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翁,是直隶人。家里财产丰富,而却为一直没有子女而感到苦恼。到五十多岁了,才生了一个女儿,取名为爱哥,把她当做珍宝一样看待,溺爱超出常情。
爱哥稍微长大了些,就把她装扮成男子,穿上男孩的衣装,打扮成男孩的模样,喊她为公子,外面的人也辨不清是男还是女了。
怕他人起疑问,家人就让她常到乡里人家去应酬,然而,爱哥在那样的环境下,也自我忘记自己是个女子了,公然以男子自居。
十五六岁的时候,得了出痘病,差点死了,杜翁四处延请名医来医治,才没有事。好了之后,脸上起了些麻子,也显得有些削瘦,面相已被破坏,变得其貌不扬了。
然而,乡里人羡慕她家的财产,都愿把女儿嫁给她为妻。杜翁畏惧事情败露,都没有答应。
延请了老师,在家中叫爱哥读书,爱哥十分骄纵,不服从老师管教,老师也都忍在心里,既不对爱哥严加管教,也不去向杜翁告状。还有三四个僮仆,作为爱哥的伴读,与她一起读书,并在书斋中服役。僮仆倒显得聪明认真,每天安排的功课,爱哥都叫僮仆代替她完成,这些杜翁也都不知道。
杜翁的期望很高,要求爱哥多做功课,而又不忍违背爱哥的心愿,常向老师示意,让他多多教授爱哥,尽快学成,尽量多学。过了很久,也不见爱哥有什么进步,就有些埋怨起老师来了,心里的想法从言辞都可以听得出来。老师没有办法,就自行辞去了。
爱哥更加没有什么忌惮,对杜翁说:“我学业已成,不必请老师了。”
杜翁听从她的话,也不再请老师来教她。爱哥整天在书馆中和僮仆们戏耍。杜翁询问她所读过的书,也能朗朗上口地背诵出来。杜翁更被迷惑,而对她更加溺爱。
爱哥常要吃鸡舌头做成的羹汤,每一碗都要杀上几十只鸡,也都是平常之事。
杜翁虽然富有,而异常吝啬,爱哥任意挥霍,杜翁心里虽然痛惜,然而因为宠爱她,也隐忍在心里而任由爱哥挥霍。
众僮仆也都穿上鲜丽的衣服,爱哥一出去,他们就跟随在后面,犹如锦簇花团一般,耀人眼目,凡是酒楼茶馆,没有一处不任意游荡。并结识了四五个纨绔子弟,订为兄弟,每个人都出手大方奢侈,看谁家更富有,整天饮酒玩乐,没有一会儿是空闲的,众人竟然也不知道她是男是女。
有个叫才官的戏子,技艺面貌,堪称双绝,一时间名气很高。
爱哥对他也十分喜欢,屡次招请,可也没有把他请去。于是,携带着丰厚的资财前去,才官没有接受。爱哥玩得尽兴了,才返回。
刚好学使到地方主持考试。杜翁对爱哥说:“凡是读书多年的读书人,都写得一手好文章。现今到了考试之时,不登文场,恐怕要给人笑话,这可怎么好?”
爱哥毫不在意地就答应了,没有一点为难的意思,补考郡县试,前去应考,暗中指使仆从用财物贿赂主管人,又让他人冒名代考,竟然得补博士弟子生员,一时间,声名到处传扬。
世族大家说亲的人,接连而来。同里的王御史,有一个女儿,美貌敏慧,父母十分疼爱,见了爱哥十分喜欢,托付亲戚来说媒。
杜翁不敢推拒,竟然答应了。
没多久,王家催促得很急迫,叫他们快去下聘礼。爱哥知道了,很是气馁,对杜翁说:“阿翁让我穿女子的衣服,做女子家该做的事,那么我就是一个女子了。现今让我穿男子的衣服,并且做男子做的事情,其实,又怎么会是男子呢?”
杜翁也被问得哑口无言,不知道怎么回答。
爱哥也郁郁不快,不知道怎么办,整天就闲游散闷,在戏馆东面遇到了才官,握着他的手,和他说话。
才官见一个男子,那样握着他的手,不觉涨红了两颊,进到屋里,才官见不能躲避,不得已勉强喝爱哥周旋。
爱哥用丰厚的财物诱惑戏班的师父,师父就让才官陪侍公子睡觉。
才官皱着眉头道:“承蒙你厚爱,我难道不知道。只是长到十七岁了,还是一块完璧。从此凿破了天真,我实在是不愿。”
爱哥笑了笑,道:“好好,不把你怎么样?”
将要就寝的时候,才官又哭泣着说:“我本也是世家子弟,小时候被匪人引诱,才作此贱役,一旦被人玷辱,真是让九族蒙羞。”说完,哭得抬不起头来。
爱哥看着他那一副样子,却哈哈大笑起来,进入帷帐中,爱哥替他解去衣衫鞋袜,才官还在抗拒,咿咿呀呀的声音都传到了户外。
师父听到了,呵斥着道:“不要如此。我整天珍馐之味、罗绮之衣,共你享受,不是要你守着贞节,光耀门户,而得建贞童坊。口袋里的钱,都是他人挣来的,你坐享其成,心里安然吗?你要是再敢违抗,小心鞭子上你身。”
才官见被师父*迫,沉默下来,不敢说一句话,任由爱哥玩弄。
爱哥把他抱在怀里,笑着说:“你不必悲伤,我给你选一个好媳妇,给你赎身,让你脱离乐籍,你愿意吗?”
才官不说话,爱哥又问。
才官道:“只求稍微让我保全体面,我就满足了,还敢有什么愿望”
爱哥抚摸才官的身体,肌肤腻滑,犹如油脂,戏握他的**,笑着说:“好个男儿!身上有这东西,为何唏嘘学着小女子的样子?”
才官战栗惊惧,心里戚戚不快,默想鲁阳之戈,不知道是怎么锋利,也屏住呼吸,等着承受,过了好久,爱哥仍然是按兵不动,心里更加疑惑惊惧,不觉汗流浃背。假装睡去了,看爱哥有什么行动。
爱哥乘才官睡去了,也偷偷睡到床上,和才官靠在一起。
过了片刻,爱哥也迷迷糊糊地睡了起来。
才官私自探摸她的*,则是坦坦平途,又看她的胸部,双峰对峙,大为惊骇。
爱哥笑着道:“不怕了吧!”
才官笑了起来,说:“公子钱财丰厚,为何穷得连这东西都没有?”
爱哥道:“没有都让你吓破胆了,要是有,怕你的魂都丢了。”爱哥就把自己的实际身份告诉他。
才官欢喜不已,倒戈相向,大肆发挥。
爱哥欢畅满意之后,对才官道:“此后,千万保守秘密,不让人知道,我不会辜负你。”
从此,时常往来,从不间断。
过了两个多月,才官请爱哥赎他脱籍,愿意常陪侍在她左身边。爱哥同意了他的请求,和他的师父商议。
师父向来觉得才官性子执拗,不听从安排,早就想赶他走了,只是可惜他的才艺,没忍心立即把他赶走。
听到爱哥这样说,像是脱去了沉重的累赘,也不和爱哥讲价钱,便让爱哥带走了。
到了杜家,才官随众家仆服役,但都比众仆人要机灵得多,于是,很得主人喜欢。
杜翁也十分欢喜,让才官换上女子妆饰,并让他蓄发穿耳,居住在内室,说是爱哥娶的小妾。人们都说爱哥喜欢同性,而不知道是杜翁选女婿。
王御史听说女婿纳了小妾,十分恼愤,催促杜家快把他的女儿娶过门,不然,以后家里就没有她的位置了。
杜翁迫不得已,准备了新房,给爱哥娶王女完婚。
爱哥对才官道:“现今才知道假扮男女,不能长久,最终还是要给人知道真相。倘若王氏女来了,那可怎么办?”
才官道:“这不难,迎娶的事,你去做,床第之私,就由我来代替,这样,不就行了吗?”
爱哥听了,也觉得只有如此了,听从了他的计谋。
王女过了门,虽然柔媚姣好,然而异常凶悍嫉妒,成婚之后,见丈夫还睡在妾的房里,心里很是不平,只是自己刚过门,不想立即爆发。
过了半年,爱哥从来没有到她房里去睡过。
王女回娘家,就对着娘家人哭泣,也不吃饭,忿恨得想要觅死的样子。父母询问是什么缘故,也不回答。她知道自己说出来,肯定没有别人说出来有效。
父母询问婢媪,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王御史大怒,到杜家去责问。
杜翁恐惧,恭敬地到王家迎接王女回去。
王女*迫他们把小妾赶走。爱哥急忙向她道歉,并说自己知道错了。
王女仍然气怒地说:“我是王御史家的女儿,三从四德,无不知晓,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你竟然不把我当妻子看?”
爱哥又笑了一下,没有回答。
王女涨红了脸,一脸的恼怒。
爱哥道:“你不是认为我偏爱妾吗?今夜就来陪伴新娘子。”
王女又羞又怒,言语侵犯到了杜翁杜媪,杜翁杜媪也不和她计较,反而好言好语来安慰,才让她的怒气消解了一点。随即又叫妾出来,让她狠狠地痛打了一顿,才官也只得忍受,爱哥在一旁也没有办法,就对她说:“今夜我就叫妾到你房里,以表明我没有偏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