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挽云本以为此事过去,便在府中举办了一个乔迁宴,只请了要好的朋友小聚一番。
府中新来的厨娘做的一手好糕点,乔迁宴这日,江挽云正品尝着新出锅的糕点,唐圆拎着礼到了。
“你可有请人打发了那些上门求亲之人吗?”
“如何打发?”江挽云一头雾水。
“宅子不远处巷子里那群凶神恶煞的人不是你请的?”
“不是。”江挽云回头看向正偷吃糕点的赵乾坤,“那群人是你找的?”
“什么人?”
江挽云顾不上手上的糕点,匆匆忙忙同唐圆一道出了侧门,往旁边走了一段,此处恰巧是一个巷子,平素里面就是放些驴车草料杂物一类,巷子不算狭窄却鲜有人进去。
然此处是从北到江挽云新府邸的必经之路。
听到巷子里有动静,两人不由放轻了脚步,贴在墙边悄悄探头往里看了眼。
唐圆所言不虚,其中正有四五个凶神恶煞的黑衣男子将欲上门提亲的队伍拦住,将送聘礼的人拉到了巷子中恐吓。
“谁准许你们随意上门提亲了?速速带着东西离开,再不准登门骚扰,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众人惊恐,连连点头,带着聘礼灰溜溜的折返了。
这群人虽凶神恶煞,却未做出什么过分之举,相反的,江挽云还有几分感激他们。
这几日的频频登门,已让她心力交瘁。
然尽管如此,她还是要上前问清。
“是谁派你们来的?”
几人听见江挽云的声音皆是一惊,转头想要逃跑已经晚了,身后的出口被唐圆拦住。
“郡主,我们也不过是受人之命,您还是别为难我们了。”
不管是唐圆还是江挽云,真动起手来她们必不是这几人的对手,然他们并未动粗,反而向她求饶,可见并无恶意。
“若是不说,就别怪我下毒手。唐圆,把你新研制的一日毙命痛苦万分的毒药给他们用上!”
“好嘞!”唐圆说着便开始掏袖口找毒药。
“别别,郡主息怒,我们说、我们说。”几人只能坦白,“我们是稷王府的,是云大人派我们前来替郡主解围,凡求亲者都赶回,不得让他们惊扰了郡主。”
实际上通往郡主府的几条路必经之处都有人把守,这才从各个方向拦住了提亲之人。
“这哪里是解围,周嘉玉这是生怕我嫁出去驳了他的脸面。”
江挽云打心底唾弃这种小心眼的行为,拽着几个人,“走,同我去找周嘉玉对峙!”
几人哪敢,连忙求饶,江挽云烦的不行便松口让他们先走了,自己则怒气冲冲的直奔稷王府。
“周嘉玉你给我出来!”
稷王府门房上还是那些老人,哪敢拦江挽云的路,一面劝着一面拦,拦着拦着人就已经进了内宅。
“王妃、王妃您息怒,待小的先去禀报王爷您再进、王妃……”
说话间,江挽云已经进了书房。
“王爷、”小厮忙要求饶,周嘉玉却挥挥手示意他退下。
小厮退下还不忘给二人带上了书房的门,江挽云此刻已冷静了几分,轻车熟路的在旁边的软座上坐下,“王爷好歹也是谋大事之人,怎的心眼连根针都不如?就这么见不得我好,派四路人堵着不让求亲的人进我家门。我扪心自问和离前待王爷也算不错,王爷现下也是快要成婚之人了,难道还不许我觅得良人?”
江挽云深吸一口气,原本脱口欲出骂人的话也收了回去。
好歹以后他也是这天下之主,虽在气头上,却也不至于将缓和的路堵死了。
“依本王看,那些人都算不得良人。”周嘉玉见她气结,起身替她倒了杯茶,放在她身旁的方桌上,“我替你打发了那些人,还替你省去了颇多麻烦。”
“那按照王爷的意思,我还得谢谢你呗?”江挽云将杯中茶一口喝尽,“我真谢谢你了,日后我在这上京城中孤老终生无人送终,还麻烦王爷也如同今日这般热心,派人拿个草席将我一裹,乱葬岗挖个坑埋了,我在天上也好保佑王爷死的晚些来得及埋我。”
他倒好,美人在怀佳期将近了,反过来还不忘将她这堆柴火给盖上,生怕她过得比他好半分。
“郡主生气了。”周嘉玉施施然的倒满茶坐在她旁边的位置。
“王爷才看出来?”江挽云不由讽刺他。
“郡主是为着我拦那些求亲之人生气,还是为着我快成婚生气?”
虽说现瞧着她在气头上,深知再作下去只怕将她越推越远,可他就是按捺不住想试探她的心。
“王爷觉得呢?”江挽云转头直视周嘉玉,“虽然我同王爷和离称不上愉快,可王爷是君子,事既如此,互相和解不好吗?日后在路上遇见,还能彼此体面的问好。”
他们和离月余,她虽未从这份感情中彻底走出来,却深知无法回头看的道理,也知身处大萧,兴许永远都难以找到相守之人,可那又如何,失恋是人之常情,悲伤也只是一时的,时间久了总会淡忘,可若是闹得太难看,最终只余下埋怨,于他们没有半分好处。
“本王不愿如此。”他宁愿她惨烈的记住,也不愿落得互相遗忘的结果。
“王爷你心眼真小。”江挽云咬牙切齿的在心里骂他,先前还以为望月楼当日是他救了她,看来是她多想了。
“本王的心眼就是这样小。”周嘉玉笑答,“只是郡主如今也该考量,现在风头正盛时凑上来的多是些拜高踩低之辈,就算郡主当真要觅得良人,也不该在这些人之中选择。”
虽阻拦求亲是出于私心,然这番话却是实理。
“谢王爷提醒,我的终身大事我自会考量,王爷还是将注意力放到你那位宋小姐身上吧。”江挽云冷哼一声,拂袖离开。
周嘉玉只看着她的背影笑。
看来她也惯会吃醋的。
离开王府,江挽云只觉一身无名之火无处发泄,朝着王府门前的柳树猛踹了两脚,脚都踹麻了方才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