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的脚步的是谁的不能阻止的。
卫语刚来东汉的时候是刚刚立秋的时候,而现如今的已经真正的步入了深秋。
一个多月以来,卫语也算是领略了河东一带的风俗,或者说汉代的市井文化社会背景都已经知晓了一二。前世办公桌前那本破旧的三国志他读了不下一百遍,对于东汉末年这个阶级分明的社会虽然已经有了准备,但是一旦真正的看到人命贱如狗的情景,不免还是心虚不已。
施粥,放粮,接济百姓的事情卫语已经做了很多次,好在他是卫家的独子,集卫家万千宠爱于一身,他这个世界的父母也并不责怪他消耗家财。
对于卫家独子这个身份,现在正坐在院中的卫语还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一个月前刚见到自己母亲卫朱氏的时候还历历在目,世家大族的孩子不必成年便会有了表字。
在母亲叫出仲道二字之前,卫语十分希望自己有个兄弟,好让自己那著名短命鬼的身份被别人所占据,但是现在一切都成空了。
卫语苦笑,从小如的口中知道,仲道这个表字还是父亲的故交东汉末年著名的大儒蔡邕所取,这一切的一切都表明自己根本抗拒不了历史的轨迹。
卫仲道这个身份已经坐实,蔡邕也渐渐出现在了自己的视线,那么以后迎娶蔡文姬蔡琰,最后二十多岁病死都会接踵而来。
“卫仲道,河东人。生于汉建宁元年,妻蔡文姬(尚书蔡邕之女),婚后夫妇两人恩爱非常,可惜好景不长,结婚不到一年,卫仲道便因咯血而死。”
卫语脑海中不停的闪动着卫仲道此人的注释,现在正是光和六年,自己才十六岁,离自己结婚估计还有个四五年,卫仲道死亡是结婚后一年,那么留给自己的时间确实不多了。
“咳咳咳。”卫语的咳嗽的越来越严重,这具身体所有的羸弱多病都得到很好的解释,如果说刚来到卫家的卫语是欣喜的是兴奋的,那么现在的他只能是愁眉紧锁。
手袖中的那么瓶黄色试剂玻璃瓶已经被手指摩擦的咯吱作响,终于抑制住了喝下这瓶代表复苏试剂的冲动,来到这样一个社会手中的三瓶试剂永远都是他最后的底牌,不到最后一刻他是万万不能启用的。
解开自己宽松的长袍,卫语已经双手撑地,这样俯卧撑的锻炼他已经坚持了十几天,说白了卫仲道的病就是肺部的问题,而肺部的毛病常常就是因为一个小小的感冒而引发的,总之强身健体永远都不会是错的。
光和六年正是公元18年,这些年发生的事情很多,孙坚二儿子将来的东吴大帝孙权已经在咿呀学语,甄家将来曹丕的皇后甄姬已经是刚刚出生的婴儿,太平教的人已经在传教,离中国历史著名的黄巾起义也只不过只有一年。
“太弱了!”
一边再用双手支撑着自己身体上下的卫语,一边不断再告诫自己。额头下方的土地已经湿成一片,他似乎想把一个小人物在历史潮流里的不甘全部发泄出去。
小如就是如儿,卫语不喜欢儿话的叫法,干脆给这个小丫鬟改名字叫了小如,汉朝很少有把名字之前加上一个小字的叫法,对于这样的不合规矩的名字,小如心里既有些害怕也有些欣喜。
好在小如这个名字还是很好听的,给坐在椅子上的少爷擦了擦汗,小如恭敬的给卫语倒上了清水,煎茶苦涩卫语是受够了的,现在的他倾向于喝上一杯热水,当然这些水必须是要用高温煮沸后的,对于东汉人从深井中取水即饮的习惯他是相当嗤之以鼻。
卫语的小院子在秋天更显得有些诗意,那些枯黄的落叶虽然是卫府下人痛恨的对象,但是卫语从来就不让人打扫,他觉有枯叶点缀的院子才能更符合时节,更加能让他的心灵上得到放松。
小片的青竹已经有些凋零了,小如就靠在青竹旁边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公子在不停捣弄着手上的木块。
木匠这种手艺在汉朝属于下等行业,看着曾经满腹经纶的少爷已经在这一个大木盘上着了迷,心中有些着急但也不敢做声,因为卫语曾经严令禁止过不许别人在他“工作”的时候打扰他。
卫语已经将半个石桌大的木板放在了桌子上,手中上好的玉笔沾上了墨汁就依着戒尺开始画着横横竖竖的线条。
小如并不会数数,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公子画了多少了格子,他只知道公子在离身体最近的四个格子里画上了交叉的斜线。
卫语前世爱好书法,是个小篆高手,但这也只是先秦的文字,汉朝之后隶书开始渐渐流行起来,因为其端正大方正象征了汉代泱泱大国天地正气就索性成了官方文字。
卫语别扭的模仿着汉朝的文字,在那三十二个小木块上纷纷起笔写字,身体的里的一些知识时刻以继承的,但是一些本领却是很难继承,比如说这隶书的书写。
几番功夫,卫语终于在木块上写好字,并将其摆上了木盘之上,伸了伸懒腰,便又在中间写上了楚河,汉界四字作为点睛之笔。
“可算是弄好了。”
收起了笔墨的卫语,便让小如坐在了自己的正对面,开始讲解了石桌上的东西。
小如很聪明,应该说卫语教导的好,早在卫语还没有做好象棋之前他就强迫着小如学习车马炮这几个文字,当时的小如很不理解,在男女贵贱悬殊的社会,很少有几个女人是识字的,但是既然是自己家少爷的命令,小如也只能点头去学。
“这个棋子叫做车,他可以在这些横竖线上任意行走,可以吃掉对面棋子,是个狠角色。”
“这个棋子叫着马,他的行走的路径是两个格子,如果被人挡在了正前方则无法行进。”
卫语当然不会说马走日象飞田这样的话,一来害怕小如听不懂,二来东汉文字与现代是有差距的。
卫语喝了一口清水,已经和小如下了大概三五盘的之多的象棋了,卫语的棋艺并不是很好,他来到东汉觉得东汉的娱乐项目实在是太少,做出象棋也只是为了给平凡的生活中加上一点乐趣。但是小如却不同,十五六岁的女子冰雪聪明,前两盘还被卫语杀的人仰马翻,后面则渐渐开始模仿卫语的气路,什么仙人指路这样套路已经运用的得心应手,几盘下来已经有了隐隐超过卫语的迹象。
“将军!”
小如高兴的叫了起来,两只手不停的拍掌,盘起来的头发也因为剧烈抖动散下来一丝,映衬着青豆大的小酒窝十分迷人。
“恩…好吧…我的将还能往上走。”卫语有些丢人了,强行狡辩着。
只见小如伸出右手,点了点真在蓄势待发的马说道:“公子往上走也不行哦,我这个马走两格正好可以吃掉你的将!”
卫语哭着脸,小如却很高兴。
“公子,是你输了!”
见卫语有些低落,机警的小如立马回过神来满脸愧疚的说道,“对不起公子,奴婢不该赢公子的…是奴婢错了…”
可能是恶作剧使然,卫语故意板着脸说道:“这么说来,本公子还要你让着咯?”
小如大惊失色连忙道:“不不不…不是的…小如不是这个意思。”
小丫头一着急眼眶居然堆满了泪花,卫语被小丫头逗的大笑,伸出了右手刮了刮小如的鼻子便说道:“逗你的,本公子有那么小气么…”
“本公子不会下那围棋,做出这象棋也只是供自己娱乐的,小如你能陪我下上几盘,就已经很满足了。”
小如抬起了头,卫语却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
看着小如的手上有些木屑刺破的伤口,便又叹气:“哎,是我不够小心,手艺也不够,这些棋子要是能做成圆形的就好了,也不会扎伤了你的手。”
卫语对小丫鬟还是比较疼爱的,抓住了小如的手便放在嘴里允吸起了她的脏血。
这一幕在现代很正常,一个十五六岁的大哥哥帮着十三四岁的小妹妹处理伤口也不是什么大事,可是这却在古代,要知道小如年纪在大一两岁可就是要嫁人的了。
“公子…”小如的脸有些红,低着头喃喃问道:“公子真的没有生气么…”
卫语也知道有些冒失,见伤口处理的差不多便道:“那清水在洗一洗就没什么大碍了,小姑娘家的哪有那么多疑问?”
说完在小如的眼光中将桌上的棋盘抱起就走,吩咐了一下家仆说要出门,想去找个手艺好的木匠家将这些棋子做成圆形的。
…
东汉的夜晚是寂静的,蜡烛才兴起不久,价格昂贵也只有富贵人家才用的起。当然就算是最普通的灯油,大多数平民百姓也消耗不起,所以在夜晚大多数人的选择都是熄灯睡觉。
卫语在小如拿着蜡烛的指引下来到了茅房,晚上要去蹲大号的习惯来到这个世界也没有改掉。
小如就在外面守着,蜡烛尽量的往茅房里伸,但又憋着身子不敢朝里面观望,手掌大的脸颊已经红的熟透。
卫语很想抽根烟,可是这年头哪有香烟,迅速的解决之后,竟然发现没有厕筹。
“小如…这个…那个…厕筹不见了…麻烦你去拿一个吧…”
卫语说完就发现灯光没有了,一阵急促脚步声就传入了耳朵。
“这个小妮子,肯定是害羞不敢应答,直接跑去了。”
卫语无奈的笑了一笑,上厕所不带纸肯定是个丢人的事情,当然,这个年代也没有手纸,所谓的厕筹就是那削的平整的竹片。
月亮已经很圆了,蹲在坑上的卫语抬了抬望了望。
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小如回来的脚步声已经接近,想着小丫头脸红的样子,卫语不禁有些出神。
“原来这就是生活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