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医馆关门时,清映赵乾坤就带着消息来了。
“周嘉齐同望月楼的绰姿来往甚密,听闻周嘉齐为着这个花魁在望月楼砸了数千两的银子,还放出话来说要替她赎身脱了贱籍纳进府呢。”
“这绰姿不是周嘉顷的心头好吗?怎么周嘉齐也同她有往来?”
赵乾坤摇头:“自上次周嘉顷醉酒在酒缸里裸睡了一夜之后,他便少出门,更没有再去望月楼,想来这绰姿姑娘是转投了周嘉齐的怀抱。”
江挽云点头。
贵圈真乱。
“周嘉齐算不上任要职,手头的银子多是每月固定月俸和姝妃处得来的,未必十分富裕,能为这位花魁花费如此大手笔,想来是真心喜欢。”
就从她下手。
“明日你找艘客船,邀绰姿姑娘游湖,一定要装作与齐王的船相遇,必定要想法子让齐王得知绰姿姑娘在船上,且在招待贵客。”
“那这银子……毕竟绰姿姑娘一日也是很贵的。”
“从这月赌坊分红中扣好了。”江挽云十分不讲理。
次日大早,江挽云如约到了湖边。
她今日穿的是浅蓝色的衣裙,现下湖中风景正好,湖边鲜花盛放,鱼儿也渐渐探出水面。
船上,江挽云对自己今日这身打扮十分满意,正低头欣赏之际,根本顾不上不远处坐着的周嘉齐。
周嘉齐亦是心不在焉,百无聊赖的来着远处雾气氤氲,船已经快行到湖中心。
“这几日倭寇猖獗,鲁地前线战况不佳,倭人越发嚣张,不知郡主如何看?”
周嘉齐谨记姝妃叮嘱,思来想去没有话题可说,只能说政务。
“倭寇之乱,虽猖獗却只是一时之乱,倭人国力较大萧悬殊,明面上的战争倒是不至令人忧虑,倒是倭寇渗透进大萧各地这才是最令人头疼的,要彻底解决倭乱,必定要将倭人彻底去驱逐才行。”
周嘉齐连连点头。
早朝上父皇也是如此说,各地严查,现下正是紧要关头。
“近日沿海常有乱子,前两日有人上奏,浙苏沿海一带贸易往来大有问题,沿海通商口岸尽已关闭倭人却能进入大萧,诸多不当之处引人深思,皇上已下令彻查浙苏一带,浙苏一带贸易属段家管辖,只怕段家要头疼了,不知郡主如何看?此事是否小题大做?”
江挽云心头一跳,眉头微皱。
怪不得段方为这几日没找她麻烦,原来是他自己遇到麻烦了。
难道是安王上奏参了段家?
“是哪位大臣上奏?”
“是户部尚书宋邱海上的奏。”
宋邱海?
江挽云更加疑惑。
宋邱海不是周嘉玉那头的吗?莫非周嘉玉也看段方为不顺眼?
看江挽云迟迟不答,周嘉齐又追问:“郡主如何看?”
“此事宋大人担忧不为过,沿海贸易繁盛,经济发达,的确应当更加重视,尤其沿海又是边防要地,自古以来帝王都十分重视沿海安全,一方面是为着来往经济,一方面也是为着国家安全考虑,严防他国渗透。”
周嘉齐继续点头。
他听朝上那些老夫子也是这么个意思。
“郡主在内宅当真是屈就了,依本王看郡主应该上朝为官才是。”
母妃看人的确没错,若是他身边有这么个贤内助,上朝不用自己动脑子,只需要问她便可。
“王爷谬赞了,我不过是一普通女子,不过是听多了看多了,多说几句便露怯了。”
江挽云随口敷衍着,不住的在湖面上找赵乾坤的船影。
这个赵乾坤,怎么还不出现。
“前些日子父皇还为着北面养马一事发愁,北地寒冷,战马到了南方多有水土不服,朝中大臣也都束手无策,郡主可有什么好法子解决此事?”
周嘉齐来了兴致,将这些日子朝堂上的诸多未解决之事一一报出,等着江挽云给他解答。
等他记住了答案,上朝时便可禀报父皇,父皇必定欣喜,对他大加赞赏。
母妃也不至于说他不争气了。
“此事王爷应当问饲马的师傅,我虽骑马却没有养过马,对此事知之甚少,然我觉得,或许带些北地的草料,到了南方仍喂一阵子,马厩常常清理保持干爽,给马儿一段时日缓冲,或许会好些。”
“郡主所言甚有道理。”
周嘉齐说着,还要再问,湖面上迎面驶过来一艘客船。
江挽云心中大喜。
必定是赵乾坤来了。
绰姿姑娘擅弹琴,想来赵乾坤必定会利用这点吸引周嘉齐注意。
江挽云静候,耳朵几乎竖起来,就等着听琴声。
然而等那船都到跟前了,也没有听到有琴声。
江挽云疑惑不解。她倒要看看赵乾坤要卖什么关子。
“王爷,前方客船如此近,王爷可有邀好友同游吗?”
周嘉齐转头看向不远处的客船,正疑惑着。
对面船的船舱里突然走出一人。
周嘉玉自船舱中缓缓走出,他身着蓝色外袍,袍上绣着白玉纹,手中执一折扇,当真称得上是公子世无双。
江挽云诧异的看向对面。
竟然不是赵乾坤?
“六哥、郡主安好。”
周嘉玉收起折扇,向二人行了个礼,二人各自回礼。
“九弟今日怎么有闲情逸致游湖?”
周嘉齐转头看向二人的穿着,这二人是提前商量好了还是怎么着?特意来挤兑他不成?
“昨日听闻这静心湖中风景秀丽,恰今日无事,便打算游湖赏景,没想到偶遇兄长和郡主,实在是巧。”
周嘉玉微微一笑,视线缓缓落在周嘉齐身后的江挽云身上。
江挽云忿忿的看向他。
他绝对是故意的。
“当真是什么事都让本王赶上了。”周嘉齐干笑。
晦气。
莫不是这江挽云不愿同他游湖,特叫了稷王来膈应他,两个人还穿着同色的衣裳,说是巧合谁信?
“既然相遇便是有缘,不如共同游湖如何?本王也许久没有同兄长共同游玩了。”
“成吧。”周嘉齐不好拒绝,只得应下。
周嘉玉脚尖轻点,下一瞬便从对面的客船上一跃而起,落在了周嘉齐面前。
“方才隔得远没瞧清,今日郡主这身倒是不俗。”
周嘉齐已经快气吐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