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这样说着,但是桑茴还是有些担心,命人将箱子带到暗处放了下来,打开了箱子盖。
在打开的那一刹那,南宫素将口鼻处的遮挡物拿开握在了手里,装作昏迷熟睡的样子。
“怎么睡得这么快?”桑茴将布拉开,摸了摸南宫素熟睡的脸有些疑惑,“不过也好,省的节外生枝。”
箱子重新盖好之后南宫素悄悄的呼了一口气,重新将口鼻掩盖住。
不一会箱子就停了下来,侍卫大声的问是谁。
“我是大邺南宫王妃身边的侍女半夏,王妃的古琴琴弦坏了,大邺送琴之人明日便会启程,所以我们要连夜送出去待修补好之后立刻送回来,王爷回来还要听我家王妃弹琴的。”半夏很是从容镇定。
“打开箱子。”两个侍卫将信将疑的走了过来,虽然听说大邺王妃极力要争宠,但是也没有必要如此匆忙趁着夜色就将琴送回吧。
半夏有些紧张,偷偷的看了看桑茴,桑茴倒是一片淡然,处在人群中看不出一点异样。
“放肆,我家公主至少大邺的公主,王爷明媒正娶的王妃,她的东西你们竟然敢这么随意的就要开箱检查?这是在欺负我们大邺还是在欺负我们王妃,即使是王爷在,搜查我们的东西也是要和王妃商量的。”
侍卫听完之后就愣在了当场,面面相觑。
不仅侍卫在纠结,南宫素心里也在纠结着,如果大喊大叫,侍卫一定会发现,但是正如桑茴所说,这点人够不够他杀的还是问题,若是桑茴再趁乱做些什么事,那乔安之就不好收拾了,可若是不说话就可能真的被桑茴带走了,南宫素觉得脑子在飞速的运算着,只觉得头昏眼花。
正在所有人都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院子里传来了惊呼声,“抓刺客。”随后整个院子都乱做了一团,“保护王妃”、“保护小姐”、“抓刺客”各种呼喊声此起彼伏,加上女子的尖叫声,更是一团糟。
“公主身边没人,快去保护公主。”半夏接到了桑茴的暗示,惊呼了一声颜色慌乱的说着就要回去。
此时府外也有了异动,那两个侍卫赶紧跑了出去,正巧外面有人涌了进来,两方人就这样交织在了一起。
桑茴的人抬起箱子就训练有素的离开了,侍卫们想过来但是却怎么也过不来,等那些侍卫都赶过来的时候桑茴他们早就离开了。
马车上半夏极为紧张,桑茴倒是神色悠闲的抱着南宫素上了马车。
上了马车之后看到南宫素这一身的湿衣服皱了皱眉眉头,随即就想明白了什么,就像小时候抓到南宫素做坏事时一般,了然的笑里带着捉弄和纵容,“怪不得一向爱干净的阿素要把自己弄的这么狼狈呢,阿素,别装睡了,你也算是我一手养大的,你的性子什么样我最知道了,恐怕你洁癖比我还要严重呢。”
桑茴看着南宫素还在装睡,继续捉弄着她:“是不是还要装睡不醒?既然这样那就别怪我喽,”说着就开始解着南宫素的扣子。
在第一个扣子被解开之后南宫素再也装不下去了,起身往后一躲,手忙脚乱的扣好了自己的扣子,扣完之后看着桑茴正看着自己刚才扣子的地方出神,想都没想,伸手就想给桑茴一巴掌。
桑茴很轻巧的握住了南宫素的手腕,她手腕的红肿处还没完全消下来,但是南宫素顾不得手腕的疼痛拼命的拽着自己的手,只觉得羞愤异常,眼泪也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阿素。”看到南宫素这个样子,桑茴那些要调戏她的话不知道怎么就说不出口了,气势一下子就软了下来,“我是和你开玩笑的。”
看着南宫素还是一脸的羞愤,桑茴这次居然乖乖的就败下来了,逃也似的打开了帘子叫半夏从包裹里找出那些本就留给南宫素乔装用的干净的衣服。
在半夏过来的时候桑茴在车外指了指手边的水囊,半夏心有不忍迟疑了一下但是却丝毫不敢违拗乔安之的意思,只得点头。
桑茴在马车外看着外面的风景,耳朵却一刻也没有闲着听里面再说什么。
开始都是说半夏在劝着南宫素,说着说着就哭了,但是南宫素却一点反应都没有,直到后来才听南宫素幽幽的问了一句:“半夏,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呢?我们也是一起长大的呀。”
这是南宫素第一次质问半夏,带着无尽的忧伤和哀怨,似乎是回到了当初刚听说是桑茴力主和亲一般,只打的心心念念让桑茴出主意逃婚的南宫素一个闷棍,那种疼就像是你最信任的人正在温柔的抱着安慰你时却在背后给了你最为致命的一刀一般,血都比之前的都更惨烈,伤的也更深。
听着南宫素这样说着,桑茴真的有一种感同身受的错觉,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他似乎完全感受的到南宫素此刻的心情,不可置信到绝望的那种五脏俱焚的疼痛感,疼到不停的呕吐着,像是要将那个人的记忆从身体里完全排挤出去一样。
越是这样,他越是想立刻握着南宫素的手,即使两人人仅仅隔着一点的距离,但是却无限放大着,仿佛已经隔了一个天涯海角一般的远,心里焦躁的催促着半夏要她赶紧做好自己分内的事。
“公主,我真的是身不由已,”随后半夏的声音就小了很多,像是贴在了南宫素耳边一样,怎么都听不清她在说什么,桑茴的耳朵都快都在马车上了,还是一点也听不到,心里又为半夏记上了黑黑的一笔。
但就是那些不知内容的悄悄话使得南宫素叹了一口气,随后就是悉悉索索换衣服的声音,听到换衣服的声音后桑茴眼神像刀子一般飞到了前面赶马车的侍卫身上,侍卫虽然身后没长眼睛,但还是感受到了炽热的煎熬,眼观鼻,鼻观心一般的坐直了身子,把自己完全当成了一个没有思想没有任何感官的木头人。
半夏给南宫素擦干身体之后又说道:“公主,喝点热水吧,要不会着凉的。”说完就将水囊打开送到了南宫素的面前。
南宫素看着眼前的这个水囊忌惮的摇了摇头。
“公主,即使要逃也要先将身体保养好啊。”半夏小声的对南宫素说着。
这一句话声音虽小,造成的反响却很大,南宫素眼里是希望的火光,桑茴眼里流过的却是嗜血的冷光。
南宫素看着半夏那种忠心耿耿的样子,放下疑心喝了下去。
刚喝下去没几口,南宫素便敏锐的感觉到有些不对劲,紧紧的抓住了半夏的手,在无声的问着她为什么,那种眼神无声胜过有声,半夏咬着嘴唇低着头一点也不敢看南宫素的眼睛。
南宫素看着半夏这个样子,心彻底的凉了,松开了她的手,拼着最后一点力气将香囊藏好,随后就不醒人事了。
“少爷。”半夏弱弱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听到半夏叫自己,桑茴迫不及待的就钻了进去,这次南宫素真的睡着了,穿着一身朴实无华的衣衫就那样安静的躺在那里,更有一种清丽之美,仿若清水里的芙蓉花。
桑茴让南宫素枕着自己的腿,自己则给南宫素整着凌乱的头发,看到她头发上那根白玉莲花簪子,拔下来放在手里仔细的看了一会,才问道:“这是阿素自己的?为何我从未见过?”
半夏知道瞒不住只好照实说:“奴婢只知道这是公主和乔安之溜出去玩那晚带回来的,第二日早上就一直带着,从未放下过,但是具体是怎么得来的奴婢实在是不知道。”
桑茴将那支簪子在手中随意的摆弄着,随后轻蔑的笑了笑:“从未放下过?”眼光瞥了一眼她的睡颜,随后冷笑着硬生生的将那支簪子掰断了。
“少爷。”半夏惊呼了一声,不知道是为了簪子还是为了桑茴。
桑茴将手松开,碎成节的簪子就落了下来,桑茴吹了吹手上的碎玉渣子,随后又将她头上剩余的那两枚宝石卡子拔了下来。
“这个是公主从大邺带来的,用来,用来,”半夏不知道该怎么说,看着桑茴压迫性眼神只好照实说:“当时奴婢正病着,听别人说这是公主用来固定海棠花的。”
听到海棠花后桑茴本就很冷的脸上更是结了一层霜,拉起了南宫素的胳膊,将那朵已经模糊的海棠露了出来,“这是怎么回事?”
“这奴婢实在不知,兴许是公主自己画的。”半夏身上冷汗淋淋。
“自己画的?从小到大南宫素的左手只会写字,从不会画画,一个从不会画画的人能在自己的胳膊上画这么一朵栩栩如生的海棠?”
桑茴一边抚摸着南宫素胳膊上的那朵海棠,一边眯着眼看着半夏的表情。
“奴婢该死,奴婢真的不知道。”半夏惊恐的跪在马车上。
“半夏你刚才对阿素说了什么,让她那么听话?”
“奴婢该死。”半夏没有正面回答桑茴的话,只是在不停的说着自己该死。
桑茴看了她一眼之后继续看着那两根卡子,“不说也好,只要你能让她相信你就好,别的我也就不深究了,但是有一点,半夏你若是背着我做了些不该做的事,你可是知道后果的。”
桑茴的话里藏着针,直扎到半夏心中最为怕疼最为脆弱的地方。
“奴婢遵命。”半夏浑身都在颤抖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