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朝宴上,太子勾结魔界,谋害天师,企图造反。现废其太子之位,流放平宁县。端小王爷白长清,护驾有功,封其为摄政王,暂掌国事。”
白苏苏几乎是一字一顿将这份“假圣旨”宣告天下,而后便被白长清派两个士兵“请”进了端王府。
用白长清的话来说,就是:“天师府地冻天寒,不及长清府上。师父体弱畏寒,久居天师府,实为不妥。”
白苏苏心里却是门儿清,不就是想将她关在眼皮子底下监视?
而她的天师府有禁制,一群水族密军和水清浅踏进去,都与旁人无异,相较之下,这新落成的端王府,简直再合适不过了。
但好在白长清还没过于过分,给白苏苏安排的清疏园,院中亭台水榭,样样不少。
开灵摇头晃脑地跟在白苏苏身后,身后两个士兵面无表情,门神一般往拱门前一站,便是通身的肃杀之气。
白苏苏进了房,不知道是不是白长清提前安排过的,房中炉火旺盛,和外面的天寒地冻完全是两个极端,让人一进去就想伸懒腰,更别说白苏苏和开灵这一小一大两只猫。
地面上还贴心地铺了两层厚重的羊皮毯子,白苏苏觉得过于奢侈,小心翼翼地踩在上面,便看见开灵已经翻着白肚皮打滚:“苏苏啊,我觉得你这小徒弟比你还能享受呢。”
“废话!”白苏苏白了它一眼,她位居高位百年,除了收些百姓送来的吃穿用度,再无其他开销。连她偌大的天师府,都是天道见她可怜,留下来的。
越看越气,白苏苏索性席地而坐,脚尖轻轻踢了踢开灵,带着埋怨:“你还有心情打滚?欢欢被白长清不知道关到哪里,云处安也落在他的手上。”
提起白长清白苏苏就忍不住皱眉,本以为自己联合白朝离,可以一举粉碎白鹤安的阴谋,将他彻底拉下台。
却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白长清竟然拉着水清浅在身后给自己捅刀子。
现如今,白朝离被他关入天牢,云处安下落不明,白欢被他握在手中用来威胁自己,甚至于皇后都被他囚禁在宫中。
而自己,也成了任人宰割的鱼肉。
想到在祭台白长清对自己说的话,他要渎神,白苏苏拧了拧眉,异常烦躁,往后一躺,靠在开灵的肚皮上。
“知道知道!不过要我说,苏苏,谁当皇帝不是皇帝,你还依旧是你的护国神兽,没必要非执着于跟白长清过不去。”开灵翻了个滚,使得白苏苏枕着它的脊背,尾巴一甩一甩的。
“而且,我看白长清对你的心思也不像作假。”
它不懂人类的情感,天道留它在白苏苏身边,就是为了保护白苏苏。
可是白长清看起来,没有半点要伤害白苏苏的意思,甚至眼神间能看得出来,浓浓的爱意。
“不一样的,开灵。”白苏苏摇了摇头,伸着胳膊抱住开灵的脖颈。
感受到天启国运的渐渐衰微,体内的生气也一点点流逝。
白苏苏有些无力,将脑袋埋到开灵的毛中。
白长清若是称帝,天启国运便会毁于一旦,天启亡国,而她便会再度回到被剧情线牵引着的出境。
等待风清月后悔后将她救过来,那之后,白苏苏便永远要和他纠缠下去,再也摆脱不了。
“开灵,我能感觉得到,国运在衰败,我也撑不了多久了。”
“开灵,我不想再过那样的日子了。”
被所谓剧情前牵动着,毫无逻辑。
情绪和感情,全都身不由己。
许是太累的缘故,白苏苏说得毫无逻辑,越到后面就更像是胡言乱语,便抱着开灵睡着了。
开灵用脑袋蹭了蹭白苏苏的脸颊,面前一片阴影,抬头看去,白长清表情晦涩不明,盯着白苏苏看。
将白苏苏小心翼翼抱到床上,白长清有些贪恋地蹭了蹭她的脸颊。
开灵甩了甩尾巴,小声问:“你怎么过来了?”
开灵的心思很简单,它眼里心里只有一个白苏苏。
白长清伤害谁无所谓,拿谁来威胁白苏苏也无所谓,只要他对白苏苏好,开灵便对他好,因此对上白长清也软了语气。
“前朝的事处理了一些,快到饭点了,师父身体虚弱,我担心她不肯用膳。”
白长清在门外站了很久,一直到白苏苏睡得死了,才肯进来。
只是他没想到,往日警惕的白苏苏,从头到尾都没发现自己的到来。
将她抱起来时,白长清意外地发现她轻得要命。
贪恋已久的身躯就在怀中,一张小脸因为熟睡而变得格外安静,平静得不像话,眉心还有自己用朱砂画上的兽纹,此刻显得有些狼狈,让白长清整颗心都在颤抖。
白长清紧抿着唇,找来干净的毛巾,沾了温水,为白苏苏净脸。
一举一动,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梦中人。
目光落在白苏苏有些苍白的唇上,流连许久,不肯移开视线。
开灵扁扁嘴,吃了些白长清带过来的饭食,好心提醒道:“不过你今日这么一遭,苏苏心里是恨极了你,你送来的饭食,她估计也不会用的。”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更何况几年来,白长清的手艺将它的胃口养刁了,再吃不下旁人的手艺。
心头一动,开灵忽然想到凡间人类常说的一句话:要想抓住一个男人的心,首先抓住一个男人的胃。
这话放在女人身上,却也是再适用不过了。
白长清闻言垂了垂眼皮,目光下落,浑身落寞,“不会的,师父最是惜命。”
哪怕是恨他,也不会拿自己的命同他赌气。
甚至于,以白长清对白苏苏的了解,她会当着他的面,吃得津津有味。
她只会活得更好,让那些恨她的人和她恨的人,气急败坏。
只可惜,他不会恨她,也不会气急败坏。
他巴不得看见白苏苏在自己的照顾下活得更好。
恨他,爱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至少,师父身边如今,只有他一个。
是他一个人的师父。
白长清话音刚落,白苏苏便懵懵懂懂地睁开了眼,因为刚睡醒的缘故,漂亮的猫眼还带着点雾气,却在看见白长清时,瞬间恢复了清明。
拧着眉,白苏苏将自己与白长清拉开距离,讽刺道:“来送饭?怎么没把你自己做成饭食送过来?”
白苏苏牙尖嘴利,损人时是半点不留情。
可无妨,怎样的师父,他都欢喜。
白长清唇角上扬,微微凑近白苏苏,同她直视着,“师父喜欢的话,长清倒巴不得将自己喂给师父吃。”
顿了顿,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笑得越发邪气,“哪种吃法都可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