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茴给南宫素盖好被子后帮她整了整额前的碎发,整理好之后想亲吻一下她的额头被南宫素手疾眼快的挡住了,她的手上都是药香的味道,桑茴双手撑在床上,将南宫素控制在双臂之间,脸对着南宫素的脸,眼睛里带着不明的情绪奕奕闪动,“阿素,虽然才分别不久,但是我突然觉得你长大了,变成一个女人了。”
“当然,人总会长大,不变成女人还要变成男人吗?我累了,你出气。”南宫素听不懂桑茴的话也不想懂,只是本能的不想和他保持这个暧昧的姿势,敷衍的说完之后便下了逐客令。
“早点休息。”桑茴说完之后便站起身来点燃了香炉。
桑茴的动作很优雅,随着他的动作香炉里的香气袅袅升起,香味清纯曼妙,是三匀香的味道,这种香气是南宫素从小就闻惯了的,每天晚上桑茴都会亲自给自己点燃,据说冬日里可以去寒气,夏日里去暑气,有安神镇定的奇效,确实很管用,有段时间桑茴不在没人点燃这种香料,入睡的时间确实比较长,一不小心就陷入了回忆,这种感觉让南宫素心生抵触。
“不要点了,现在不喜欢这个味道了。”南宫素看着桑茴所作所为是那样的风轻云淡,就像是回到了很久很久之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让自己很心堵。
“不点香我就不走了,你这是在让我留下来吗?”桑茴转身来,眼睛里闪着邪魅的光,嘴角的笑也暧昧不清。
“那你点好了就快走,我要睡了。”南宫素催促着桑茴快点走,心里默默的计算着将房间里所有的布料系在一起够不够自己爬出去。
桑茴点完了之后没有任何的停留关上门就走了出去,可是却没有依照约定去自己的房间,而是双手靠着后面的门框倚着不动,南宫素偷眼打量着桑茴离去的背影,听到关门声后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安定了下来,但是看到门外的背影总也不离去,心里想着桑茴还是不放心自己,转念一想,若是他这样轻易的走了才让人生疑,现在自己只需要假装睡觉待会再找机会溜出去。
南宫素不断的告诫自己要保持清醒,可是眼皮却越来越沉,脑子也越来越不清醒,南宫素一边按着自己的伤口让自己保持清醒,一边告诫着自己不能睡不能睡,即使是这样南宫素还是沉沉的睡了过去。
睡过去不久门就被打开了,熟睡的南宫素像一个瓷娃娃一般,安静中带着纯洁,桑茴慢慢靠近那张睡颜,自己所有的感官都她迷惑了,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让人目眩神驰,不由自主。
“我知道你的小脑子里无时无刻不在想怎么溜走,可是你还是不了解我,就像不知道自己一直以来喝的参汤里有曼陀罗的花粉,三匀香里也让我加了曼陀罗的叶子粉末,你怎么可能不乖乖的睡觉。”桑茴从南宫素的额头摸到了眉毛,柔软浓密长长向上翘的眼睫毛安静的垂着,乖巧听话。
桑茴脱掉外套躺在了床上,将南宫素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腰间,摆好动作后桑茴手里拿着那本翻了无数次的牡丹亭话本子,翻到了折痕处小声的给她读着,每读完一段还会温柔的问她一句:“是不是还想听啊?”说完后又温然一笑,用轻的不能再轻的力道拧了拧南宫素熟睡的红润的脸颊,“那你答应我,你要乖乖的,不能再溜走了,我就给你念好不好?”看着南宫素毫无反应的样子,桑茴又哄着:“好,既然你答应了那我就再读一段。”
要继续往下读的时候正巧发现了惊觉相思不露,原来只因已入骨这一句,桑茴心抽了一下,突然就读不出来了,看着这一句发着呆,随后自嘲的笑了笑,将书合上之后放在了床头后便躺在了她的身边。
南宫素的身上有着淡淡的香气,温暖中带着兰花的甜味,虽然夹杂着药香,但依然让桑茴沉溺其中,南宫素的颈部很软很香,像一块白璧无瑕的软玉,桑茴在她的颈部深吸了一口气,抑制不住的的在她颈旁厮磨,最后缓缓而又神圣的在她芳香柔嫩的肌肤上留下了一个浅浅的吻。
“阿素,现在我真的有些后悔了怎么办?可是我还是不能放过你怎么办?”
桑茴紧紧的抱着了南宫素,不小心碰到了南宫素的伤口,南宫素床气很重,此刻更是不高兴的踢着被子吭哧着用手乱打,在似醒非醒,似睡非睡间,三匀香的味道充斥了的屋子里,南宫素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迷迷瞪瞪的看着眼前的这个人不说话。
桑茴有些莫名的紧张,手心里竟然有了湿湿的黏腻,喉咙在紧张的蠕动着,一点声音也不敢发出来。
“哥哥。”南宫素甜糯的喊了一声,许是因为被子有些热,南宫素踢开了被子,左手被桑茴控制着,便用右手在他的脸边蹭了蹭,“哥哥,明天不想学写字。”南宫素无意识的撒着娇。
“不写。”桑茴的声音很轻很轻,怕一不小心就给她吵醒了。
“哥哥你真好,哥哥你好像瘦了,打战是不是很累很苦,下次不去了好不好?”
“好,再也不去了。”不知道为何桑茴的眼睛湿湿的,心里一阵的绞痛。
“哥哥,我的左胳膊有些疼。”南宫素将头埋在桑茴的脖颈处,鼻音重重的说。
“快睡吧,马上就不疼了,阿素最乖了。”虽然给南宫素上的最好的刀伤药,止痛效果一流再加上曼陀罗的药效,但是她还会不舒服,桑茴爱怜的摩挲着她的左手。
南宫素得到了满意的答复,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抱着桑茴的脖子就睡着了。
南宫素的呼吸很均匀,一下一下打在桑茴的脖子处,痒痒的像是蝴蝶在花朵上轻轻的展着翅膀,她的额头近在桑茴的唇边,只差了一点点就靠在了一起。
南宫素睡得安稳,桑茴的内心却波澜壮阔,没有一丝的睡意。
南宫素此刻的样子和小时候一模一样,还是一副全无心机全心全意信任自己的样子,可是自己从头到尾都在算计她。
过了许久桑茴才合上眼睡着了,只是睡得很不安稳,梦中回到了南宫素快要和亲的那段日子,自己不停的在躲着她,甚至连半夏都没有见,当时的南宫素应该很难受很无助吧,书信由每天数封到几日一封,信的内容由开始满篇的质疑到最后只有寥寥数语,求见一面,但是桑茴依然狠心的拒绝了。
直到出嫁的那天南宫素穿着大红的喜袍,扮得如斯华丽,缨络垂旒,玉带蟒袍,下面百花裥裙,大红绣鞋,一抹浓艳满身喜庆,风吹过她大红的盖头,露出了她头上累累的金饰,虹裳霞帔步摇冠, 钿璎累累佩珊珊。
当时她的脸色是什么样子的呢?没有注意到,当时的自己一直低着头,亦或是可以说是在躲着她,两个人从头至尾没有说过一句话,只不过越是靠近北楚自己的心里越是慌张,连带兵打仗都没有过的恐慌,下意识的就排斥再往前走一步。
那日的自己也穿着暗红色的长袍,上面绣满了暗金色的花纹,带着暗色的喜庆,和她大红色的喜服配又不配。
乔安之同时迎娶大邺和西漠两位公主的大婚盛极一时,表面上看乔安之对西漠王妃更是青睐有加,是不是的嘘寒问暖,对南宫素只能算的上是礼遇,可是只有桑茴能够看到乔安之不经意间对南宫素的紧张。
行完礼之后南宫素不小心趔趄了一下,乔安之手疾眼快的将她扶住,不满意的看了看地上铺的红毯后眼里的阴翳一闪而逝,随后笑容满面又装作非常客气的将她的手交给了身边的半夏。
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但是却让桑茴嫉妒的心里燃着一团火,桑茴固执的认为这份嫉妒是源自嫉妒乔安之得偿所想,嫉妒南宫素到哪里都有人喜欢,衣袖下的拳头骨节发白,青筋暴起。
待到众人向乔安之敬酒之时,乔安之特意向桑茴回敬了一杯,眼睛里流露出的感情只有桑茴看的懂,桑茴笑着喝下了那杯美酒,苦的像是胆汁一般。
“恭喜,夙愿得偿。”桑茴端起了酒杯,言不由衷的说着,脸上的笑容很盛。
“也恭喜你得偿所愿,桑大将军。”乔安之亦端起了酒杯,火红色的喜袍上绣满了金黄色的纹路,耀眼非凡,语气中带着志足意满。
晚上各种庆祝活动应接不暇,桑茴却一点也不感兴趣,但是作为送婚使却不能离开,整个人都游离在状态之外,虽然脸上的笑意没有削减半分但是自有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意。
西漠和北楚的人刚见到这个唇红齿白的翩翩少年郎都不以为然,一直以为盛名之下其实难副,但是看到他只是坐在那里周身便散发着戾气的时候又不由得皱了眉头。
大邺的人则都以为桑茴之所以反常是因为和南宫素从小一起长大亲如兄妹,看到自己的妹妹骤然出嫁内心不舍。
越是临近深夜桑茴越是惶恐不安,甚至一不小心捏碎了一个酒杯,手上被扎出了几道口子,热血便涌了出来,桑茴浑不在意用衣袖擦了擦,鲜红的血瞬间便被暗红色的衣袖吸收,混不再见,南宫,乔安之,真希望你们的和亲生活如这衣袖一般暗藏血腥。
来的人虽然都是亲信,可是还是不知道为什么桑茴一直固执的要独自等着什么,只好听从吩咐先行退下,桑茴坐在椅子上枯坐着,自己也不知道在等什么。
直到半夏传出消息称今夜乔安之夜宿西夏王妃处桑茴才松了一口气,似乎自己在等的就是这个,一个人站在窗边,北楚的夜很凉,不知道南宫素有没有踢被子,想到这里又自嘲的笑了笑,甚至为自己想到了一个词,猫哭耗子假慈悲。(未完待续)