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才官刚走进王女的卧室,王女便恼怒地驱逐,说:“小妖精,快给我滚,不要让我看见你。”
才官抱着被子,强行睡到床上,就是不走,王妇怒气冲天,想找木杖来痛打才官一顿,在一旁的仆媪立即过来劝阻,并对王女说:“娘子不要如此,要是妾走了,而公子又不过来,是为渊驱鱼,为丛驱兽。公子让妾来,就是为了激怒娘子,要是驱逐妾,就正好中计了!不如让妾留下,表示友好相处,好让公子没有话说。”
王女也觉得仆媪说得有道理。
小妾曲意逢迎,总让王女不高兴,说:“郎君不自己来,而叫你塞责,是来奚落。再要是作态,我当用烧红铁块烙你的嘴巴。”
才官道:“今晚自会有郎君来,让娘子尽欢。”
王女更加气恼,又准备拿起棍子,仆媪劝解了,才没有动手,于是,悒悒不乐地躺下了。
才官慢慢靠近王女,低声对她说:“娘子不要恼怒,来慢了一点,也没有什么关系!此时,郎君寂寂寞寞,清夜难耐,不知道要流多少口水了。”
王女以为才官是在毁谤自己,怒气冲冠,关着身子坐起来去扑打才官。
才官乘着这情势,一下把王女抱住。忽然之间,王女哪里来得及防备,才官昂然直入,并咬着她的嘴巴,笑着说:“郎来了,郎来了,娘子不要恼怒。”鸾颠凤倒,极尽绸缪。
王女转怒为喜,惊骇地问是怎么回事?
才官道:“公子不敢来见娘子,因为公子也是娘子啊。我是公子的内宠,也是公子的丈夫。以我一身周旋在两人之间,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然而,公子丑得像个鬼,而娘子却美艳得如同天仙,喜爱谁,难道娘子还不知道吗?”
王女十分欢喜,抚着才官道:“好男儿,貌胜莲花,愿和你并蒂花开。”
才假装气恼地说:“初次见面,便遭致了你的痛打,让我难堪,至今棒疮还痛呢,明天我还是退避三舍的好。”
王女极力说自己一时气怒,现在后悔了,假意地打了自己两下耳光。
才官拉着她的手,不让她打自己。王女才信誓旦旦,愿意和才官相守白头。
才官也笑着答应她。
一个多月过去了,两人如胶似漆,无比欢爱,爱哥耐不住寂寞,就到王女的屋里来叫才官,才官也不应她。
王女道:“公子光明磊落,不偏厚于妻妾,让我们二女同住一块,一起不得意,已表示公子无私,现今为何又来叫?”
爱哥被问得没有话说,心里想把美味的果子让给了别人,做出了颠倒之事,现在后悔已来不及了。从此,饮食都没有味道。
父母给他们调停,可又不能说爱哥是女子,仍得把她当做男子,就让妻妾各陪爱哥睡半个月,于是,叫才官随爱哥回去。
半个月之后,爱哥该到妻子房里了,爱哥畏葸不敢去。
父母苦苦劝说,不得已听了他们的话,到王女房里去。
王女知道爱哥是个假男人,故意做出媚态来引诱,爱哥知道王女故意奚落自己,让自己露出真身,只能衣不解带地睡下。
过了十多天,王女不堪忍耐,说:“听说郎君身无长物,是真的吗?”
爱哥也不回答,期限满了,又去陪妾才官去,并且严厉禁止才官和王女往来,会面更没有日子了。
王女十分恼恨,叫爱哥过去,留在她的屋里,到了夜里,对爱哥说:“你的伎俩已被我看破了,不实话告诉我,我将遍请亲友来,把丑事告诉他们。你要是明说,我们有妾共享,外人也不知道。”
爱哥假装睡去了,也不回答,王女恼怒不已,沉默了一会儿,出其不意,拉开爱哥的裤子,用手去摸,蓬蓬毛须,布满*,并无一物凸起。
大笑道:“今天你还假惺惺地装男子吗?明天我就去到处传播。”
爱哥哭泣着说:“我不是故意这样,父母老而无子,用我代替,作出这不明之事,幸好他人不知道。既然已这样了,违背父母,就是不孝。你也是人的子女,要是伤了二老的心,不孝之罪,不单是我一个人。并且我已有身孕,还厚脸和你争夺吗?
王女道:“你生小儿,那你把我置于何地?”
爱哥向她拜了两拜:“我分娩的时候,假装说得病了。烦请你坐月子一个月,假装成生小儿的样子。要是男孩,我们一起抚养,这不是两全其美的事,仁孝也在其中了。此后,阳台请你独占,我将雌伏了。”
说完,泪如雨下,王女被她感动,也就不再吵闹,答应了。
又过了一个多月,爱哥生了一个男孩,住在内室中,摒绝所有的事物,请医生来看视,医生说:“是气亏阳痿,每天炖点人参补补就好了。”
爱哥自己知道,医生是把她当男子看,才诊断出这样的病,把医生的药全部丢弃,自己叫人去买了生产后的药剂来服用,才没有事。
王女蓬头垢面坐在帷帐中,锦被遮盖着身子,像是生了小儿的样子。
爱哥叫才官去陪王女,又雇请乳母来哺育儿子,母子两人都很舒泰。
于是,贺客盈门。王女的母亲见女儿得了儿子,也很欢喜,准备丰厚的礼物来贺喜。看小儿方面大耳,睡在锦绣襁褓中,却是一副福相。
过了三旬,夫妇两人都起来,登堂拜见父母。
杜翁很高兴,有含饴弄孙之乐,把小儿视为掌上明珠,取名“福生”。福生,就是父所生的意思,然而,他人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爱哥从此让才官到王女房里去,王女十分宠幸,稍微分离一下,都显得不高兴。
才官也怜爱王女貌美,两情相欢,和爱哥就断绝了。
爱哥心里抑郁,生起病来,红潮也不见来了。
医生诊断爱哥是体质虚弱,都是下一些兴阳固肾的药,越服越病危。又怀疑爱哥是疡症入内,又下攻毒之药,于是,就病得起不来了。
爱哥哭泣着对父母说:“鱼目混珠,终不是长久之策。现今幸好已有子女了,该好好抚养。王家女不可依恃。我对二老已尽心了,现今我将要去了,可怎么是好?她看出了我的短处,便有了背负我的心,我死了之后,立即就让她另嫁他人,千万不能留在家里,恐怕闹出意外丑事。那伶人才官,我恨不得吃他的肉。”说完,闭上眼就死了。
父母心如刀割,悲恸不已,已男子的礼仪,把她葬在祖坟旁边。
王女也不为爱哥披麻戴孝,杜翁劝她,王女则说:“我和她是妯娌,妯娌之间,没有这样的规矩,实在不敢违背。”
杜翁窘迫得没有话说,也不敢用强。
于是,王女涂脂抹粉,穿山炫丽的衣服,整天和才官嬉乐。才官也不安于穿女子衣服,做女子打扮了,一切都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杜翁恼怒地责骂他,并*起棒子要打他。
才官和王女也气怒起来,一起来挝打杜翁,才官还说:“我是你家的女婿,你女儿已死了,我还有妻子。要是不能相容,我便带着她离开,不受你管束。”
杜翁怨愤填胸,怕他们败露了家里的底细,转而好言安抚。
才官常私自出去夜游,杜翁也没有办法,渐渐地白天也出去了,接着,还去妓院勾栏游逛,无赖之人也常常在家里出入。
杜翁恼恨得要死,对着灯流泪,抬起头来,忽然看见爱哥站在灯下。
杜翁大为惊骇。
爱哥道:“我父不要害怕,此来正是为了我父和我儿。明天叫奶妈把福生抱到母亲那里去,早晚好好看守,免得他们下毒手,我自有方法报复他们。我一生暗昧不明,才遭致奇辱,因为生平暴殄天物,才导致命不长久。然而,所凭恃的只是我行孝,没有亏对父母。幸好得以向天帝请命,允许我斩除这*佞之人。”说完,就不见了。
杜翁怀疑是梦,然而听到这样的话,对一切都先忍在心里,看有什么事发生。
一天晚上,家人呼喊有盗贼,于是,大家都起来,拿着器械去追逐,看见墙角有一个人正在攀登墙壁,有勇健的仆人向盗贼猛刺过去,盗贼颓然倒在了地上,捆缚好了一看,是邻人家的儿子,呼叫道:“我本来不愿来偷你家的东西,是你家才儿约我来的,答应和我瓜分。主谋在你家中,与我何干?”
杜翁听了他的话,叫人解开他的绳索,把他放了。
第二天,就给了才官丰厚的钱财,把他遣走了。发生了这样的事,才官也没有什么话说了。
王女见才官走了,假意说回娘家去,心里想和才官做一对野夫妻。
然而,王御史家法森严,内外隔绝,王女想要和才官会面,却很难。没有办法,就让她的心腹婢女假说到外面去买丝,得遇上了才官,告诉他王女的秘计。
才官回去,夜里叫自己的同党翻墙进去,想劫走王女,掠夺财物。刚走到庭前,看见爱哥站在廊道左边,才大吃一惊,猛力砍去,爱哥就倒在了地上。
王家的仆人一起到来,见有人手里拿着到,众人先上去擒住,乃是才官。
于是,其他的盗贼见情势不对,立即四处逃窜,王家有很多健壮的家仆,都纷纷争着去追捕,没有一个逃脱。
拿过蜡烛来看被砍倒在地上的尸体,就是王女。
原来,王女唆使才官才行劫,想乘间和他一起逃走。夜里听到了声响,就走出来,没想到竟然被才官杀死了。
王御史才知道自己的女儿心怀不良,心里很痛恨。把盗贼送到官府,都受到了相应的惩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