾顾爸爸的生活,并没有说和青城已经离婚的事,好几次青城看的眼睛发酸,想和于沚说叫她离开。可就是说不出口,她怕于沚哭着问她,为什么什么时候都要把她赶走。
青城怀着愧疚和不安在A城呆了几天,就算是离开的时候,于沚好几次求他,不要把这件事告诉顾爸爸,于沚说,“就算是做不成夫妻,我能在家里帮着你一起照顾伯父,也很感激。所以,青城,求你不要赶我走。”青城还能说什么?
他只能辜负她,他什么都给不了。
他又去了香港,这次是铁定了主意在香港待下去了,他回到了【世纪风光】,回到了那所他曾经费了所有的心思为槿迟置办的家,忙了一天窝在沙发里,整个人懒得动弹。
舒乐就是在这个时候风风火火的跑来青城家门口敲门,敲门声很大,青城睡的正朦胧,好几次以为是在做梦,可敲门声依旧不绝于耳,甚至愈演愈烈,他皱着眉头,现在脑子是异常清醒的,起身来到了门口,开门……
舒乐是冲进来的,她激动的把话都说不全,断断续续的说离开几句,大口的喘着粗气,顾青城端来一杯水,示意她慢点说,舒乐喝完水,一张脸涨得通红,像是一个向英俊学长表白,却急得不知所措的小女生。
好半天才理清了思绪,把话整理通顺,这次不仅通顺,还很简洁,她说,“槿迟要和君河结婚了!”
屋子里一下子寂静了。
直到青城端在手里的被子应声落地,两人才回过神来,青城拉住舒乐问,“什么时候?”
“就这几天,在巴黎,埃菲尔铁塔下面。”舒乐缩了缩脖子,把话说完全了。
青城立刻冲出了房间,他此刻竟然开始露出小小的喜悦,舒乐在身后大叫,他仿佛没有听见,好像世间所有的鲜花都在瞬间绽放,匆匆的跑下楼,连电梯都没有乘,他在路上跑了很久,直到注意到路上有驰骋的汽车,他这才打了车,一心的要去机场。
这么多的日子以来,他终于知道了她的消息,其他的,他一概不管。
他觉得现在的自己竟然比年轻的时候更加奋不顾身,朝气蓬勃。
没有买到直飞的机票,他几经辗转,终于在换了几趟班机的情况下,艰难的到达了巴黎。
沿途有好奇的旅客一直朝着他看,他都不管,想起来的时候心里甜甜的,有不懂事的小孩子操着一口流利的法语问身边的大人,为什么这个人总是傻兮兮的笑?
大人摇摇头,把小孩子带到了一旁。
青城觉得所有的一切仿佛又回来了,他只要再努力一点,他的世界又重新回来了。
他找了艾菲尔附近的旅店居住,因为身上带的是卡,没有现金,所以先去了银行一趟,换了钱这才正式的入住了这间豪华气势威严的法式酒店。
青城打算好好的休息,养足了精神才好继续寻找他的槿迟,可是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他住的楼层很高,可以看到打开窗就能直接看到艾菲尔铁塔,他打了电话到客服,要来了一瓶酒,起身去了阳台。
月色撩人,繁星点缀。
俯瞰下面是车水马龙的世界,人声鼎沸,有汽车的鸣笛声,有人群里嘈杂的嬉笑声,他侧着耳朵,都是来自异国的陌生声音,生硬难以理解。
他虽然法文不太好,可到底一般的交流还是没有问题,他继续浅酌,想到明天要去找寻槿迟就是满脸的兴奋,反而睡不着了。
第二天的晨曦来的很早,他在阳台上睡着了,所以第一时间感觉到阳光照在脸上,痒痒的,热乎乎的,很快就苏醒了过来,揉揉惺忪的睡眼起了身。外国的阳台总是有很多建筑师自己的意愿,他靠在阳台上,阳台是半月牙星状的,上面的栏杆被漆成了雪白色,有点缀在上面的零星花草,楼空的花雕,隐约中竟然能看到很多中国的元素。
客厅的窗帘被风吹了出来,一直飘到阳台上,白纱一样轻盈的窗帘宛如仙子下凡一般,飘散在他的四周。他没有带什么行李,起码的换洗衣物就没有,可是要去见槿迟起码要穿的像样一点,他的衣服已经有轻微的汗酸味,他低头嗅了一下,眉头微蹙,决然的去了浴室。
洗完澡后,衣服被送去洗了,他又要花时间呆在酒店里等待,焦躁不安的感觉让青城频繁的换台,可陌生的国度连电视的频道都是这样的陌生。
他忽然想看戏曲频道,可是搜索了半天,还是没有。
都是一些嘈杂的法语和英语频道,他不耐烦的关了电视。
再次回到了阳台上,紧紧的盯着埃菲尔铁塔,就连铁塔下面经过的人,他都忍不住要去仔细辨认,生怕错过了有关槿迟的痕迹。
门铃被响起,他披着浴巾起身去开门,是个说法语的女人,她递来一个包裹,青城知道里面是他拿过去的换洗衣物,用法语和她说了谢谢之后,又给了一些小费,女人似乎很满意。
青城关了门立刻换上了那件烟灰色的衬衫,还有下身的休闲裤,一双被擦得锃亮的皮鞋,他对着镜子仔细观察自己,发现有轻微的胡渣冒出来,很不满意的开始剃胡须。
最近的胡子似乎长的特别快。
槿迟坐在阳台上,听到沈君河的那句,可以出发了。这才起身离开了阳台,她住的楼层比较高,有十多层。也是最好的观景地点。可是看了这么久,埃菲尔铁塔也不过如此,可是她仍旧一天一天的坐在阳台上看,似乎又是在等待什么。
今天是去试婚纱,沈君河早早的通知了她,可她却有些别扭,总觉得感觉不对,又说不上来,换了一件裹胸的白色长裙,上面打了很多褶子,可觉得难为情,用手紧紧的遮着自己的胸部,惹得沈君河笑她,是不是里面没有货?
槿迟红着脸跑去了换衣间,几个听不懂中文的服务小姐站在一旁帮着槿迟换了一套又一套,最终却还是没有选定一件。
偏偏衣服又是那样的那穿,有好几件需要几个人帮着一起才穿上去的,槿迟当时都羞红了脸,她第一次在同性面前穿成这样,可另外几个法国女人却一点都不觉得别扭,反观槿迟的不自然,槿迟觉得自己真是没见过世面。
最后几乎把店里能试的都试了一遍,槿迟累的大汗淋漓,沈君河早早的选定了自己的新郎礼服,同样是白色的,穿在他身上,气质刚刚好,像个优雅的伯爵。
之后回到酒店,槿迟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样子,沈君河摸着她的头淡笑,“有心事?还是不喜欢我给你的安排?如果不喜欢,没事,咱们可以改,去哪结婚?是去伦敦还是北海道?或者是……”他顿了顿道,“回中国,我都依你,只要你开心就好。”
槿迟半晌看着他不说话,迟疑了一下,扯着笑意道,“我哪里有不心事?没事,你不要瞎担心,我喜欢这里喜欢的不得了,要在艾菲尔下面举行婚礼,我求之不得。”
“真的?”
“你不信我?”
倒是这样说,沈君河哪里放心的下,心里还是异常忐忑。
槿迟肯答应和他结婚已经是万幸,他还有什么资格要求其他?
一天的忙碌结束之后,槿迟一般都会在阳台上看着夕阳西斜独自发呆,有时候心情大好还会唱起歌,哼着小调。
婚礼一天一天的逼近,槿迟的心情反而异常的平静,像是从来都没有发生什么似得,她要做新娘了,做沈君河的新娘,她并不觉得唐突和生疏,反而没有了知觉,只是静静的随着沈君河去换衣服准备婚礼的一切。
筹备许久,自然不会出现任何的闪失。
婚礼在艾菲尔下面如期进行。
当日来的人不多,可以说极其少,虽然沈君河在这边亦是认识很多人,但是他知晓槿迟的性子,并不是那种喜欢张扬的女子,凡事去繁就简,而在艾菲尔下面结婚,恐怕也是顾青城欠她的一个承诺,他其实心里都知道,只是假装不知道而已,他一直以为,只要假装不知道,那么,所有的事情就真的不会发生似得。
婚礼当天槿迟穿着洁白的婚纱,那令人窒息的美在艾菲尔铁塔下面经久不灭,沈君河静静的牵着她的手听着神父的祷告。
他一直想给他一句,我愿意。
同时,也在等她的一句,我愿意。
等待和被等待,其实都是需要很辛苦的煎熬。
他和槿迟相识多年,然而,那么多年里,槿迟像是长在身体里的一根麦芒,去不得,但是又疼,隐隐约约的中在那,像一颗种子,你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就生根发芽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它就长成参天大树了,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你早被相思穿透了心肠。
一寸相思一寸灰。
只是现在好了,他等了那么久,盼了那么久,终于眼前的人是她了。
是她了。
这辈子就是她了。
这仿佛一场梦,沈君河还是不敢去相信,即使现在手里牵着的那个人即将成为自己的妻子。
他等着神父问出口的那句。
“我愿意。”他声音清澈,回答的很快。
然而,待所有人都屏息凝视听着新娘说我愿意的时候,意外出现了,人群里一个让沈君河又庆幸又失落的人出现了。
顾青城!
他正拨开人群,那句,“等等!”
所有人的眼神都一起望向了他。
包括槿迟在内。
她痴痴的看着他从人群里走到自己身边,像是隔了千重山,隔了万重水,隔着银河,隔着人世的沧海桑田,那么久,那么久没有见到这张脸了,多想念啊。
你可知我有多么想念你啊。
可是我不能,我无法和你在一起,无法长相厮守,纵使感情千金重,依旧不能。
原来尘世间是有太多事情没有办法如愿的,并非只要自己愿意就可,并不是这样的,那些阻碍自己的因素太多太多,多到自己根本没有力气去分辨,去探究。
她看着他哑口无言,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倒是青城一把抓着槿迟的手道,“跟我走,我要你跟我走!”
他只要她。
这辈子他比谁都清楚,他只要她,其他的人,统统不作数!!
“槿迟,你跟我走,我知道我以前做的不好,是我的错,可是你给我一次机会,咱们重新来过,我真的不能失去你,槿迟,没有你,我度日如年,你不知道这些日子我怎么过来的,我听说你来了巴黎,我知道你喜欢艾菲尔铁塔,你曾经和我说一定要在艾菲尔铁塔下面举行一场盛大的婚礼,你说那是你的梦想,可是你也说过这个梦想是由我来给你实现的,是我啊!槿迟!!”
沈君河从来没有见过顾青城这个样子。
颓唐的完全不像是他眼里的他。
一点顾青城的样子都没有。
原来真的哀莫大于心死。
可是这次呢?
心死的,大概是他了吧。
对于槿迟,他从来没有太大的信心,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在槿迟心里的地位,哪怕只是一丁点也好啊,可是他没有信心,没有信心自己在她心里盘踞了多少,又有多重,他不敢去想。
所以只能痴痴的看着顾青城从自己的手里抓走心爱的女子,这个即将成为自己妻子的女子。
多讽刺,他当众抢婚,他却不能说什么。
甚至连怒气都不敢有,毕竟,趁人之危的,是他。
顾青城的声音有些哽咽,这段时间他找遍了所有能找到槿迟的地方,没有她,没有她,还是没有她。他几乎快要疯了,没有她,日子就一天天的荒芜,仿佛活着的每一天都觉得是煎熬。
但是好在唯一的庆幸是他还知道,槿迟还在巴黎,还在的。
既然在,总有一天能遇上。
他坚信。
就好像隔了时光的那么多年,在香港,他竟然和她又遇上了,多好笑,那么多年断了联系,这会儿,竟然又碰上了,时光真是个诡异的东西。
他颇有些自嘲,苦笑道,“我知道如今我再说什么也没有用,但是丫头,你相信我,我一定会改,我一定不会再让你伤心了,我真的不能失去你,我不能没有你,一开始我觉得我可以活的很好,是啊,没有你,没有你又怎么样,我还是可以活的好好的,我能笑,我还能工作,我吃的饱饱的,我睡觉很足,可是我才发现我错了,不是的,不是的丫头,我根本吃不下饭,我想你,我睡不着,我会想,这个时候的你又在哪里,你睡着了吗?你会想我吗?我现在才知道那些情话不是骗人的,是真的,真的失去你我就觉得失去了全部。你才是我的世界,唯有你,才让我找到了自己,所以丫头,回来吧,回来我这里。”
槿迟动了动,身体在打颤,她想不到这个男人会说这么多深情如斯的话,第一次,第一次对她袒露心迹竟然是在这里,在这样庄严而让人难过的气氛里,为什么你当初不是这样?为什么所有的事情都要失去之后才知道可贵,才想念,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承受失去的痛?
为什么非要等到失去之后才明白?才懂?
她摇着头,泪水无声的落下来,一滴滴的打湿在婚纱上,白色的婚纱映衬着朝霞,那么的美,仿佛万千祥云开在槿迟的身上,像是筑满了彩虹屋,一片嫣红的美。
青城继续说,“丫头,给我时间,给我时间让我向你一一证明,我们认识那么久,你该相信我的,丫头。”
他又是一声一声的叫着她丫头,殊不知,这一声丫头,已经叫的槿迟心脏都开始疼了,他从来都知道她的软肋在哪里,从来都知道。
可是她不是以前的向槿迟了,再也不是了。
想要一切重新开始,想要有个好的未来,沈君河是真心对她好,他对她好,向来都是这样,不问缘由,只是一个劲的对她好,觉得是好的,都是硬塞给她,她不要就想方设法让她接受。
她总觉得于心有愧,后来慢慢久了,心里的愧疚也消失了不少,那段时间,在青城那里没有得到的温暖在别处得以成全,人都是感性动物,再冷漠的人也受不起这样的嘘寒问暖。
槿迟觉得,试一试吧,也许,他真的很好很适合自己呢。
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呢?何必呢?
当初是这样想的,可是现在呢?看着这个男人在自己面前哭的像个小孩,泣不成声,槿迟的心开始迟疑了,一点一点的在慢慢的剖开自己的心脏,那些血泪,那些心酸,多少年来,只有自己懂,可也只有自己才明白其中的哀愁。
爱一个人,就是懂得随时为他牺牲。
她为他做了太多牺牲,他也清楚,可是,结果是什么?
结果还不是分手?一别多年。
她的生活被他搅得乱七八糟,好不容易重新累及了生活的勇气和信心,现在这个男人又回来了,又回来做什么?是来看她笑话吗?她觉得悲哀,这次却不知道该如何抉择了。
心里有个声音,还是他的。
她知道自己心里还有一个位置是留给他的,一直就有,并不是那么残忍没有留着,而是一直就在,从他出现在她生命里的那一刻开始,所有的事情仿佛都成了命中注定。
他是她生命的一个缺口,一个永远没有办法弥补的缺口。就仿佛槿迟之于沈君河,每个人都是另一个人的劫。
看来的确是这样,世界如此之大,有缘有份又在一起的又有多少呢?
她还是呆呆的站在那没有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