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内官告知。”
江挽云记得昨夜她回御宝阁时约莫亥时初,若周嘉玉戌时三刻出宫,是必然赶不上望月楼起火的,可见昨夜救她之人并不是周嘉玉。
不知为何,她竟有几分失落。
想来她在京中也并没有什么武功高强的铁哥们能如此舍身相救。
实在是令人好奇。
从内宫出来,江挽云正路过喜合宫,周嘉顷正坐在院中的躺椅上晒太阳,瞧着江挽云路过,贱嗖嗖的出去准备嘲笑她一番。
“听说昨夜郡主是在望月楼中被救出来的,在望月楼这几日,想必郡主受了不少委屈。”周嘉顷颇贱的靠在朱红门边,上下打量的看着江挽云,“不过郡主毕竟是已嫁过之人了,想必对女子贞洁也不甚看重了,只是难堵这悠悠之口啊,要不本王发个善心将你纳了,免得被人嫌弃孤老终生,变成个没人要的老妈子可就惨喽。”
內侍暗暗擦一把汗,悄悄看向江挽云的反应。
“十二殿下过谦了,想来再怎么样也不会比美人当头还未来得及一亲芳泽便晕了过去更加丢人了,不知殿下后来可有去太医院开服药补补身子?”
“那日果然是你!”周嘉顷怒指向她,“你这贱人当真以为自己还是什么大家闺秀吗,也不看看现如今城中都是如何传你的,被夫休了不说,还被歹人拐到望月楼那种地方,谁知道你这身子被多少人碰过了,本王瞧你都觉得恶心!”
周嘉顷怒而叱骂,江挽云冷冷的瞧着他撒泼,实无可忍,伸手一巴掌挥了上去。
周嘉顷正抻着脖子破口大骂,江挽云这一巴掌打的甚是趁手。
“啪”的一声分外清脆。
“没想到这天底下还有伸着脸求打的。”江挽云这一巴掌打的颇爽。
“原来殿下的脸打出来的声音同一般人也没那么大的差别,我还以为殿下这脸皮厚的打都打不动,该是打不出声响来的。”
“你敢打我?!”周嘉顷又惊又怒,也忘记叫人,自己撸着袖子就上了。
江挽云反手一折,将人反剪压在地上,又毫不留情的朝着后脑勺来了两巴掌。
“你放开我!”
周嘉顷脸摩擦着地面分外羞恼,奈何这女人天生神力他竟挣脱不得。
“郡主、郡主还是放手吧,莫起干戈。”內侍在旁劝着,也不敢伸手拉架。
“你错了吗?”江挽云问,周嘉顷只嘴硬的闭上嘴巴。
江挽云用力一掰他胳膊:“错了吗?!”
“错了错了、疼!”
“日后再让我看见或听见你羞辱女子,就将你扒光了倒吊在城门口!”江挽云怒骂,“还有,我同周嘉玉是和离,并非他休我,你给我记住了。”
“记住了记住了。”
周嘉顷疼痛难忍,只觉得自己胳膊都快被她给活生生掰断了,只得先口头认怂。
江挽云松开周嘉顷,颇嫌弃的拍了拍手上的尘土。
“我呸!”江挽云的背影离开老远,周嘉顷擦擦脸上的土揉了揉胳膊,“江挽云你给我记住了!”
身后的內侍实在没忍住笑了出来。
“谁准你笑了?!闭上嘴巴把门口扫十遍,擦到没有尘土为止!”
“是。”內侍很憋屈。
入夜,喜合宫内黑影一闪而过,直奔周嘉顷卧房。
次日,周嘉顷喝多裸睡在酒缸内的消息便传遍了上京。
江挽云虽不在意那些虚礼,周嘉顷的话还是令她不爽许久。
皇上新给她拨了府邸和家仆,这两日她便收拾东西带着清映双喜搬了过去,府中还什么都未添置,入府的头一件事,便是让双喜去淘换一位做饭好吃的厨子。
搬至新府的第二日,赵乾坤便带着行李屁颠儿屁颠儿的凑上来。
“咱们府中是不是缺个大管家?我这不毛遂自荐来了,一月给我五十两银子就成。”
“你想得美。”什么管家月薪五十两,“你明明可以直接抢。”
赵乾坤在京中没有宅子,先前都是租房住,眼下江挽云得了这么一个大宅子,数不清的空房子,肥水自然不能流入外人田,赵乾坤毫不客气的住下了。
这一日起,登门拜府送礼的人便如同过江之鲫一般,朝中许多大臣贵府,都派人送来了所谓的乔迁之礼。
江挽云估摸着自己不能胡乱收礼,便多都拒了。
皇上最厌恶结党营私,江挽云现下正在风头上,自然也应注意些。
又过了几日,倒是没有送些乔迁大礼了,江挽云正要松一口气,只见又有一大队人登门,这次带的礼更为夸张,硕大的箱子足排了十几箱,三十余人抬着,为首的是一个穿着艳丽的中年妇女,江挽云还没反应过来她要做什么,便问。
“嬷嬷是哪位大人府中的?还请嬷嬷将礼带回去,改日我定派人登门道谢。”
“郡主客气了,我呀可不是哪位大人府中的嬷嬷,我是李大人请来提亲的媒人。”
江挽云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怎么现在乔迁礼不收就改提亲了吗?
“嬷嬷还是请回吧,我现下不欲成婚。”
“想必郡主现下还在顾虑同稷王殿下和离一事。李大人有言在先,和离并非是什么见不得人之事,况皇上下了律令,女子和离后与在闺阁无异,可以自由婚嫁,这李大人府中的三公子为人俊朗喜读诗书,性子宽和恭顺,婚后必能同郡主相处融洽。”
江挽云一阵沉默。
“嬷嬷还是请回吧,来人送客!”
嬷嬷被推拒门外之时还在请她好好考虑,江挽云只得让人先关了大门清静些。
本以为这就完了,谁料好像打开了什么开关一般,提亲之人纷至沓来,流水席一般,拒完一个下个又来,江挽云只觉得自己好像突然成了香饽饽,抢手的很。
可是这些人是当喜欢她的人吗?所有提亲的人,那些张公子李公子的她见都未见过,只是因她刚受了封赏风头正热罢了。
江挽云正头疼之际,提亲的人却又仿佛突然消失一般,门庭突然冷落,连送乔迁礼的人都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