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挽云此刻已顾不上什么礼节,盘子端过来便是一阵炫,一盘糕点炫了半盘,吃了半盘葡萄,又喝了半壶茶顺下去。
当她靠在椅背上的那一刻,人生才算满足了。
“郡主看看此物。”
段方为将一封奏折样式的硬本放在桌上,江挽云展开看了眼。
“此物你是从何得来?”
“我本欲绑了郡主要挟周嘉玉给我区区监国之位,谁料他非但不肯,还派人将此物送给我,郡主觉得稷王这是何意?”
江挽云不由得在心底淬了口。
果然最靠不住的就是男人,见死不救也就罢了,还将这种东西拿出来,当真是见不得她好过。
“现下郡主对我来说可是没有丝毫利用价值了,郡主觉得我应当如何处置你呢?”
“把我放了?”
段方为轻笑一声,像是为她的天真感到可笑,江挽云有些无语,靠在椅背上吃着水果,摆烂的看着舞姬的舞姿。
反正已经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还不如死的硬气些。
“在下倒是对一样东西很感兴趣,只要郡主将它交给我,我便放郡主自由。”
“什么东西?”
“弓弩车的设计图。”
江挽云在心底又是一呸。
段方为和倭寇勾连,用脚趾想也知道他拿这图纸的用处。
“图纸我可以重新画一份,只是需要时间。”
“三日,三日之后我要拿到完整无误的图纸。”
“成交。”
江挽云同段方为达成协议,便留在望月楼,直到画出图纸交给段方为。
晚上,江挽云实在疲惫,躺在床上却难以入睡。
她自知不论自己交图纸与否都是死路一条,段方为并非什么善茬,他勾结倭寇盗国作乱,想来必定是心狠手辣,既然她见到了他的面,知道他的身份,他绝无可能留她活口,现下只不过是为自己争取了逃命的时间。
可是现下她却不知谁会救她了。
江挽云在望月楼摆烂了两日,这两日段方为都没出现在望月楼,也没有人催她画图的进度,她恍惚间有种自己是被望月楼请来做客的错觉。
第二日晚。
江挽云原本已打算先画张假图蒙混过去,找机会迷晕门口的守卫逃出去,她谎称自己来了月事需要一些补身体的药材,将这两日的药材之中的两味偷偷留下,只等明日第三味药材便可制成迷烟,心中又怕明日骗不过段方为,正紧张着。
忽听前院骚动混乱,江挽云透过自己这方小窗子看不到任何,直到后来火光宣天,将半边天照亮,她才猜到想必是走水了。
当真是天助我也。
江挽云正洋洋得意,趁着门外躁动声音嘈杂,用簪子悄悄撬开了半封闭的窗子准备一跃而逃,往楼下看时,陡峭的三层小楼高度实在令人望而怯步。
她的轻功还处在初级阶段,正常的三五米高墙她都跨不过去,何况这高楼。
江挽云只得折返,将床单绑在床边连成绳索,打算顺着绳索爬下去之时,房门突然被打开。
“你竟想逃跑?”
两个看守跑进来,江挽云顾不上脚下,纵身一跃,停在了二三楼之间。
正当她暗自庆幸之时,看守忽的砍断了床单,床单弹落,江挽云失重跌落。
风声呼啸,江挽云紧闭双眼,正当她绝望迎接骨折之时,一双手稳稳接住她,缓缓落在了地上。
江挽云惊魂未定的睁开眼,救她的是一个蒙面黑衣人,
夜色深沉,他还未来得及看清楚那人的长相,身后看守便追了上来。
“跑!”
黑衣人出手迅速放倒看守,江挽云大步流星往后院门狂奔,然后门紧闭,不远处侧面上,望月楼守卫迅速追了过来。
身后人跑到她旁边,双手扶住她的腰,至墙边迅速将她往上一抱,将她送上了墙顶,转身迅速将追兵一脚踹出数丈。
江挽云摇摇晃晃在墙上站稳,正要往下跳,黑衣人一跃在她身边站稳,一手揽住她的腰,纵身一跃,稳稳落在地面。
后门大开,追兵已经追了出来。
江挽云正要回头,那人却将她往前一送。
“跑!”
她甚至来不及回头看他的脸,匆忙中回过头也只能看到他的背影,江挽云往前狂奔着,面前出现光亮,清映赵乾坤快步跑向她身边。
“郡主!”
江挽云又惊又喜,他们身后是周昭带着人快速向他们靠近,江挽云回头看,那个黑衣人已不知去向。
江挽云有些失神的看向黑衣人离开的地方,望月楼的看守早已不知去向,周昭匆匆勒马。
“郡主可有受伤?”
“并未。”江挽云摇头。
几人护送江挽云回御宝阁,原本打算问她路上经历,看她失魂落魄的样子,便没有多问。
御宝阁内,江挽云坐在浴桶中,仔细的凭借着自己仓促的记忆回忆黑衣人的脸。
他蒙着面,只能隐约看到一双眼睛锐利有神,然当时情形急迫,她并未看清他的眼睛,然却觉得无比熟悉。
虽没有看见他的脸,但她怎么隐隐约约觉得,那人就是周嘉玉。
随即她又觉得自己的想法愚蠢,周嘉玉将那封认罪书都能送给段方为,怎么可能深夜冒险将她从望月楼救出来?
“清映,你们是如何得知我在望月楼的?”
“有人在御宝阁留了一张纸条。”
虽不能确信真假,但是扑空总比错过好,几人一看望月楼出事就迅速赶过去了。
他们沿途追踪了几日,红珠十分狡诈,沿路放出了许多迷惑视线的马车,费了好些周折排除了一众假货之后,真马车已经进了京。
正当他们不知从何下手,纸条便出现在了御宝阁的前台。
实在蹊跷。
“是谁在背后报信呢?”江挽云靠着浴桶,心中设想种种揣测,都难以验证。
“姑娘,您这次受了惊吓,还是好好歇几日,别管那些掺杂不清的杂事了。”
这些时日双喜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日日担忧,尤其是在得知姑娘被掳之后,又惊又怕又忧,好不容易盼到姑娘平安回来,她可不愿姑娘再有任何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